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聶少蓁
置在冷凝無瑕臉龐前的兩手輕輕一帶,下一秒,冷凝已被他給拉進他懷裡。
「你醉了。」他瞅著那對醉眼迷濛的美眸宣稱道。
醉?是啊!她是醉了沒錯,不過……這種感覺真是不錯。「不,我沒醉,我只是有點……有點頭暈……」纖細白皙的十指爬上他的雙頰。「奇怪的是——為什麼我的眼中有兩個你?呵,」冷凝唇角的笑意醞釀開來。」難不成少——呃!少總你會分身術……」呵!她已經醉得一塌糊塗,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麼了。
「見過忍了嗎?」他抓下食指沿著他臉部線條輕劃的一手。
冷凝瞪著包住她的手的巨掌。「見到了,『資料』已交予他——」她兩手改玩他修長整潔的五指,並認真地數起數來。一……二……五……六!咦?怎麼多了一指……一……二……
冷烈對於「結果」並不感興趣,他要知道的是——「他就這樣放任你回來?!」這女人顯然已經醉得分不清楚東西南北,而忍竟然……想到這點,冷烈擰起的眉頭擠起一團了。
冷凝停下玩他手指的動作,男人隱含指責的語氣教她不滿地擰起自己兩道固執的月眉。「我沒有醉,不需要他多事的當保母,再說——」她又笑開了。「這會兒我不是平安無事的教你擁在懷裡——」
是啊!她都醉成這副德行了,還能平安抵達,該慶幸老天保佑,還是該說她有異於常人的超高自制力?
冷烈望著眼前那張染著紅暈的帶笑臉孔,他發覺向來冷漠的臉,在今晚更具「女人味」,一抹忠於她「自己」的神態。
酒精使然,讓她無所自覺地卸除她防禦的一面,探索的黑眸望進她一汪如秋水的眸子。「你得好好睡一覺。」冷烈找算抱起身上的女人。
「不!」冷凝推開他的手。「我現在想做的事不是睡覺。」酒精釋放了她長久緊繃的神經,讓她有絲狂想。她露出神秘的笑容。「我想做另外一件事……」
冷凝眼底的熾熱教冷烈不覺一怔,然後一抹壞壞的笑意浮上他嘴角。「什麼事?」明早她絕對會對自己今晚所做的事而感到氣惱與後悔的。冷烈帶趣地望著她。
「吻你。」冷凝伸手輕輕捧著冷烈的臉,明眸直視他深邃的雙眼。「我想吻你……可以嗎?」呵。她又在胡言亂語了!自嘲的聲音由冷凝心中的另一個自我傳出。
冷凝大膽的要求並未引起冷烈過多的訝異,他露出「請便」的表情,笑意已延伸到他冷峻的眼。
冷凝嘴角含笑。她把手繞到他頸後,緩緩地拉下他的頭,然後貼上自己柔軟的唇。
冷凝先是試探地輕啄著他的唇瓣,漸漸地,男人特有的麝香乾電池與籠罩她全身的那股熟悉氣息使她放鬆了自己。她挑啟他的唇,挑逗的舌尖探進那片溫暖濕潤的地帶。酒精使她血液沸騰,她誘惑、纏綿地吻著他。
基於「她想吻他」的理由,冷烈始終保持著被動的一方,他發覺……
呵!她酒醉何嘗不是件好事?!他放任她在自己身上慢慢燃起慾火,使得他扶在她柳腰上的手收緊了。
這個吻原來可以持續下去的,豈料,一陣響徹天際的警車嗚笛聲突地竄起,打破了這片魔咒。
冷烈感到掌下的身子明顯地一僵,挑逗的舌與溫熱的唇緩緩地離開他。漸行漸遠的警笛聲,似乎使她渾渾噩噩的腦子恢復了一點清醒。
冷凝瞪著與她面孔相距咫尺的男人,男人慣有的冷眸此刻卻是盈滿暖暖的笑意。她征愣地蹙起眉,但也只有那麼幾秒而已,因為剎那間她已明瞭到自己在做什麼。
她竟然要求他讓自己吻他?!好不容易拉回的一絲薄弱理智讓冷凝清楚地明白,自己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來!而冷烈接下來的話更是讓紅顏似霞的她恨不得就此挖個地洞鑽進去!
「我喜歡剛剛的一吻……不介意的話,能否請你繼續——」微啟的紅唇,嬌艷欲滴地教冷烈忍不伸出一手。他修長的食指劃上那片美麗的唇型,指間透出挑逗的意味,他熾熱的黑眸閃動著灼人的光芒,沙啞地訴說著。
現在她不僅是全身發燙,她的兩頰幾乎是羞紅得足以悶熟一粒雞蛋。
該死!他今晚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冷凝在心裡低咒,她慌張地抽離他胸前。「對不起,失陪一下……」冷凝懊惱的雙眸刻意迴避他的視線,視他如瘟神般匆匆逃離他,步伐不穩地走向浴間,她企圖讓冷水喚回自己向來自恃的冷靜。
仍坐在沙發上的冷烈並未對急欲逃離他懷抱的冷凝伸手阻攔。在冷凝曼妙的織影步履蹣跚地消失在門後,冷烈收回視線,他由桌面上的紙盒裡掏出地根煙,燃起它。
他起身,舉步踱到窗前,待「他」要的「東西」到手之後,姓雷的也該「上路」了。然後就是龍老傢伙……玻璃是那對嚴謹銳利的黑眸,殺機一閃而逝,習揚跋扈的俊容,冷若寒冰。
遠方,夜幕低垂,幾顆寒星在夜空中冷冷地眨著眼睛,冷烈燃起第二根煙,陷入沉思中……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冷烈哈腰彎身捻熄手頭的煙,這才警覺到煙頭缸裡已有不少煙蒂。
該死!冷烈倏地變了臉色。轉身疾步朝已關上多時的那扇門邁去,身上的外套在半途中被他扯下,丟在一旁。
沙沙的流水聲從門後方傳出,冷烈轉動手把,直接推門而入,因為他知道敲門只是多此一舉。
他怎會認為那女人有辦法從浴室裡全身而退?浴室裡的景象與冷烈所揣測的相去無幾,讓他不覺鬆口氣的是,她尚不足以有生命危險。
冷烈抓起架子上方的浴巾,然後捲起自己兩邊的袖子,快步走向昏睡在浴池裡。腦袋瓜吊在池邊,一頭濡濕的烏絲如沉重的黑緞垂落在光滑地的女人。
冷凝左手扶在浴池邊緣,右臉頰貼在左手臂。右手臂則掛在浴池外面,沙沙的水聲便是由她手裡的握著的蓮蓬頭所發出的。
冷烈心意量避開腳下的水流,他彎腰和打算先取走她手裡的蓮蓬頭,卻發現眼下的那頭烏絲發間尚餘留幾撮淡化的白色泡沫。
這女人竟然洗頭洗到一半睡著了!他怕她受寒,於是迅速地替她沖淨頭髮。
掛回蓮蓬頭,攤開它,將不省人事的冷凝抱起。該死!他指觸間的皮膚竟異常地冰涼。
冷烈試了一下水溫——是冷水!他瞪著躺在他胸前的女人,她居然在冷水裡泡上大半天,這該死的女人!
冷烈咒罵了幾句,他露出難得氣急敗壞的一面,擁著懷裡毫無反應的女人步出浴室。
片刻後,吹風機馬達的嗡嗡聲響由冷凝五十坪大小的臥房裡傳出。
一張靠窗,美感獨具的紅藍椅上,冷烈背貼著椅身,由於方才在浴室裡讓水打濕了衣襟,所以此刻他裸露著上半身,而蜷縮在他懷裡的女人則已讓他套上一件絲質白袍。
男人垂下眼瞼,他冷冷的眸光靜靜地凝視著臉頰貼在自己裸露的胸膛,歲數與他相距十載的小女人。她姣美的容顏猶是一臉睡得很沉的模樣,似乎絲毫不因他的動作而被驚動。
冷烈移去視線,他望著自己手執吹風機與撥弄她一頭濕髮的手……該是為自己的舉止感到詫異吧!他挑了挑眉,不自覺地笑了。
呵!怎麼自己今晚倒像個保母,而她……冷烈注視著穿透他指間的柔絲,笑意更加明顯,還多了些溫柔。
素有冷面女煞星之稱的她,現在卻無助的像個極需家人照顧的大女孩般。
「吵……好吵……」抱怨的咕噥由胸前低垂的頸項傳出,似乎想要將頭頂上那陣擾她美夢的噪音揮走;冷凝抬起一手,下滑的袖口展露出她白皙柔嫩的臂,她直覺揮向頭頂上方。
「吵——死人了!別吵……我……我要睡……睡覺……讓我……睡一下……就好……一下子……」最後變成含糊不清的低嚷。
躲過冷凝突然揚起的手勢,冷烈瞪著自己舉至半空中,差點沒讓她給打落地面的吹風機。
冷烈望了朝自己懷裡更加偎近女人的嬌容一眼,指間原淌著水珠的髮絲已呈半干,再見她擰眉的表情,於是他關掉吹風機的開關。他抱起她蜷縮著的身子,走向置於角落的床鋪。擁在手裡的身子,竟輕盈得沒啥重量。冷烈的手臂不自覺收緊,他將她輕放於床鋪上,並拉來被子蓋住她單薄的嬌軀。
冷烈伸手撥開散落在她唇際的一綹髮絲,他拿起身旁的電話,按下幾個號碼後在床沿坐下,眼神瞬間又是一派的深沉與猛銳。
電話在第二聲響之時已被接起。
「如何?」冷烈對著話筒時裡熟悉的男聲問道,對方的回答顯然令他十分滿意,他笑了,狂傲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