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聶少蓁
上的自己……哈,這裡的主人可真是勤快呢!
抬頭,完全清醒的天兒重新打量四周的擺設,富麗堂皇的景觀讓她不覺輕呼出
聲。
大廳內所有的雕樑畫棟皆由──那是紫色的晶體嗎?天兒不解地張著小嘴,甚
感訝異。哇!氣勢非凡,華而不俗,就連眼前那座精雕細琢的龍座也是由紫色晶體
構成的,只不過鋪設其上的雪白錦貂毛皮遮去了它大部分的光澤,而輕柔的皮毛看
起來舒適溫暖極了!
天兒不覺渴望地瞪著它,疲憊感頓時湧過全身。一天奔波下來,她的筋骨幾乎
全散了,她真想躺在——
天兒的身體被粗魯地扯向前,打醒了她的美夢。
「勸你別想有逃跑的念頭,否則有你好受!懂嗎?」丟下這麼一句,東方輔頭
也不回地往披著白色簾幔的側門走去,消失在簾幔後。
「你這吝嗇的糟老頭,想想都不行呀!再說——」天兒望了一眼佇立在大廳外
兩側,仿如神舐般的侍衛,「能逃的話,本姑娘早在半路就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
,何苦等到這會兒?蠢!」
發完牢騷,天兒發現有趣的事兒了,她望向烏漆抹黑的廳外遠方,再轉回這燈
火通明的大廳內,帶著高昂的興致,她仔細研究兩旁疏落有致的台座。
座台上正放著圓潤珠滑的透明晶體,且散發出刺眼的光芒──哇!這是什麼玩
意兒。竟將這裡映照出比白天還光亮?
「你就是東方輔抓回的男孩?」
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天兒受驚地跳轉身。不知何時,在龍座雪白的皮毛上已
半躺著一位長相俊美的男子,而他的兩側則佇立著同是面無表情的高壯漢子,冷冷
的視線此刻正緊盯著她。
天兒將眼光移向龍座上的男子,他那頭鳥如黑玉般披於身側的長髮,讓她忍不
住想起一個人,一位來不及看清他面孔的男人!
突然一聲低嗥,天兒的視線往下移,它!它不就是那只嚇掉自己半條小命的黑
豹?!而它這會正乖巧柔順地趴在主人腳側。
這麼說那天自己撞見的就是他!他去那裡做什麼?又不見他帶隨從。
東方輔見眼前那小子久久未作反應,他皺眉地兩手一勒,「小子,少主在問你
話,快回答!」手勁兒使了點力。
繩頭讓他突然一扯,天兒毫無準備地踉蹌一下,差點被自己的雙腿給絆倒。
站直身子,天兒發火地吼道:「小子、小子、小子!告訴你,臭老頭!本少爺
今年十九!別小子、小子的喊,老頭子!」她才不怕眼前那對盛怒的眼睛,因為她
已經受夠了!
西門少昊揚手一揮,制止左、右護法欲上前的舉動。他懶懶地開口調侃道:「
想不到也有人會不怕你,東方?且還是個半大不小的男孩。」語氣中有抹隱含的笑
意。
是啊!提到「西丘之城」的「快手東方」,人們莫不敬畏三分!敵人莫不聞風
喪膽!他可是縱橫沙場、英勇善戰,砍掉敵人頭顱無數的作戰好手!怪的是,這男
孩竟絲毫沒有半點畏懼,一路上不停頂撞自己!若依他十年前的性子,早在半路就
將他給劈了。
東方輔年近五十的面孔在天兒的怒視下,緩緩地抽搐著,滿腔的怒火已在爆發
的邊緣。
西門少昊眉毛一挑,「東方,你先退下。」
「是,少主。」東方輔忍下怒氣,雙拳一握,丟下一眼,不願地退至一旁。
西門少昊冷凝的視線傲然地將眼前的男孩由頭到腳,再由腳到頭徹底打量著。
十九?瞧那身包裹在寬大布料下的瘦小身子,十九未免——
「你叫什麼名字?」他那犀利的眸光停駐在天兒那對被髮絲所覆蓋住的瞳眸。
深邃的瞳眸彷如烏玉般交錯出波光,天兒發覺自己正望進一對她從未見過的美
麗瞳眸,如果說男人的眼睛也可以用「美麗」二字來形容的話。雖說那對晶瑩如雪
飾的眸光正透著冷冷的寒意。
「天——天兒。」她感覺自己的雙頰竟莫名地燥熱起來。
「天兒?」
「嗯!」天兒刻意避開那對懾人心神的眼眸,點頭應道。
西門少昊揚眉地盯著迴避自己視線的男孩。半晌後,他移開目光,朝右翼的男
子使了個眼色。
受到少主指示的右便恭敬地拱手作揖後,他站出來,雙眸盯著男孩宣佈道。
「少主念你年紀尚幼,只要你承認其中一項罪名,少主可免除你其他兩條罪名。」
「有何差別?」天兒抬頭反射性地問著。心想:若真如此,她承認自己私自打
獵不就沒事了。
暗自竊喜的天兒沒想到她的高興來得快也去得急,因為男子接下來說的話,讓
她血色盡失!
「擅闖禁地者削其雙足!竊盜者——剁其雙手!危險人物者——處以極刑。」
什……什麼嘛!那不是沒得選擇?因為承認任何一項都是生不如死啊!她趕
緊辯解「我何罪之有?打獵是為了填飽肚皮,再說我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入
林子﹔還有,劍本來就是我的,打從十二歲就一直帶在身邊,白馬是爹爹送我的禮
物,我不是小偷!更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危險人物!我不過是個流浪異鄉的旅客罷
了。我想西門少主是位能分辨是非真偽的君子,他應有足夠的智慧來做出最公正、
適當的裁決!」
最後那些話是針對座上俊美的臉孔說的。天兒恭敬且迫人地盯著西門少昊,完
全忘了自己方纔還刻意迴避他的視線。
「好一張直言不諱的利嘴!」西門少昊低沉輕喃。接過左使遞來的長劍,西門
少昊細細地研究觀玩……嗯,確實是把好劍,他晶透的黑眸閃過一絲光芒,嘴角則
扯出一抹笑意。
「這樣吧!只要你能証明你有足夠的能力擁有它,我就將它還給你,並且讓你
走。」
「少主這——」
冷冷的一眼,讓東方輔倏地住嘴。
「如何?」西門少昊淡淡地問道。他低頭,伸出一手在黑豹烏亮的毛髮上輕輕
撫觸著,舉手投足間隱隱散發出一股慵懶的氣息,輕鬆的語氣像在討論天氣般悠閒。
「怎麼証明?」天兒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被黑毛上的那隻手所吸引。她發現他的
手指整潔修長,細嫩的手掌上看不到一絲厚繭……天兒垂下眼臉,瞪著自己沾滿灰
塵的雙掌,不覺地咬住下唇。
一雙大腳出現在她的視線下,天兒抬眼,是站在龍座右側的男子。
見他把雙手上的粗繩解開,又把劍遞還給自已,天兒疑惑地看著面無表情的男
子,而他則冷冷的丟下一眼,即返身走回原處。
「啪!啪!」擊掌聲後,由門外走進一名男子。
進來的是位二十出頭的小伙子,長相略帶稚嫩,體形沒有廳內的四位男子那般
高大迫人,不過,還是高出天兒許多。
這次她將詢問的眼光投向前方,眉頭微鎖。
輪廓分明,彷若冰雕的側臉緩緩轉向天兒,一對黑眸直直地射向她,「三招之
內,倘若你能躲開他的攻擊,即足以証明劍是你的!你可以帶著它離開。」冰冷的
聲音由西門少昊口中低沉傳出,冷然的表情與之前判若兩人。
比試?原來如此!天兒頓悟地張大眼睛。她欣喜地揉著發紅的手腕,雖然它們
已被相糙的繩索磨出血絲來,然而,此刻天兒卻一點也不覺得痛。
轉動手腕,讓阻塞的血路疏通,活動筋骨後,天兒對著黑髮男子舉起長劍。
「來吧!」只要躲過你三招,本姑娘便可馬上離開這鬼地方!
天兒雀躍地自忖。不過,面對對方精光湛然的雙眸,她可一點也不敢有所鬆懈。
在東方輔的一聲喝令下,大廳內瞬間刀光劍影,劍身的碰撞發出的「鏘!鏘」
聲充斥整座大廳,兩人你來我往地令人日不暇給,眼花撩亂。
區區三招,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趁著對手驚喘未定之際,天兒以勢如
破竹之姿避開前方直逼而來的劍氣,她縱身一躍,不僅躲掉最後的第三招,還將對
手的劍打落,飛至地面。
贏了!總算可以離開了。在眾人驚愕的注視下,天兒將劍入鞘,髮絲下的眼睛
戒慎的盯著黑眸的主人。
「希望西門少主言出必行。」她神情緊繃地咬白了下唇,深怕這高深莫測的男
人臨時又改變了主意。
沒想到這小子的身手如此靈敏!西門少昊唇角輕扯,懶懶地站起身,「你可以
帶劍離開了。」他宣佈道。
劍?「等等!那『雲』呢?它是我的馬!」天兒不相信地張大眼——原來他只
打算將劍還給自己。
霸氣的雙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天兒。西門少昊的視線彷彿在與天兒隱含怒意
的眸光較勁。天兒握緊劍柄,命令自己不能躲開他迫人的逼視﹔沒有愛馬同行,她
是不會離開的!
西門少昊瞇眼。心想:敢如此回視自己目光,除了已病逝的父親,這傢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