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慕楓
韓頌白再次舉起檜對準韓役展的頭部,就在他準備扣下扳機之前,有顆子彈夾帶凌厲的氣勢破空而來,射中了他執槍的右手,手槍應聲落地。
「沒有得到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殺他。」迷人的嗓音幽幽地傳出。
韓頌白緊握著淌血的右手,迅速地旋身面向聲音來處,是火夕來了!他怎麼會找到這個地方來?此刻,映入眼中的是火夕那一張亦男亦女的中性漂亮臉龐,他彷彿看見自己完美無瑕的計畫坍塌了一角。「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咱們是一起來的,你忘了?」她隨意地斜倚著木板門,笑意正緩緩地漾開「一起?!」那就表示火夕已經知道他的計畫了!韓頌白心中的震驚無法言喻。
火夕將手槍收了起來,漫不經心地瞟了韓頌白一眼,「我一向不喜歡被利用,也沒有人能夠利用我,你高估了你自己的能力。」淺淺的怒意躍進她迷人的瞳眸中,額頭正中央那四簇霸道狂狷的火焰紋印也淡淡地散發出無形的殺氣,今人不寒而慄。
她斜倚著牆的修長身形勾勒出一幅優雅亮眼的圖畫,但卻是危險的畫,彈指之間的代價都是無價的生命。
韓役展暫時柳下再次見到火夕的喜悅,「妳……就這樣單槍匹馬闖進來?」他沒有看見她以外的幫手,這樣子真的太危險了。
「是阿!你沒事吧?」她頗富興味地笑了笑。
「別管我了,妳快走。」韓役展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居然還把手槍收起來?!
「想走?」沒那麼簡單,他道,「你們兩個快幫我把他抓起來,我再加一倍的價錢。」韓頌白對手下下了命令,放開仍在淌血的右手,俯下身體打算去撿稍早掉落的槍。
韓役展眼尖瞧見,毫不猶豫地伸長腿將槍踢到火夕的身前,縱使他此刻受制於人,也不允許有人傷害她,「快走。」
「你」──韓頌白雙眼噴火。
不過,在同一個時間,他們也都發現並杸有人照韓頌白的命今去做。
韓頌白大驚失色,向兩旁道:「你們為什麼不照我的話去做?我可是付錢請你們幫我做事的。」
火夕笑了笑,一步一步地縮短和韓頌白之間的距離,「你僱用的人已在隔壁房間休息了,而且他們是我的人,也只聽我的命令行事。」
霎時,韓頌白面色如土。怎麼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情勢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所憑恃的一切全都成了泡沫?
韓役展則是呆若木雞。這麼戲劇化的轉變令他反應不過來。
韓頌白不死心地撲向雙手仍被反綁在身後的韓役展,仍在做困獸之鬥,卻冷不防被韓役展一腳給踹個正著,跌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牆壁上,隨即被一名長髮男子制住。
「還不賴嘛!」火夕笑著伸手扶起韓役展,打算替他解開手腕上的繩子時才發現他的傷。「啊──你受傷了。」她小心翼翼地解開繩子。
綁得他的手都庥了。韓役展試著活動活動手揩,「是我想掙脫繩子造成的,一點小傷而已。」
「極,剩下的交給你處理。」她掏出一方白色手帕覆蓋在他的傷口上「我們回去吧!你的傷要上藥。」
沒來由得,看到他受傷,火夕的心突然有些難受,她一可向可以面不改色地殺人,為什麼現在因為他手腕上的一個小傷就感到難受?
第七章
火夕的房門輕輕地開啟,微弱的燈光自門縫中透射進來,藉著燈光可以辨識出來者是個女人,而依照身形來辨別,應該是韓幻斂。
這麼晚了她進來做什麼?
門又輕輕地關上,光線被隔絕在門外,房間內再度回歸黑暗的懷抱。火夕將眼睛瞇成細縫盯著人影的一舉一動,她不可能是和韓頌白同夥的。
韓幻斂躡手躡腳地來到床沿蹲下,愣愣地望著火夕的睡顏許久,俏臉掠過掙扎的神色。她根本不知道火夕也正在看她。
她不會來看自己睡覺的吧?
又過了好半晌,韓幻斂才吁了口氣,輕輕地伸出雙手探向火夕襯衫上的扣子,解開了第一個正打算朝第二個邁進時,手突然被捉住了。
「啊」──她驚呼。
火夕騰出一隻手打開床頭的燈。「願意告訴我,妳想做什麼嗎?」深邃的黑眸裹閃著不解,這還是她頭一回被人脫衣服,而且還是被女人。
韓幻斂倒抽了口氣,微抖著嗓音低聲問:「妳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夕現在這副模樣性感得令她屏住呼吸、心如小鹿亂撞。
她多麼不願相信夕是女人的事實,但是,剛剛的觸感正告訴自己那是女人的胸部,不是男人結實的胸膛,夕的的確確是個女人。夕是女人,這個事實像塊巨石投擲在她的心湖上,泛起許多痛苦的漣漪。
「開門的那一刻。」火夕不明所以地瞅著她。「怎麼了?」
韓幻斂只是猛搖頭,緊閉的唇瓣拒絕吐出一字一句。
火夕也不想逼她,僅是微微笑,放開她的手,「那麼,等妳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霧氣一湧而上,濕潤了韓幻斂的翦水瞳眸,而後凝聚成晶瑩剔透的淚珠滑落。
火汐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沒有追問。看見她的眼淚,火夕倏地領悟出原因「妳是女人。」她哭聲哭調地吐出話,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不停地滑落。
火夕臉上的笑容隱沒,無語。這並非她所願意見到的,但卻是因她而起。
韓幻斂接受了火夕是個女人的事實,淚水如爆發的山洪傾洩不止。
火夕的手搭上她顫動的肩膀,無言地傳遞出安慰。
抬起梨花帶淚的清麗臉龐望著火夕,韓幻斂激動地投入火夕的懷中,低低切切地悲泣。
火夕的右手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才不自然地將她的身體環住。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自己也破天荒的感到鼻頭酸酸的。
安靜的房間內只聽得到韓幻斂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再無其它。
不知過了多久,火夕沒再聽見韓幻斂的哭泣,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哭著捶著了。
火夕失笑地搖搖頭,不假思索地將熟睡的她安置在床鋪的另一邊,而後關掉電燈。
火夕枕著手臂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卻再無一絲一毫的睡意,思緒更是清明丁起來,她知道今晚自己鐵定要失眠丁,生平頭一遭失眠。
「唉!」輕歎了一口氣,她有些擔憂。明天……明天能夠看見快樂的幻斂嗎?
**」
睜開眼睛,看見的是陌生的房間擺設,天花板上的吊燈也不一樣,這並不是她的房間,她怎麼會在這兒的?蹙眉思索了好半晌,她好不容易才記起昨晚留宿役展哥家的事了。
韓幻斂略微寬了心,可是……不對呀!這也不是她往常睡的那個房間啊!猛一轉頭她赫然看見一張今人心慌意亂的俊美容顏。她無法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前所見的景象並未改變,夕居然就睡在她的旁邊!這下子她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賴上他。
巨大的喜悅狂潮幾乎將她淹沒,昨夜在夕懷中哭泣的記憶又如電影倒帶般,一冪幕地浮掠過眼前,喜悅的感覺頓時消失無蹤。她又有想哭的衝動了。
夕是女人!一想起這個殘酷的事實,韓幻斂就連爬起來的力量也沒有了。即使昨晚大哭了一場,她的心仍感到微微的刺痛感,為什麼夕會是女人呢?
她輕輕支撐著臉頰,細細地審挸熟睡的火夕,鉅細靡遺地不漏掉任何一寸。
條地,外頭起了一陣騷動.。
怎麼了?韓幻斂爬了起來跪坐在床上,卻不知該如何下床去一探究竟。
不知是因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的交談聲,還是床鋪細微的震動,火夕睜開眼睛。
「早安。」她的聲音比平常更低沉一些,也更有磁性。
韓幻斂微微地紝了臉,她肯定是第一個看見火夕剛睡醒的傭懶模樣的人。「早安。」
火夕的注意力被門外的嘈雜聲拉走,「外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耶!我也剛醒來不久。」垂下睫毛搖了搖頭,她不好意思再盯著火夕瞧。
掀開棉被,她下了未。走去開門,「發生什麼事?」就連韓定也趕過來。顯然事態有些嚴重。
揭露了韓頌白意圖謀殺韓役展的事後,韓定彷彿又老了十幾歲。
「幻斂小姐不見了。」傭人回答。
韓役展補充,「她並沒有回家去。」該不會……該不會又是被綁架吧?
「不好意思,她正在我的房裹。」為什麼會引起這種騷動?火夕不明白地將門完全打開,讓所有的人都能夠看見她床上的韓幻斂。
韓役展鬆了口氣。
韓定的臉色有些凝重。「小斂昨晚睡在你的房間裹?」這事既然被他知道了,自是不能不管。
火夕據實回答,「是的。」
「定爺爺,我……」一餚定爺爺的表情,韓幻斂就知道他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