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慕楓
江脈脈默默地讓他拉著走,被握住的手腕開始發熱、發燙。
他停下腳步,旋過身瞪她,「你胡鬧夠了吧!」
胡鬧?他是這麼看待她的心意嗎?心臟部位忽地瑟縮了一下,感覺被刺傷了。
江脈脈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大叫:「我才沒有在胡鬧,我是因為喜歡你才這麼做的。」
她努力地假扮成男生,想辦法混進男同志Bar裡,都是為了他,然而,看在他眼底卻成了胡鬧?
他就非得要這麼糟蹋她的一片真心不可嗎?
他對她的傷心視而不見,「我可不曾要你為我假扮男人,也沒有要你為了我潛進男同志Bar裡,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當時,他要是沒有出面替她擋下那一掌,一頓皮肉之苦勢必是免不了的。
該死!為什麼他要替她的莽撞收拾善後?
他又不是她的誰,他和她根本八竿子打不上關係……都是箭啦!沒事幹麼給他找麻煩,托他照顧她?
雖然兵依然對她不假辭色,但是,他在危急時出手救她總是不爭的事實,她稍感安慰,心也不那麼痛了。
「既然你救我救得這麼不甘願,你可以不用管我的死活啊!」她知道他是因為表哥的托付,所以不能不管她。
「你……」他為之氣結。
她根本就是得了便宜又賣乖!
她一臉哀怨地補充,「就讓我被強暴、被打死算了。」
步兵氣得轉身就走。
看準他不想有負箭所托,她是吃定他了吧!
江脈脈連忙跟過去,「喂、喂!」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理她。
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你要去哪兒?」
「我沒必要告訴你吧!」步兵人高腿長,越走越快。
不說沒關係,反正,她是跟定他了。
到後來,她非得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呼呼呼……」她追得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走了好一段路之後,步兵才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車子還停放在那間男同志Bar的停車場裡。
這真的是……他是被她氣昏頭了吧!
步兵認命地調轉方向往回走。???一大早,江脈脈就在前往步兵住處的路上。
車子一直平穩地前進著,忽地,司機緊急地踩了煞車,就連輪胎也發出刺耳的「吱吱」聲。
江脈脈差點從後座衝到前座去,被繃帶綁緊的胸部狠狠地撞上前座的椅背,嗚……好痛!
痛死人了啦!
差點得內傷!她揉了揉胸部。
「怎麼一回事?」她望向車子的正前方。
「匡當!」
司機還來不及說明情形,車窗便被人從外面敲破,將車門打開。
事情的發生全在電光石火之間,完全讓人來不及反應。
「你們是什麼人?」江脈脈被拉下車。
對方有五個人,都是黑髮黃皮膚的亞洲人,他們是打哪兒來的?又為什麼要抓她?
「小,少爺!」自從江脈脈扮成男生之後,她就要所有人在外面改口叫她少爺,免得穿幫。
雖然還不確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小姐的性別還是保密好了。
司機盡責地衝下車想要保護江脈脈的安全,無奈寡不敵眾,只是又被多打了一頓罷了。「唔!你……你們究竟想要什麼?放了我們少爺。」
「你們別傷害他!」她被架住了,動彈不得。
雙拳難敵四掌,她不希望他作無謂的犧牲。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情管別人啊!」
其中一名男子自懷中掏出一封信丟在司機的身旁,「想要你們少爺平安無事,就把這個交給步兵。」
撂下話,他們就帶著江脈脈迅速離去。
司機忍著身上的痛楚,立即自地上爬起,駕著車子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往步兵的宅邸。
守衛對於江家的司機並不陌生,一見是他,就按下遙控將鐵門打開,讓他將車子直接開進宅子前的廣場內。
「兵少爺、兵少爺,不好了……不好了!」司機一下車就火速地奔進客廳,上氣不接下氣地道。
步兵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已經習慣江脈脈每天準時來報到。
他瞧了一眼,有點意外脈脈竟然沒來。「有事慢慢說。」
司機的呼吸仍舊急促,「我們小姐被人抓走了!」
被人抓走?他放下手中的報紙,「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江伯父應該不至於會和人有過節吧!「今天早上我一如往常地開車載著小姐到這兒來,卻在半途中被兩輛休旅車攔下,有五個黑髮黃皮膚的男人圍住我們,打破車窗強行將小姐帶走……對了,他們還留下一封信要我交給你。」臉上的傷讓他連說話都很難受,他將對方要他交給步兵的信封掏出來。
步兵半瞇起狹長的單鳳眼接過那封信,這麼說來對方是針對他而來,脈脈只是被他連累,遭受到無妄之災罷了。
抽出信封內的信箋,他凝目一看,俊臉霎時陰沉下來。
是他們!
想用這種手段脅迫他回去嗎?所以抓走脈脈當人質,但是,他想不透,為什麼會是脈脈,他們是怎麼讓脈脈配合他們出國的?
很好,他就去會會他們!
那一些所謂的親人。
「兵少爺,這可怎麼辦才好?」司機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是不是應該先報警?還是……要不,借「四季盟約組織」之力,肯定可以很快地把小姐救回來!
步兵在精密的通訊表上按了幾個鈕,「不必擔心,我會把脈脈平安地帶回來。」
「可是……」
這時通訊表裡傳出的悅耳女聲打斷他的話。
「兵啊!找我有事?」超薄的液晶體屏幕上出現一張美麗的容顏。
他不贅言,「蛇,幫我訂一張飛往台灣的機票。」
「台灣?」火蛇有些納悶。「你沒事去台灣做啥?」據她所知,他並沒有朋友或親人在台灣啊!
他的親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箭。
「脈脈被綁……」他猛然察覺失言,但已經來不及了。
依蛇那天賦異稟的傳播功力,肯定又會弄得眾人皆知,不太妙!
火蛇的耳朵尖得很,「脈脈被綁架?!怎麼會?」
他聳了聳肩,不打算說太多。
火蛇的眼睛亮了起來,「所以,你到台灣去是為了救她嘍!」
「嗯。」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兵什麼時候這麼在乎一個女人?呵呵呵……說不定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些天來有進展了呢!
「真是可惜脈脈那一頭留了許多年的長髮。」火蛇忽然冒出一句,惋惜的表情維妙維出鬥,真假難辨。
他聞言差點驚跳起來,「你怎麼知道?你們最近見過面?」咦,不對呀!脈脈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哪有時間和蛇見面啊?那……她的消息是打哪兒來的?
「她為了捍衛你的貞操可做了不小的犧牲呢!把胸部綁起來就像是搬了塊大石頭壓在胸口上,會喘不過氣來的。」她眼中的光芒大熾。
捍衛……他的貞……貞操?
她……她……全知道!他突然覺得眼前一黑,這件事情蛇知道了,那也就表示……表示應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他真想昏倒了事。「誰告訴你的?」
她呵呵地笑,「農啊!」
農?他什麼時候也成為火蛇傳播網裡的一員!
火蛇笑嘻嘻地又道:「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脈脈找上農,要他教她怎麼當一個男人。」
「是農教她的?」該死的花心大蘿蔔!他還真閒!步兵在心中咒罵了幾聲洩忿。
「沒錯,還有那些所需要的配備也都是農幫她張羅的。」頓了一下,她忍不住替江脈脈說話,「兵啊!脈脈那麼愛你,又為你做了那麼大的犧牲,你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我是同性戀,能有什麼感覺?」他反問。
「有心就會有感覺。」她的話中另有隱喻。
他現在不想想太多。「每個活著的人都有心,但並不見得都有感覺,不是嗎?」
她批鬥他,「無情的人。」
他滿不在乎地道:「你的說法不公平。」
「哦!你倒說說看。」她倒想聽聽他的說法。
「那是性取向的問題,無關乎我是多情還是無情。」
她的眼神像是在指責他的自欺欺人,「你真的是百份之一百的男同性戀嗎?」答案就在他的心底。
「這個問題得由時間來證明。」他自眼角瞥見司機急得滿頭大汗,卻又不敢打斷他的談話,「對了,順便幫我跟二少請假,就這樣。」語畢,便中斷通訊。
一見步兵結束和火蛇的談話,司機立即開口詢問:「兵少爺,你的意思是小姐會被帶到台灣?」他的冷汗冒得更多了,這可怎麼辦才好……這叫他怎麼跟先生交代小姐的去處啊?
他頷首,「你就跟江伯父說我臨時有事出國,脈脈也執意要跟去,因為事出突然,所以來不及跟他說一聲;晚點等我找到脈脈之後,會要她打通電話回家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