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慕楓
她扯了扯他的手，「栩，他……」正欲開口之際，卻聽聞溫栩已然出聲了。
「爸，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媽幹麼哭得那樣傷心？」他要弄個明白。
爸？！他是栩的父親？！席末葉受到了更大的震撼，硬生生地把要脫口而出的話吞下。
她怎麼誤把栩的父親當成歹徒了，幸好沒有說出口，不然可就糗大了！
「還不就是為你。」溫俊鵬歎了口氣。
「我？」他挑起一道眉毛，表情更是不解。近來很平靜，什麼事也沒有啊！
「你還想瞞著我們嗎？你和農的事。」從最初的無比震驚到現在，溫俊鵬已經慢慢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愛上男人的事實了。
「他做了什麼？」溫栩冷靜地問。
那小子不是滾回巴黎去了嗎？怎麼又跑到英國去興風作浪了？
溫俊鵬答道：「他告訴我和你媽你們是真心相愛的，並且允諾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所以來請求我們答應把你嫁給他。」
愈聽溫栩的臉愈難看，到最後他的週遭彷彿已經燃起了炙人的熊熊火焰了。
「該死的農！混蛋！」溫栩咬牙切齒地咒罵，恨不得立即海扁他一頓來洩憤。
「怎麼了？」在遙遠彼端的溫俊鵬似乎發現了溫栩的暴怒和冒火的眸子。
「你們都被他騙了！」沙啞的嗓音裡仍有殘留的怒氣在張牙舞爪。「這一回我要把他大卸八塊！」
方蕙蘭的淚停止了，「你沒有愛上農，那剛剛為什麼又說你這輩子只要他一個？」
「我以為你們知道末葉的事了。」
「末葉？」她聚精會神地等著他的下文。
席末葉慌亂地想逃開，她還沒有作好見栩的父母的心理準備。
溫栩眼明手快地拉住她！將手上的精密通訊手錶湊到她的面前，而後道：「媽，她是席末葉，她才是我愛的人，這輩子我只要她。」
「你好，我是栩的母親。」螢幕上的方惠蘭打量了一下席末葉，漾起親切的笑容。
「伯……母好。」席末葉羞澀地回以一笑，感覺上，栩的母親似乎挺和善的，她心中的害怕和不安頓時消攝了一大半。
「席小姐今年貴庚？」方惹蘭問。
「十八。」
她微瞇起眼，促狹地道：「原來咱們栩喜歡年輕妹妹啊！」
溫栩連忙縮回手，解釋道：「我喜歡的是末葉，和年紀沒有關係！」
溫俊鵬的臉又出現在螢幕上，「既然你已經認定了人家，也該找個時間帶她回家裡坐坐。」感情的事只要他們年輕人看對眼，談得來就好了。
「我知道。」
中斷訊息後，液晶體螢幕又徐緩地降下，回復原來的樣子。
「沒那麼可怕吧！」他笑著問她。「我爸媽可不是會吃人的野獸。」
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改天找個時問，我也該去拜訪一下你的家人。」
禮貌上應該如此。
席末葉的頭點了一半，忽地輕笑出聲，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哈……」
他狐疑地瞟了一眼，「什麼事這麼好笑？」不過，她的笑容挺吸引他的，而且，她變漂亮了。
她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細縫了，「農，農他上你家去提親是認真的嗎？」
「他是活得不耐煩了。」溫栩的聲音陰惻惻地自齒縫口進出來。
「其實……」她還想說些什麼，卻冷不防被拉入溫栩的懷中，嘴巴被封住，其餘的話都消失在他的吻裡了。
第十章
凌晨三點。
唉——威塞斯又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他今天晚上第九十九次的歎氣了。
少爺就坐在他的對面，正聚精會神地手執筆刀，小心地切割各式的網點紙，將之貼在席末葉指定的原稿位置上。
既然身為主子的少爺都已經動手了，他當然也得跟著「下海」，從管家降級為漫畫家的助手。
唉——他認命地用手中的橡皮擦擦掉原稿上的鉛筆筆跡，他還是比較喜歡管家的工作。
「威塞斯，你先去休息吧！」溫栩覷了個空拾起眼，老年人不適合熬夜，那太傷身體了。
「不用了，少爺，我還不睏。」威塞斯打算跟著溫栩堅持到最後一刻。
其實席末葉有兩個助手幫忙，再怎麼也輪不到他和少爺兩個外行人上場，只不過昨天湊巧其中一個出了車禍不能來，而交稿日又迫在眉睫，所以，只好連他們兩個也湊合著用，聊勝於無嘛！
不過，也經由這一次的經驗讓他體會到當個漫畫家也不輕鬆啊！
「好吧！如果你覺得累了就去休息。」說完，溫栩便又埋首回工作中。
助手艾兒突然往前趴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哀號，「我餓得沒有力氣了啦！」
「我也是。」席末葉亦有同感。
又餓又累又愛困，幾乎讓她想放棄算了，但是，這終究是她最熱愛的工作，是不可能輕易捨棄的。
溫栩扯出一抹笑，「威塞斯，你先去煮些宵夜來餵飽她們吧！」
「我這就去。」威塞斯領命而去。
席末葉雙眼發出光芒的朝溫栩投去感激的一瞥，「謝謝！」像是突然又充滿了精力。
「待會兒就有東西吃了，快點畫吧！」說話歸說話，他手上的工作可沒有停頓。
「好。」她又開始努力地畫圖。
約莫半小時後，威塞斯端著香味四溢的什錦面走進工作室。「吃麵了。」雖然他是英國人，卻因為主子是中國人，而學了不少中國菜的料理方法。
所有人都停下手邊的工作，先填飽肚子要緊。
「唔！好好吃。」艾兒塞了一嘴的麵條，語音模糊不清的讚道。
「那就好。」威塞斯點點頭。
溫栩忽地停下筷子，注視著席末葉的眼神流露出憐惜，「瞧你，連黑眼圈都跑出來了，下次要好好規劃時間，別再熬夜畫稿了，知道嗎？」
他可不希望她把身體弄壞。
席末葉允諾，「嗯！」
四人吃完麵後收拾了一下，便又再度投入工作之中，忙得昏天暗地，直到中午才大功告成。
然後，由溫栩開車送她去交書稿——
叮噹！叮噹！叮噹！
是放學的鐘聲。溫栩一如往常地守在學校的大門口等席末葉。
他頎長的身形和漂亮的容顏依舊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飄逸絕倫的風采令人心折。
學生人潮逐漸散去，到最後只剩下少數的一些人，他卻遲遲沒有瞧見席末葉的身影走出校門，怎麼回事？不太對勁！
末葉知道他會來接她，應該不會拖延這麼久。
莫非是被事情耽擱了？
正當他打算進學校一探究竟，卻聽聞身後有人在叫喚他，是個女人。
他旋過身，面對聲音來處，「你是……」看起來眼生得很，應該沒見過面吧？
女人報上名字，「我是周涵，末葉的母親。」
溫栩審視的目光收了回來。「伯母，我是……」
她打斷他的話，冷冷地道：「我知道你是溫栩。」
這麼漂亮的男人，難怪同是男人的明星宿夜也會愛上他，為他著迷！
「末葉她呢？」他依然溫和有禮地響應她的淡漠。
因為她是末葉的母親。
「回家去了。」她不否認他是個具有致命魅力的男子，不僅女人會愛上他，連男人也不例外，「她不是你的對手，她甚至不懂得保護自己，你放過她吧！」
放過她？溫栩怔了怔，這其中八成有誤會了。
「伯母，我無意傷害末葉，我是真心愛她的。」他的言詞懇切。
周涵並沒有被打動，「她才十八歲，玩不起成熟的愛情遊戲，請你離她遠一點。」
「我是真心愛著末葉。」他不介意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對末葉情有獨鍾。
而末葉的母親反對末葉和他在一起的理由是什麼？溫栩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認為還會有人比他更愛末葉。
況且，這輩子他認定了她，就再也不放開手了。
不過，他並不希望他的愛帶給她痛苦，所以，他必須消除席家人對他的成見，首先，得找出原因來，才能對症下藥。
「你愛上末葉的哪一點？」周涵瞪著他那一張魅惑人心的漂亮容顏。
「全部，她的善良、她的溫柔、她的熱心和自卑、還有才華。」他毋需思索便可以答出，因為他比誰都瞭解她、在乎她。
她的心中一動，訝異更甚，想不到他倒是挺瞭解末葉的，只可惜是雙性戀。不能把末葉交給這樣的一個男人，太危險了！
「你究竟想要什麼？要怎麼樣才肯離她遠一點？」
周涵是愛女心切，乾脆和他談條件，只要他能許諾不再來招惹末葉，花再大的代價都值得。「我只要末葉。」
「你——」她怒道：「我不會把女兒交給曾經是同性戀者的男人。」
溫栩哭笑不得地澄清，「伯母，那是一場誤會，我並不是同性戀音，我和宿夜只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