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慕楓
明知那一點根據也投有,火夕的心卻為了那句話猛蕩了下,「別承諾你做不到的事。」
「我不會忘記妳的。」他用斬釘截鐵般的語氣再次許下諾言。
她的意志有些動搖了。畢竟韓役展是個具有魅力的成熟男人,也是她欣賞的看出她的動搖,韓役展又加把勁兒,「公平些,我只要一個平等的機會。」紫堅盈滿溫柔地端凝著火夕美麗的臉。
她幾乎要醉倒在他溫柔的紫色眸海裹,在沉淪的前一刻,她奮力拉回神智,「什麼平等的機會?」她隨口抓了個問題。
「給我追求妳的機會。」他的眼神堅定,彷彿在做勇往直刖的宣誓。
「你不介意我像個男人?」或者,該說根本就是,不過,她無意為任何人改變,這就是她──火夕。
「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妳是個男人也無妨,我不想和其它男人分享妳的美麗。」沒有經過仔細思索,他的話就這麼說出來了。
他也挺會甜言蜜語的,火夕徐緩地勾勒出一抹淺笑,又問:「不介意我的身手比你好?」這個問題的殺傷力很大。
聞言,韓役展扯出一記苦笑,她還真懂得如何打擊男人的自信心,「說不介意是自欺欺人,只要是男人就會想保護心愛的女人,我當然也不例外。」
「改變主意了?」很正常的,沒有一個男人能夠毫無芥蒂地接受一個能力比自己強的女人。
「不。」
出乎意料的答案今火夕一怔。
他伸手親暱地替她拂開一小撮垂到眼前不安分的髮絲,「或許我有些自不量力,不過,我還是希望有一天能以我的力量來保護妳。」
一個不經意的親密小動作營造出的醉人氣氛今火夕抽不開身,再加上誠摯動人的言語今她微微動了心。
韓役展又道:「況且,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妳能有現在的敏捷身手必定是受過極為嚴苛的磨練,吃了很多苦,而那令我感到心疼。」
有那麼一剎那她幾乎冉一次回到幼年接受複雜而沉重的訓練時期,又喚起昔日苦不堪言的記憶,也因為她是女孩子,所以在鍛練身手方面,她必須付出更多的時間和體力,忍受更多的痛苦,不過,那是必須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語調甚為平靜地道:「那全都是過去的事了,毋需再提。」
人,通常只看得見他人成功榮耀的一面」而忽略了其背後不為人知、艱辛的奮門過程,真難得他竟注意到了。
「有道理,」他同意,「妳的答覆呢?」紫羅蘭色的眸子裹流轉著醉人的柔他並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而她自己也不是個會輕易交心的女人,「閣下最好有被拒絕的心理準備。」火夕好心的建議。
「謝謝妳的好意,我會謹記在心的。」他道了謝,一點也不以為意。
她微微一笑,「不客氣。」身形微動,立即飛快地掠過擋在面前的韓役展,打開連接兩個房間的小門,回到她的房間裹,「那麼,晚安了。」然後不待他回答就輕輕地將門給關上了。
韓役展面對那一扇關上的門,低低沉沉地笑了開來,「晚安。」
***
火夕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交疊起修長的雙腿,正埋首於報紙中,前面的桌子上有一束美麗的花無聲無息地散發出香味,展示出美麗姿態。
那是她頭一遭收到男人送的花,而送花的人正是韓役展。顯然他是打算行動了,這倒有趣極了,火夕的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一個迷人的弧度。
「喜歡我送的花嗎?」韓役展自樓梯走了下來,一眼便瞧見他吩咐花店送來的花。
火夕沒有自報紙上移開視線,語調仍是淡淡的,「謝謝,花很漂亮。」
既然她並沒有表示出不喜歡,那麼就當她喜歡他送的花好了。「只要妳喜歡就火夕的臉自報紙後探出,「以後別再送花給我了。」她的意思應該很明白了,韓役展來不及問個清楚,像陣風席捲而來的韓幻斂插入他們之間,緊傍著火夕坐下,小鳥依人的偎著她,完全是一副嬌憨的小女人姿態。
「夕,你抓到壞人了嗎?」韓幻斂現密地伸手挽著火夕的手臂。
韓役展冷然地旁觀一切,紫眸中訊過一抹疏離,雖然根據資料上顯示幻斂是他最疼愛的表妹,不過,此刻的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而他並不愛看見其它人纏著火夕不放,即使是同性的幻斂。
火夕放下報紙,「還沒。」難怪古人誽:最難消受美人恩,她在心中歎口氣。
「真的有人要殺役展哥嗎?」最近這一陣子風平浪靜的,似乎什麼事也沒有,不是她不相信,而是這種情形太怪異丁。
火夕抽出手臂,轉頭注挸她,「妳認為沒有歹徒?」這正是自己要的,所以,火夕要韓役展對於前幾天受到狙擊的事保密,火夕要讓主謀者自己現身。
「說不定歹徒懼於「冬火保全集團」的響亮威名下改變主意了。」韓幻斂道。
沒有人會願意和「冬火保全集團」為敵,那無異是以卵擊石的行為。
「希望如此。」火夕點了點頭,話鋒一轉,「今天不用上課嗎?」
「下午沒課,咦!這花好漂亮。」她捧起置放在桌上的那一束花,張著晶亮的眼眸望著火夕魅惑人心的俊美容顏。這束花有沒有可能是夕買來送給她的?
看見她眼中希冀的光芒,雖然明知道不應該,火夕還是開口了,「妳喜歡的話就送給妳好了,」這樣也省得自己再費心處理那束花,一舉兩得也沒什麼不好……只不過在對上兩道指責的目光時,她感到些許歉疚浮上心頭。
韓幻斂緊緊捧著花,喜出望外地道!「我會好好保存這束花的,因為是你送給我的第一束花。」最好是製成乾燥花才能永久保存。
火夕感到不妙,她怎麼愈陷愈深了?
「夕,謝謝你。」韓幻斂轉向韓役展展示懷中的花束,「役展哥,花很漂亮對不對?」
有抹淡淡的不悅盤踞在韓役展漆黑幽合的眸底,「對。」當然漂亮了,那束花是他訂的嘛!夕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向幻斂坦承她是個女人的事實?他不希望有其它人愛上她。
火夕正打算開口之際,又有人推門而入,隔絕在屋外的冰冷空氣大量湧進。
韓頌白抱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抖落一身的寒冷,「這一疊文件需要你過目簽名。」他褪下厚重的長外套掛在衣架上。「四少,幻斂妳也在這兒啊?」
對於韓氏機構的營運,韓役展巳藉由公司的計算機作了一番瞭解,也懂得如何作斡役展瞟了火夕一眼,起身對韓頌自說:「那我們進書房去吧!」美好的下午就這麼泡湯了。他經過韓幻斂身旁時,給了個詢問的眼神。
韓幻斂的硯線自花上移開,巧笑倩兮,「我是來找夕的。」
火夕唇畔的淺笑微微一僵,她毫不矯飾的純真笑靨令自己有罪惡感。
而後他們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書房,客廳只剩下火夕和韓幻斂。
這是個好機會。「幻斂,有件事我必須告訴妳。」火夕起了頭。
「什麼事?」她抬起眼。
望著韓幻斂眼中如夢似幻的光芒,火夕竟然感到萬分艱辛,「我……」雖然自己不是故意欺騙她,但,事實終究是事實。
韓幻斂眼露不解。
火夕俊美的容顏悄悄駐進為難,她從沒這麼棘手過。「我不喜歡女人。」
她怔住了,有些反應不過來,「呃!夕,你剛剛說什麼?」
「我不喜歡女人。」她重複。這樣子說幻斂應該會明白吧!火夕忖道。
夕不喜歡女人?這一句話彷彿一道雷劈中了韓幻斂,有那麼一剎那她的腦中一什空白,整個人毫無知覺,半晌才又恢復。她不相信,「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聲音透露出些許不安。
火夕攫住她的肩膀,堅定的口吻依舊,「不是,那是事實。」
韓幻斂彷彿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痛苦地吐出,「你……你是同性戀?!」
同──性──戀?!原來……火夕哭笑不得地睇凝她,她始終都沒有弄清楚,「不是。」
「可是,你剛剛說你不喜歡女人啊!不喜歡女人就是喜歡男人了,那不是同性戀是什麼?」
火夕當然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男人喜歡男人才叫同性戀,而我是女人。」
韓幻斂再度傻眼。
火夕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粉嫩的臉頰,「幻斂,妳怎麼了?」
而地的響應卻是毫無預警地昏倒在火夕的懷中。
她知道自己身為女人這項事實很難令人相信,但是,有必要吃驚到昏倒嗎?自己就真的一點女人的特質也不具備嗎?火夕動作輕柔地讓韓幻斂躺在沙發上,而後陷入沉思中……不過,由此可知當初失憶後的韓役展能夠一眼辨識出她的性別是多麼不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