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慕楓
她的淚一滴一滴地將他的心燒灼得千瘡百孔,難以成言。
趙燕容像個幸福的小女人偎近魍魎,挽住他的手臂,「謝謝你的祝福,也希望你能早日覓得屬於你的幸福。」
幸福?她還有幸福嗎?
她的幸福早在宮尹決定娶趙燕容的那一剎那間灰飛湮滅了……***
十二點半。
差不多是魍魎該回來的時候了。
趙燕容換上紅色性感的薄紗睡衣,等候魈魎回來。
婚禮之後她就搬進魍魎位於神出鬼沒徵信社三樓的房間,開始了她和他的婚姻生活。魍魎每天早出晚歸,不到深夜十二點是見不到他的人影的,每一夜他們都同床而眠,卻完全沒有夫妻之實,就這樣過了三個多月。
雖然名義上她已經是宮太太了,但是她要的不只是宮太太這個稱呼,更要當個名副其實的宮太太。
所以,她決定要主動出擊。
細微的開門聲響起,魍魎帶著疲累的身軀進入房間內,有些意外趙燕容竟然還未上床就寢。
他脫下外套往衣架上一掛,邊解著襯衫的袖扣,邊走進浴室,完全對她的性感裝扮視若無睹。「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她有些氣,卻不會輕易打退堂鼓,「我在等你。」
「下次不用等我了,早點睡。」語畢,嘩啦啦的水聲立即傳出。
約莫半小時之後,魍魎才穿著睡衣出來,卻發現趙燕容還坐在床沿,豐滿的雙峰、玲瓏有致的曲線都在紅色性感的薄紗睡衣下若隱若現。
他表面上看來無動於衷,心下卻是一震,她……該不會是想要求他履行夫妻義務吧?「有事?」
「我是不是不夠漂亮?」魍魎一向吃軟不吃硬,經由這些日子,她已慢慢摸索出一個和他相處的模式,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達成她的目標。
他微微一愕,「怎麼會?你很漂亮啊!」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當你真正的妻子?」她含羞帶怯地問。
「這……」他的身體微微一僵,難題來了,他該怎麼跟她說?
他自願將任務全攬到身上為的就是減少和趙燕容相處的機會,偏偏人算不如天算,他還是被她逮著了。
的確,行房是夫妻間的義務,但是,自始至終他都不曾碰過她,甚至連個吻也不曾有過,他是愧對於她,沒有辦法勉強自己去抱一個不愛的女人,他壓根兒對她沒有半點慾望。
男人沒有愛也可以有性,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魍魎猛一回過神來,卻發現趙燕容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正環在他的頸背上,惹火的身材緊貼著他的身軀,性感的紅唇不住挑逗地舔吻他的嘴角。
他先是全身一僵,下意識就要伸手把她推開的剎那,聽見她在他的唇畔低語,「正常的婚姻生活不該是這樣的,我想當你真正的妻子!」
他娶她是為了負起她一生的幸福,讓她當個活寡婦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他必須履行夫妻義務。
魍魎的手頹喪地放下,任由她的挑逗繼續下去。
趙燕容的眼底掠過一抹得意的神色,隨即迅速消失不見,快得讓人以為是眼花了。
她輾轉吻著他的薄唇,然後用舌尖頂開他的唇齒,探進他的口中糾纏住他的舌。
他沒有抵抗,卻也沒有響應她的吻,就只是直挺挺地站著,像具屍體似地動也不動,放任趙燕容的唇舌、手、身體在他的身上游移磨蹭,試圖喚醒他熾熱的慾望。
在瞧見他戴在胸前樣式極為女性化的金項鏈時,她不禁微微一愕——魍魎怎麼會戴這種女孩子的項鏈?
下一秒,她立即恍然大悟,是丁綠竹的。
她的眸底登時湧進濃濃的嫉妒,總有一天她會把丁綠竹的一切從他的心底拔除。
男人的生理構造不同於女人,往往只要有一些視覺感官上的刺激,就會有所反應,更何況還是如此火辣辣的挑逗。
魍魎的身體慢慢地有了反應。
既然這是他應盡的義務,那麼他就應該完成它。終於他下了決心,褪下身上早已敞開的睡衣,將趙燕容攔腰抱起,步向床。
她溫馴地讓他將她放倒在柔軟的床鋪上,褪去了她身上半透明的薄紗睡衣和底褲,美麗的胴體毫無遮掩的呈現。
他修長勁瘦的身軀隨即覆蓋上去。
他仍舊沒有親吻她的唇,他的吻落在她細緻的頸項上,沿著頸窩一路蜿蜒而下,來到她白皙豐滿的渾圓。
在不經意瞥見自己身上的金項鏈時,就彷彿是一桶冰水當頭淋下,讓他的慾望瞬間冷卻。
現在就算他想盡夫妻義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她察覺到他的異樣,「怎麼了?」
「沒事。」他從她的身上翻開,躺回自己的床位上,拉起薄被蓋上,「我累了,早點睡吧。」
只要一想起綠竹,他就沒有辦法抱趙燕容。
感覺像是背叛。
一閉上眼睛,他的眼前彷彿又浮現婚禮上綠竹淚流滿面笑著祝福他和燕容的模樣,心臟部們像是被狠狠地重擊了一下,未曾痊癒的傷口再度進裂開來,鮮血淋漓。
為什麼他連最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
全世界他只想給她幸福,為什麼上天偏偏與他作對,硬生生地將相愛的兩個人拆散?若是此生注定他倆無法廝守一生,又為什麼要讓他們愛上彼此?
窗外的夜空晦暗不明,沒有半點星光,彷彿映照著他的心情——陰鬱惡劣、煩躁不安。
他的一輩就要這麼過了嗎?
漫長的一輩子……至少,綠竹還能擁有幸福,只要她把他忘了,另找更好的對象共度一生。
只要她能幸福,這就是他最大的安慰了。
是啊,只要她能幸福就好……閉上眼睛的魍魎,殊不知身旁的人兒在心裡扼腕不已,咬牙切齒。
***
鬼斧鬼魅從及時婦產科診所的診療室內拖出來跟蹤丁綠竹,他沒好氣地橫了鬼魅一眼,「我可沒有你這種變態的嗜好,如果你把我從診所拖出來為的就是當跟屁蟲,恕我不奉陪。」浪費時間罷了。
「誰、誰、誰變態了?」鬼魅哇哇大叫。
他這麼英俊瀟灑、俊美絕倫的美男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哪需要用這麼不入流的手段,況且君子不奪人所好。
「你。」他伸出手直指他的鼻子。
「我是未雨綢繆耶!」像他這麼好的朋友就算打燈籠也找不著第二個了。「魍魎那麼愛小綠,他一定不希望她有危險,對吧!」
鬼斧挑著眉提醒他,「第一,魍魎已經結婚了,他的老婆是趙燕容;第二,綠竹的生活再單純不過,哪會有什麼危險?第三,你什麼時候變成未卜先知的算命師了?」語氣倏地轉為揶揄,「那麻煩你算一下,我的大限之日在什麼時候?」
「你……今天。」鬼魅從駕駛座上傾過身去掐住他的脖子,他有股想殺人的強烈衝動。
鬼斧不客氣地拍掉他的手,準備開門下車。
「等等,你先看完這份資料再說。」鬼魅順手抽出置放在座位旁的一個黃色牛皮紙袋。
鬼斧覷了他一眼,抽出紙袋內的一疊資料以極快的速度瀏覽過一遍,「那一次竹狙擊行動是趙任中主導的?」還有彈道比對結果。
那麼,趙燕容應該也知情了。
「嗯哼。」他示意他繼續看另一份文件。
另一份文件則是趙燕容的主治醫生的自白書,他坦承收受了她的紅包,配合她的要求捏造了一套她不孕的說詞。
鬼斧一陣錯愕,他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串通好的連篇謊言!「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一切的?」
「大概是在一個月前才弄清楚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聳了聳肩。
「一個月前?」鬼斧愣住了。「而你竟然什麼都沒說!」
他很是無辜地回答,「又沒人問我。」
「我以為你是魍魎的好朋友。」
「我是啊。」他理直氣壯地道。
「你明知道魍魎的婚姻生活過得有多麼痛苦,竟然還眼睜睜地看他多受了一個月的煎熬?」鬼斧難以置信地質問。
他攤了攤手,「一開始我就反對他娶趙燕容,是他自己想當個救世主,我也不好破壞他的偉大夢想,你是吧!」
「這……」鬼斧翻了翻白眼,算了。「好吧,那綠竹究竟又有什麼危險?」為什麼需要有人來保護她?
「趙燕容視她為眼中釘,要趙任中親手將她除掉。我想應該就這一兩天會採取行動吧。」鬼魅露出玩味、噯昧的笑容,「以魍魎的個性來推斷,他八成還沒跟新娘子圓房,所以她的怨氣才會這麼重。」
因為她知道只要有小綠的存在,她永遠也得不到魍魎的心。
鬼斧拿「你又知道了」的眼神瞅著他,「你連人家有沒有圓房這種私密的事也知道,怎麼,你在他們的房間裡裝了針孔攝影機不成?」
鬼魅聽了差點吐血,「下次我會記得在你的房裡也裝一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