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聶少蓁
他立刻否認。
「不,你該認識他的,他是你交易的對象。不過,很可惜,那男孩今晚在住處因施打毒品過量而暴斃身亡了。當我看見他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張床上時,我很傷心,因為我答應過那孩子,等他畢業後就收他在身邊的,但你卻害死了他!你明知他是我鬼剎盟裡的人啊!」
隨著她指控的話語落下,室內響起了喀嗦聲響。
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
「你……你要幹什麼?胡梵和我們刁爺有協議的,你不能殺——」
咻地一聲。
朱道還來不及說完,一把裝了消音器的銀色手槍瞬間射出子彈,貫穿他腦門,令他當場血濺四方,一命嗚呼。
不能?!
胡左揚眉,望著呈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的男人,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
下地府去跟閻羅王說吧!
她在心中冷哼,起身走向那縮在一角,不停發出尖叫的女人。
「這把槍可不可以讓你住嘴?」
她俯身把槍口摳上對方的額頭,臉上猶是一貫沒有溫度的笑靨。
頓時,女人停止尖叫。
「我……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別殺我啊!求求你!」
短暫的靜默後,女人發出了哀求的哭泣聲。
胡左咧開唇角,輕輕一扯。
「你明明看得一清二楚的,又怎麼會什麼都沒看到?」
呵!分明是睜眼說瞎話。
「我……」
女人驚恐的表情,顯得更加蒼白。
「別殺我!我真的什麼都不會說,我發誓!真的……」
女人哭得臉上的妝都糊了,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胡左對女人迭聲的保證置若罔聞。
「很冷吧!瞧你抖成這樣!雖然說現在正直炎炎夏日,不過這房裡的冷氣這麼強,一不小心還是可能會感冒的。」
她隨手勾來一件西裝外套,覆在女人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她微笑問著。
「小……小文。」
瞪著身子的西裝外套,不知為什麼,小文覺得更冷了!
「那麼小文,你認識李念這個男孩嗎?」
「我……我不認識!」一抹驚慌竄進了她哭腫的雙眼,她連忙垂下頭,躲開那兩道仿如能看穿人心的眸光。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以為今天中午去李念住處按門鈴的是你美美呢!」
聽到這樣的話,小文感覺胸口彷彿被人狼狠地插了一刀!
她猛然抬首,臉上滿是困惑。
胡左望著她蒼白的臉,眉兒微挑,開口為她解惑。
「第一,是我的手下碰巧看見你去按門鈴;第二,他的桌上有一張你們的合照,照片後面署名『美美』……我想,那應該是你的眾多名字之一吧?!不過,不管你是『小文』也好,「美美』也罷,你都不該為了替朱道和覓得交易對像而挑上李念的!」
「你……你要殺我?」是她和朱道和聯手害死李念的,現在朱道和已經死了,接下來就換她了!
她即將死在這個姓胡的女人手中!
但是,出人意料的,胡左竟收起槍,連多瞧她一眼也沒有便轉身走出房門。
「我不殺女人。」說完,胡左瀟灑的身影跟著消失在門外。
那意思是說——自己不用死了嗎?小文暗自竊喜。
當她瞧見兩遇局壯的黑衣男子踱了進來,她的笑容頓時瞬間凝結在唇角。
她驚恐的倒抽一口氣,恍然明白是她高興得太早了!
她駭然看著其中一名男子從懷裡掏出一把槍,然後將槍口對準了她……
站在鋪著紅色地毯的階梯間,胡左隱約可以聽見房間內傳來一記重物落地的悶響。
呵!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再說……
胡左眸光一凜,始終掛在唇角的笑,隨著拾階而下的腳步逐漸隱去。
她不殺女人,並不表示她也不允許別人動手!
胡左冷嗤一聲,絕美的容顏凝成一片寒冰。她踩著如豹般優雅的步伐走向大門,驀然,一股窒人的煩悶攫住了她!
她腳步一頓,改而朝放了不少好酒的玻璃櫃邁去。
胡左突然覺得心情壞透了,壞到需要找個人好好地陪她喝一杯。
但問題是——
「那個人」偏偏又不在國內!
***************
夜色深沈,明月皎潔。
這樣的夜晚,教人不禁勾起了回憶。
投身在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天地裡,旅途的疲勞讓莫飛幾乎一沾上床便立刻沉入夢鄉。
莫飛睡得很熟,至少在剛入睡的半個小時裡是如此。
然後,不停出現的夢境開始教他睡得不安寧起來……
「下流!」
「啪!」好大的一個巴掌聲隨著嬌斥落下。
莫飛還來不及反應便挨了記耳刮子。
「小……小左。」
「住口!沒想到你是那種低級、無恥、披著狼皮的採花賊!」
「不……不是那樣的.是——」
「不是那樣是怎樣?現在人證和物證就在眼前,你還想否認?!」
「我……我不是想否認,我是——」
「你是怎樣?你是不是看我喝醉了好欺負,所以就放心大膽的拉我上床,剝光我衣服,然後盡情痛快的蹂躪我?!我知道你從以前就看我不順眼.現在可好,逮到機會了,所以你要讓我痛不欲生,對不對?!」
「不是的!我——」
「啪!」又是一巴掌。
「你混蛋!你知不知到那是人家的第一次?!人家最寶貴的第一次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毀在你的手裡……」
頓時,一陣拳雨落向他無辜的俊臉上……
夢中,莫飛看見自己捂著熱辣辣的雙頰,一邊試著跟胡左解釋。
然後,就在他以為自己終於有機會開口時,一記猛然踹上他胸膛的飛腿,卻將他踢出了床外——
好痛!
莫飛探手摸了摸後腦,驀然由睡夢中驚醒。
他睡了眨眼,看清自己身在何處時,不禁蕪爾一笑。
原來他作了一個噩夢。他還記得當時鼻青臉腫的自己,在畢業典禮上,成為全校師生注目的焦點。
而最好笑的是,在整個畢業典禮上,他始終用手小心翼翼地捧著自己可憐的鼻於。
因為他懷疑自己一旦鬆手,他的鼻樑可能會斷成兩截。
所以,他就一直保持那樣的姿勢,甚至在接受獎狀時也是如此,而對於那樣的畢業典禮……
莫飛英挺的雙眉淡淡挑動。
他想,他會一輩子記得那個畢業典禮的,一如那晚他和她之間所發生的一切。
一陣困意襲來,他不禁打了個呵欠。他擇了揉後頸,決定在睡覺之前先去沖個澡。
他扯下領帶走向浴室,然後不知想起什麼似的,旋及又轉向房門。
行李!
他把行李丟在樓下,忘了帶上來了。
要命!
看來他真是累昏了頭了。
莫飛走到樓下,正準備提起行李箱時,一記刺耳的門鈴聲令他倏然一驚,又鬆了手。
他走向大門,不明白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按門鈴?
摹然,莫飛的腳步不由頓了一下。
這種類似的情形,似乎在九年前也發生過一次……不會吧?
他狐疑地挑了挑濃眉,不覺加快了腳步。
而愈是接近大門,門外隱隱約約的交談聲就愈清楚!
小姐?!
是的!他確實聽見外頭有人這麼叫著。
當下,莫飛想也不想地便打開大門。
「啊——」
站在門外的計程車司機很明顯地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嚇了一大跳!!
「那……那個……你是莫……莫飛先生嗎?」
瞪著莫飛斯文俊秀的面孔,計程車司機不覺屏住了呼吸。
「我是。」
莫飛回答,下意識的看向對方身後。
「那麼……」
計程車司機幾乎哽咽了。「你認識這位惡——咳!這位小姐嗎?」
他顫抖的指著正蹲在自己身後,吐得好不痛快的女人。
「小左?!」莫飛吃驚低叫。
「啊!原來你真的認識她!」
計程車司機高興得眼中淚花亂竄。
莫飛看著對方將胡左一把拉起,塞進他懷裡——
當下,計程車司機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天主保佑!他終於擺脫這個惡魔了!
「人既然已經送到,那麼——不見!」對!最好是別再碰到了!
「等……等等!那個車費——」
「不用了!」
他逃命都來不及了,哪還敢留下來拿車費?
「算我倒霉!」
載到了這個女煞星!
揉著自己嚴重受創的胸膛,計程車司機頭也不回地跳上車一心只想趕快去買瓶鐵牛運功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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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飛一手提著沉重的行李,一手攬著像只無尾熊般掛在自己胸前的女人,慢慢地踱回房間。
他不明白胡左怎麼會喝得酩酊大醉,更不明白在九年前曾發過誓,聲明自己在有生之年絕不會再沾染上酒精的她,怎會打破自己的行言?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莫飛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上床,再替她脫下鞋子,此時他突然想到,她怎麼知道他比預定日期提早了兩天回國?
噢!不!這女人也許一喝醉了就想到了這裡。
可是,如果他沒有提早回國呢?
驀然,莫飛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蹙眉凝視著沉睡中的嬌容半晌,忍不住用指輕彈了下她微翹的鼻尖,以示懲罰,這才起身擰了一條濕毛巾,替她拭去臉上的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