第7頁 文 / 芃羽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軒轅海昕對她……
她不敢胡思亂想,連忙用水淋身讓自己冷靜,只是,再多的水也澆息不了內心的慌亂,怔忡間,她的臉更紅了。
軒轅海昕在門合上的一瞬,溫柔的眼神立刻變得譏誚。
走出房間,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低沉地道:「拍到了嗎?我們大概三十分鐘後離開,記住,正面出現時把她拍清楚一點,我會找機會避開我的臉。」
「是,老大。」
交代完畢,他緩緩關上手機,邊走向電梯邊冷笑。
向朝陽,這次你是栽定了!
第三章
一班由日本飛台灣的日亞航班機剛抵達中正機場,一個年約三十五歲,身穿淺色西裝,頭髮整個往後梳得平整的剛俊男人從機場入境室走出,一見到接機的人,便摘下墨鏡,腳步不停地問:「怎麼樣,找到重日組的那四個人了嗎?健司。」
「是的,少主,我們查到一些蛛絲馬跡。」前來接機的人叫做成田健司,恭敬地跟在他身後報告。
「哦?說來聽聽。」男人走出大廳,直接坐進車道上一輛等待的黑色凱迪拉克的加長型轎車。
「五年前重日組被咱們剿毀時,他們組長的孫子都透過極私密管道被一個姓軒轅的老頭帶走了,那個老頭聽說是孩子們的親爺爺,先將他們帶到美國落籍,再輾轉來到台灣。」成田健司邊說邊跟著坐上車的前座,指示司機開車。
「為了保護他們,還這麼大費周章……」男人沉吟著,那老頭大概也非省油的燈,被他這麼一繞,他們黑木家足足花了五年才找到頭緒。
「是的,我們查到那老頭叫軒轅廣,他有個獨子到日本去留學,之後就沒再回台灣,那男的正是當年被重日組招贅的女婿宣元義,他將漢字的『軒轅』改為『宣元』,根據我們的調查,好像是為了和重日組的大小姐結婚,被逐出家門,只好改姓……」成田健司仔細地將結果說明。
「哼!原來如此,難怪我們拚命找也找不到!」男人怒眉一揚,剛稜有力的臉閃過一絲戾氣。
「軒轅廣的生意做得不小,是個非常有錢又難纏的老頭,他在三年前又將那四個孫子送回台灣,讓他們過一般人的生活,現在那位長子正好二十六歲,次子二十四歲,三子二十一歲,最小的也已經十八歲了,年紀都和重日組那四個孩子相符……」
「是嗎?那幾乎可以肯定是他們了?」男人冷峻地笑了。
「是的,我認為他們應該就是我們在找的重日組那四位魔王。」
「很好,把有關他們的資料都給我。」男人點上煙,說道。
「可是軒轅家的四個孩子深居簡出,我們目前只掌握到那個最小的,也就是重日組當年的『海王』,他現在叫軒轅海昕,目前正就讀維揚中學高中部三年級,成績優異,是師長眼中的好學生,在校人緣也很好,身高一八0公分,體重六十五公斤,看來文弱,不如先從他開刀……」成田健司建議道。
「你是說先對付軒轅海昕?」男人瞇起眼睛。
「是的,我看過他,他現在就和一般高中生無異,應該最容易狙擊。」
「別輕敵,健司,別忘了當年重日組和我們黑木幫的那場火並,四魔王中的『天王』、『地王』和『人王』陪著年僅十二歲的『海王』第一次下海作戰,把我們的一個堂口挑得一個人也不剩……聽說那次的行動全是由『海王』一手策劃,他在黑道的名聲也因此打響……這樣你還能說他文弱好對付?」男人森然地哼道。
「但是根據我多日來的觀察,他現在只把全副精神放在功課上,早就不混江湖了……」
「愈是這樣的人愈深藏不露,不過既然目前只有他出現頻繁,那就先以他為目標,之後再對付其他三人,總之我們不能讓重日組有復活的機會,否則我怎麼回去向病危的義父交代?」男人面孔依然冷硬。
「是,我知道,我已召集我們在台灣的一些優秀人馬來協助您了。」
「嗯,不管如何,先將和重日組有關的人全部消滅才是最重要的,他們的勢力再大也需要帶頭者,到時,這四位重日組的後裔將會被拱出來,因此直接斷了他們的希望,比較省事。」男人陰冷地道。
「您說得沒錯。」
「好不容易黑木幫已掌控了整個關東,我豈能讓他們有復活的機會?這次我將親自將他們斬草除根,一個也不留!這不僅是義父畢生的心願,也是我的任務。」
男人濃眉一聳,唇抿成一直線。
「是。」
「健司,仔細監視軒轅家,我要知道他們每一個人的情形,即使連一些僕人也要注意。」男人瞇起眼,目露冷光。
「是。」
「好了,現在先載我去飯店,我還有私事要處理。」
「遵命。」
車子從中正機場疾馳向台北,這位從日本飛來的黑木幫年輕頭目黑木深靠在後座,靜靜地瀏覽著車外的風景。
這趟來到台灣,除了公事,他還有屬於個人的私事待辦,而這個私事已經花掉他十多年的光陰……為了找到那個十多年前給了他愛,又將愛全部帶走的女人,他找遍了全世界,不惜任何代價只為得到她的消息,如今,他終於查出她人在台灣,雖然還不確知她落腳何處,不過,他會想辦法把她從隱密處挖出來的!因為他想再見她一面,就算一眼也好,他只要親口問她當年為什麼要棄他而去。
是的,那個他暱稱為「玲子」的女人,還欠他一個理由……一個撫平他傷口的理由……
※※※
在經過了那次「欺負事件」之後,上學對向朝陽而言成了件痛苦的折磨,每天,她都得小心提防許艾文的偷襲,不是書包被劃破,就是桌椅被塗上油漆,再不就是經常被不知名的人騷擾,連上廁所都得小心翼翼的,不然一個不慎就會被反鎖在裡頭……類似這樣「暗地」的欺凌不勝枚舉,向朝陽不否認自己的精神已受到嚴重的騷擾,許艾文這次不明著來,反而讓她備嘗苦頭,有好幾次她都想對軒轅海昕說明,但又怕他為她和許艾文起衝突,心臟會負荷不了,因此只有繼續忍氣吞聲,以自己的力量與許艾文那票人對抗。
唉!這真是一場災難!有時想想,這樣的壓力誰會受得了呢?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順利熬到畢業。
原以為這樣的情況已算糟了,設想到更嚴重的事緊接著出現,就在她努力地思考如何找許艾文徹底解決問題時,這天,下課前她突然被叫到訓導處,接受了一場石破天驚的大訓斥!
「二年C班向朝陽立刻到訓導處來。」
播音器中傳來的命令聽來像是死亡預告,她直覺得不是好事,背脊發麻地走出教室,前去報到。
才剛踏進訓導處,訓導主任的厲喝聲就幾乎把她震飛出去。
「你過來!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那是什麼?那不是一些照片嗎?
但她慢慢走近,看清了照片裡的主角後,登時瞠目結舌,臉色慘白。
照片有兩張,其中一張是她和軒轅海聽正要進飯店的背影;另一張則是她穿著軒轅海昕幫她買的短洋裝,與他手牽手走出飯店的情景,但這兩張照片裡軒轅海聽的臉都沒秀出,正面那張他碰巧轉頭看後方,因此看不出他的身份,反而是她的臉清清楚楚地被拍下來。
她心中大驚,沒想到事先擔心的會成真……是誰?是誰拍的?為什麼會那麼巧?
又是誰將照片送來學校的?
疑竇在瞬間集結,加重她的失措。
「你說說看,你和誰一起去飯店?去做什麼?」訓導主任一掌拍在第二張照片上。
「呃……」她囁嚅地盯著照片,不知從何說起,訓導處裡四周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更讓她喉嚨緊縮。
「那個男的也是本校的學生,他是誰?」訓導主任怒聲追問。
「他……他……」她不敢拖累軒轅海昕,他那天好心幫她忙,要是因此被扯出來,她就太對不起他了。
「為什麼不說?有膽和男生去做些不三不四的事,為什麼沒膽說出來?」
訓導主任一臉的鄙夷讓她臉色發白,單就一張照片,他已先入為主把她定罪了?
「我和他沒做什麼!那天我衣服被弄髒了,他只是帶我去飯店裡沖洗一下,並且換個衣裳,就只有這樣而已,什麼也沒做……」她急忙搶白。
「換個衣裳為什麼要去大飯店訂房?誰相信你們會沒做什麼?快點招出那個男生的姓名,否則我立刻叫你母親來!」訓導主任氣得大吼。
「我們真的沒做什麼,你叫我母親來還是只有這個答案,我不會說出那個男生的名字的。」她倔強地瞪著他,心裡卻氣苦不己。
「你才剛轉來,就和軒轅海昕粘在一起,這點我看在軒轅家的面子上也就不追究了,誰知我們的容忍卻讓你變本加厲,行為不知檢點,竟背著家長做出這種事還不知侮改,真不知你家教是怎麼教的,你還有沒有羞恥心?我們維揚中學的校風就是被你這種學生給破壞的,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