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慕楓
「叮咚!叮咚……」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破陷入沉寂的空氣。
和藹可親的管家太太聞聲立即自廚房走了出來,「我去開門。」
不一會兒,她去而復返,身後還跟了韓役展的表妹韓幻斂。
「夕,我煮了一些家常菜,你嘗嘗看。」韓幻斂一頭飄逸烏黑的黑髮揚起一個迷人的漂亮弧度。
韓定搖頭失笑,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幻斂的眼中只容得下俊美斯文的火夕,都對他這個爺爺挸若無睹了,「咳咳咳。」他輕咳了數聲。
韓幻斂和韓頌白都是韓家已逝胞弟的孫子,也就如同他自己的孫子一般。
「定爺爺。」韓幻斂微紅著臉。
「有沒有我和役展的份啊?」韓定故意挑明了問,調侃的意味明顯。
「當然有啦!定爺爺。」幸好她是真的有準備。
管家太太接過韓幻斂帶來的食物,端進餐廳去,用盤子一一盛好。
韓役展的目光在韓幻斂和火夕之間游移了半晌,敢情她把火夕當成男人了!為什麼沒有人看得出來?就連閱人無數的爺爺也被蒙騙過去。她明明是個具有魅力的大美女,怎麼就是沒有人看得出這一點?
韓役展張口想澄清事實,卻在火夕炯炯目光逼視下什麼話也沒吐出來,她不愛透露自己的隱私,他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韓幻斂熱切而主動地偎至火夕身邊,挽住她的手臂,笑盈盈地道:「下次你再告訴我你喜歡吃些什麼菜,我再煮給你吃,好不好?」水汪汪的大眼睛裹毫不掩飾對火夕的愛慕。
對於這種愛慕的眼神火夕早已習以為常了,「謝謝妳的好意,我和大家一起用餐就行了,怎麼好意思佔用妳的時間呢!」也許……該找個時間跟幻斂把一切說清楚,免得她愈陷愈深。
「一點也不庥煩。」韓幻斂的回答來得又急又快,而後雙頰染上淡淡的紅暈。
以幻斂的聰明應不會聽不出自己婉轉語調中的拒絕意味,惟一的解釋是──她故意來個聽若惘聞。火夕那兩道劍眉微微聚攏了起來,不經意散發出的憂鬱氣息令人如癡如醉。
韓幻斂見狀,呼吸一窒。
「幻斂,妳真有眼光。」韓定讚道,擺明了是鼓勵她追求心儀對象。役展和火夕、幻斂和火夕兩種情況之下,他當然希望是後者。
怎麼連爺爺也來攪和?韓役展的眉頭打了個大大的結。
把韓役展的不悅看在眼底,韓定更是確定了一項事實──役展喜歡火夕,他也更確定自己的推波助瀾是正確的抉擇。撮合火夕和幻斂是必須的,若是他不想韓氏後繼無人的話。
韓老先生想撮合自己和幻斂啊!火夕興味盎然地舒展微皺的眉頭,釋出一抹笑意。只可惜他老人家勢必得失望了,她和幻斂之間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火夕不著痕跡地抽出被韓幻斂挽住的手臂,「容我失陪一下。」
「夕,你不嘗嘗我的手藝嗎?」漂亮的小臉上佈滿了失望。
地做微笑,「我去去就來。」
「好吧!」她不想點頭同志的,卻抗拒不了火夕迷人的笑臉。
火夕征微頧首,旋身走向樓梯。
***
在市中心以西有弗羅楮尼公園和滑雪勝地霍爾門柯林,一進人弗羅格尼公園即可見到維吉蘭橋上立有五十八個銅像,包括男人、女人和嬰孩,中央是一個由白色花崗石製成的巨大尖塔,高達十七公尺,造形十分繁複,五十八個銅像在雕塑作品「生命之輪」的連串下,排列的如同騰空圍成圓圈跳舞一般,當雕像映著最後一道夕陽時,人像彷彿動了起來,散發出如夢似幻的光彩。
不過,此時有兩抹人影比維吉蘭橋上跨越了四十個年頭的藝術雕塑作品更引人注目,那是活生生的,出自上帝之手的完美藝術品。
一個是標準東方神秘美男子,一個是典型的西方帥哥,潑墨般的黑髮、黑眸和陽光般的耀眼金髮形成極端強烈的對比,散發出一股奇異的協調感,構成一幅美麗優雅的圖畫。
「再不出來透透氣,我都快發霉了。」韓役展深吸丁一氣,呼!好冰。冷冷的空氣湧進他的肺葉裹,他立即又吁了口氣。
火夕轉了轉眼珠子,溫和的笑容徐緩地浮了土來,「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這麼做無非是為了誘使隱身在暗處的殺手現身。」
訝異在他的紫眸中掠過,「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妳。」雖然他並沒有用心去掩飾。
「你原先就不打算對我隱瞞你的意圖了,不是嗎?」她一笑。
那老兄已經跟蹤他們一整天了,還真是有耐心啊!火夕淡淡地自眼角瞥了一眼。
她竟然連這個也知道!韓役展的紫眸有抹疑雲和訝異飄蕩「真聰明。」
「謝謝!」她不客氣地道,況且過度的謙虛就變成虛偽了。
天色漸漸地暗,當太陽完全隱沒時,天空的顏色則由淡紫轉變為深紫,再不久就會變成駭人的暗黑色。
不可否認的,現在是個狙殺的好時機,遊客也漸漸散去。那人打算動手嗎?火夕唇畔的溫柔笑容愈見柔和,墨黑的眸子也湧上些許笑意。「出來逛一整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找間咖啡館坐坐吧!」他仍意猶未盡,不過,自從下午起他總有種被監視的感覺揮之不去,可是,當他猛地一回頭卻什麼也沒發現。是過敏嗎?
「下次吧!」話聲才落,她立即聽見一個極細微、幾乎不可聞的聲響,她再確定不過了,那是加裝了滅音器的手槍被扣下扳機的聲音。
不知何時,火夕的手中也握著一把加裝滅音器的手檜,她毫不遲疑地揚起手,瞄準、扣扳機,動作一氣呵成,一點也不含糊。
而韓役展則怔立當場。
火夕射出的那一發子彈準確無誤地擊落欲取韓役展性命的那一顆子彈,發出「砰」的一聲。撞擊出短暫刺眼的火花,而後重歸於平靜。事情的開始到結束都在電光石火間完成。
韓役展回過神來,映入眼簾的仍是火夕那抹溫柔似水的淺笑,彷彿什麼事也不莦發生,沒有殺手、沒有槍擊。一切就像是他的幻覺。而火夕的手上已不見槍的蹤跡。
「回去吧!」她微側著頭打量他,發現他的視線還膠著在歹徒原本藏身的地方,「對方已經走了。」她看著他說,他不會是嚇呆了吧?
毫無預警的,韓役展爆出一陣大笑。「哈……哈……哈……」他笑自己的有眼無珠。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清楚的問號出現在火夕的黑眸之中,她好整以暇地等他笑個夠。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勉強止住笑,正經八百地道:「請接受我的道歉,誠心誠意的道歉。」
道歉?火夕揚起眉毛等著他的下文。
「我必須為質疑妳的專業能力而道歉,對不起。」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我接受。」她其實沒有放在心上。
「不生我的氣嗎?」他湊上前去注挸火夕那張掛著微笑的俊美臉龐,紫眸中淺淺地躍上憂慮。
「沒那麼多氣好生。」負著手,火夕旋身邁開步伐沿著來時路往回走。
他差點被迷了心竅。韓役展走了定心神,趕緊快步地追了上去,「剛才那個殺手是「蜘蛛」?」自己肯定是他。
她回頭瞄了他一眼,語氣溫和地反問:「這不就是你要的嗎?」還不錯嘛!他還挺鎮定的。「你早就察覺有人跟蹤我們。」
他聳了聳肩,「談不上察覺,只是隱隱有股被監視的感覺揮之不去。對了,這幾天來怎麼都沒瞧見妳那個寸步不離的漂亮秘書?」他記得她好像……好像是叫火狸吧!
「你喜歡狸?」
努力地嗅丁半天,他還是嗅不到一滴滴的酸味,難道她一點也不在意他對別的女人感興趣的舉動?「如果答案是Yes呢?」
停下步伐,她旋身和他面對面,「我可以把她許配給你,如何?」
把火狸許配給我?他沒有料到她的答案竟會是這樣,「妳……妳是認真的?」
「不過,前提是狸也對你有意思才行。」火夕的態度溫柔如斯,墨黑的眸子探不出絲毫的情緒,漂亮的唇角也仍掛著笑。一直以來,她都是無慾無求的。
韓役展感覺被刺傷了。「妳真無情。」
她不以為意,「我以為你會感激我的撮合,顯然我錯了。」
「感激?!」他微微提高音量,心頭有簇憤怒的火焰在流竄。
她偏過臉眺望遠方,不去看他眼中愈見熾烈的炙人火焰,「狸的追求者可多著呢!如果有我助你一臂之力肯定可以事半功倍。」
韓役展以為她會明白他的心,瀕臨爆發的怒氣挑動了額際的青筋,「妳願意幫我?」自齒縫迸出的字卻意外地沒有沾染上火味。
火夕不疾不徐地調回視線,撞進一雙冒火的紫色眸子,「沒錯,只要……」其餘的話悉數消失在韓役展霸道的吻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