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聶少蓁
但是話又說回來,像他這麼一位同時擁有財勢、權力、地位與一張足以迷倒天
下眾女性的面孔的男人,確實有左擁右抱的能耐。自動投其懷抱者便不計其數,何
況是剛才那位。
「她長得真美!」天兒由衷地讚美,內心倏地揚起一抹異樣感覺。
「風小樓?」西門少鈺側臉望了身旁的傢伙一眼,聳肩道:「凡是男人都會說
她美,不過,唉!縱使她再美艷攝人,仍舊不能使『西丘之城』的少主動情。」
哦?為什麼?像風小樓這樣貌美的女人,就連同是女兒身的自己見了都難免心
動,何況是西門少昊。再說瞧他兩方才親暱的舉止,想必他是非常寵幸喜愛她才是
呀!
「為什麼?」天兒不明白。心裡猜想可能是因為風小樓乃教坊中人之故吧!
「為什麼?」西門少鈺朝「瑀宮」的方向深深丟下一眼後,她轉身往自己的寢
宮──「璇宮」緩步踱去。
「既沒『心』,何來『情』!」平淡的語氣帶著一抹濃郁的哀愁﹔臉部表情亦
不像西門少鈺平常慣有的俏皮神態,反而一反常態地蹙起眉頭。
無心?無情?天兒的好奇心十足地被挑起。她緊追上前,「為什麼?」又是句
「為什麼」,莫名地,她有股衝動想多瞭解那位少有表情、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
男人。
一聲輕歎由紅菱小嘴緩緩吐出。「大哥的心早隨著『那』女人的去世而一同埋
沒了。?又是另一位女人。他的紅粉知己真不少啊!「她是誰?」竟能讓西門少昊
因她的過世而拋棄愛人的心……天兒禁不住羨慕起那女人。
「她?她是我大嫂,大哥結締半年的新婚妻子——向晚芸。」靈性的美眸閃進
一抹指責之色。
呃,他有過妻子?!向晚芸?名如其人,想必是位甜靜迷人的姑娘,否財,豈
能令西門少昊為她而封閉心湖。
「少夫人想必一定生得動人美麗。」天兒的胸口有點澀。
西門少鈺歇腳,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半晌後,又繼續往碎石小路邁去。
「天使般的笑靨、全身散發著誘人的甜淨氣息、純美無瑕地讓人急欲棒於掌心
呵護不忍傷害……不錯!她是位罕見的絕姿美人。」
西門少昊的摯情讓天兒對他先前的成見不由得減少幾分,還多了些憐憫:但是
,想到他狂妄豪放不羈的舉止,她不禁蹙起眉頭,那實在不是一城之主該有的風範!
***
中午時分,膳房後方的院子裡,天兒一身青衣,手執長枝在空地上來回比劃著。手中之物雖非「擎天劍」,俐落的身手仍不減其水準。
她雙腿前後一跨,兩手一揮,握棍凝神,準備出招,就在此時,慌亂的腳步聲
由小亭那方傳來。
天兒轉身,只見鳳姐行色匆匆地繞過小亭往地這走來。
「鳳姐,何事如此慌張?」放下懸在半空中的雙手,天兒好奇地望著腳步匆忙
行經自己身側的丫鬢。
「哎呀!我現在可是分身乏——」步幾末歇的小鳳倏地打住,一個急轉身,她
走回到天兒跟前。「天兒,你這會可閒著?」
「我──」
「那,這香茗勞你代鳳姐送至『瑾宮』,趕著呢!」容不得天兒有意見,她一
骨碌地將手裡的玉盤塞到天兒胸前,又趕著步幾匆匆離去。
瑾宮!瑾宮不就是他的寢室?該死!自己避那男人都來不及了,這會——真是
他娘娘地倒楣透了!
瞪著冒著香氣的清茗,天兒低咒地連罵數聲。帶著懊惱的神色,踩著遲疑的步
伐,她提著一顆心朝「瑾宮」邁去。
在侍女的指引下,天兒經過正廳,來到後花園。園中萃集了奇花異石,四周假
山奇巧、流水澄澈、花木扶疏,巧奪天工的景致,讓她不覺地猶如踏入絕美仙境般
,驚艷不已。
收回游移的視線,她在花海圍繞的亭閣前找到他。彩著碎石几,她往小亭方向
走去。
「少主。」亭內沒有任何回應。天兒皺眉地踏上石階,將玉盤置於圓几上,「
少主,小你給你端茶來了──」回應她的只有蟲嗚與鳥啼。
眉頭又是一蹙,天兒舉步往躺椅上的男人走去。「少主?」睡著了嗎?
發下一對流盼生光的美眸,愕然地連眨數下,離開那對輕合的眼臉,她的視線
不覺地往下移──
微敞的衣襟下展露著健碩的肌膚,並在驕陽的佛照下,投射出一抹性感的光暈
,深深吸引了她的目光,它們摸起來是否如目下般光滑結實呢?
倏地,天兒驀地嫣紅了臉,她忙地移開視線往上挪去。
孤挺的下巴顯示他不屈服的傲骨,性格的雙唇抿成一直線,那道令男人們投以
嫉妒之色的挺鼻,緊閉的臉下是對帶著冷意,仍無損其魅力的黑眸。天兒此刻才「
真正」發覺到眼前這霸氣傲人的少城主,可真是位俊美偉弦竟男人啊!
她的心沒來由得猛地枰枰直跳,視線跟著急急往上移,咦?這是——
西門少昊的額上沒有像往常一般束著絲緞。他額上中心的朱紅弦月胎記鎖住了
天兒的目光,鮮艷的色澤在他白暫的膚上,顯得光彩奪目口口美極了!
捺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她上前俯身,伸手探向西門少昊的額前,豈料天兒指尖
尚未觸及那片肌膚,人已被一道勁力打得飛向半空中,撞落在石柱旁。
悶哼一聲,天兒撫著撞暈的頭,企圖站起身,卻讓一對有力的手臂助了自己「
一臂之力」,鷹爪般的手揪著她的前襟,將她提上了半空中。
「你想幹什麼?!」西門少昊寒眸微瞇地低語,身後那頭未以任何絲帶束住的
長髮,狂妄不羈地隨風飄揚,使他猶如一頭危險的狂獅。
平視眼前那對透著冷己的黑眸,天兒面如白紙地叫嚷著:「放……放我下來!小的是給……給少主送茶來的,見……見少主歇著了,想……想上前喚醒您
的──」他娘娘的!再不鬆手,她可就玩完了!
天兒難受地推著掐在自己頸下的雙掌,然而憑她如何使勁,卻是徒勞無功。
在她正打算放棄的同時,頸下的力量略為放鬆了。
「記住!千萬別再這樣接近我!懂嗎?」西門少昊逼視著掌下的男孩,不疾不
徐的語氣透著毫無溫度的冷意。
喉嚨痛得發不出聲的天兒,連咳數聲,只能點頭表示回答。在她的回答後,頸
上的力量更加鬆懈了,天兒張大小嘴,忙吸進大口的新鮮空氣來緩氣。
天兒發覺前方的男人已靜默片刻,內心揣測不安的她,終於捺不住地緩緩抬頭。
「少主為何直盯著小的瞧?」該死!他該不會看出什麼端倪吧?天兒皮笑肉不
笑地望著那張只與自己有咫尺之距的平板面孔。
西門少昊審視的目光來到覆蓋在眼皮上方的髮絲,男孩那頭不修邊幅的頭髮,
幾乎蓋滿地半張臉。
西門少昊不悅地皺眉,他不容許自己的手下有不愛整潔的「嗜好」。
「你這頭亂七八糟的頭髮,待會去給我弄整齊!我不希望自己身旁待著一位不
知長相的小鬼!懂嗎?」
「懂,我……我會將它弄整齊的。」只要他趕緊放了自己,他說什都好!
天兒慌忙地連點頭,內心祈禱著西門少昊趕緊放了自己,好讓她速速離開,遠
離那對精明危險的目光。
冷冷的面孔有著一絲滿意,攝人心神的黑眸在天兒身上停駐片刻後,正如天兒
所希望的,西門少昊兩手一鬆,天兒來不及做準備地,「砰!」一聲,人像個布娃
娃般跌回地板上。
「順便把你那張臉給我洗乾淨點,退下吧!」丟下這麼一句,西門少昊在圓幾
前坐下,不再理會地板上那傢伙,獨自吃起香茗來。
他的「溫柔」換來天兒幾聲哀嗚與低咒聲(不過當然只有她自己聽見)。一手
撫著難受的頸子、一手揉著摔疼的部位,她起身告退,忙著離去。
就在席天兒離開後,一條黑影無息地來到西門少昊的身後。
頭罩黑布的黑衣人向西門少昊拱手作揖後,黑衣人上前俯身,在主人的耳際低
語。
附耳交談片刻後,黑衣人退至一旁。「主子是否要屬下繼續暗查?」他等待著
主人的回答。
炯然精銳的雙眸盯著幾上杯內的紋路,眼底不見一絲情緒波紋。經過這陣子的
觀察,他發現這孩子除了少言、孤僻外,並無威脅性可言,若他正如報告所傳,與
出沒在「琉璃谷」附近的盜匪毫無關聯的話——自己理應還他自由。
「不,這事暫且擱下吧!」
「是!屬下告退。」黑影一閃,不見任何風吹草動,黑衣人就像來時般,消失
在空氣中。
而在長廊的通道上,連串的詛咒聲與三字經正由一張唇線優美的櫻唇吐出。
該死的!天殺的!真他媽的自己倒了什麼八輩子大楣,窩在這鬼地方,當個下
人,讓人使喚來、使喚去不打緊,還得受那虐待狂的氣!真他娘娘的!自己若再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