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慕楓
他也發現她的言不由衷啦!東方涼有些尷尬,「我忘記了。」心情會影響味覺。
「再嘗嘗看好了。」他又替她切了一塊中式的喜餅。
她接過喜餅咬了一口,入口的香甜有幸福的味道,明明是同一塊喜餅,卻因為心境的關係而有截然不同的口感。
甜味慢慢地由嘴巴裡滲透進她心底,「很好吃。」
「真的?」江潯笑睨著她。
她點了點頭,「真的。」不再像是嚼蠟。
「再試試西式的。」
入口即化的小餅乾不甜不膩,很爽口。「這個也很好吃。」
「你比較喜歡哪一種?」他對甜食沒轍,一切以她的意見為主。
「都很好吃,很難選擇耶!」
「那就兩種都訂吧。」讓所有的親朋好友都可以分享他們的幸福。「那喜帖呢?你覺得這張喜帖怎麼樣?」
東方涼橫了他一眼,不答反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這還用說,當然是真話了。」一生一次的婚禮,每一個部份都要完美無瑕。
「老實說有點「聳」耶!」誰選的?
「那我們改天再去挑喜歡的,嗯?」那只是他拿回來參考的範本之一。
點了點頭,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和你去逛珠寶店的漂亮小姐是誰?」些微不自然的語調仍洩露了她的介意。
江潯輕笑,小涼吃醋的模樣也挺迷人的。「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在乎呢!」
「我……」她怎麼可能不在乎!
他傾過身輕啄了一下她的唇,「她是我的秘書,我只是請她幫我演一下戲而已。」他當然知道繪聲繪影的謠言終究會傳到她的耳裡,他是存心這麼做的。
「演戲?」東方涼睜大眼睛,神情裡難掩氣憤。
她真以為他愛上別人了,還為此傷心欲絕呢!
他竟然故意要讓她誤會,讓她那麼傷心,太可惡了!
江潯陪著笑,笑容裡帶了點無辜,「我要是不那麼做,怎麼能激出你的真心呢?」他也很心疼她的眼淚啊!
「可是……可是……」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因為她也深知自己的執拗性子有多麻煩,要不,又怎麼會為了要解除婚約而作那麼多的努力,甚至不惜犧牲色相,嘗試布料少得可憐的辣妹裝。
「我愛你。」他熾熱的眸子鎖住她的。
她再無懷疑了,「雖然你有點邪惡、有點可惡、有點笨拙,煮的東西很難吃,但是,我就是愛你。」
他從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多缺點。
「哎哎哎,下廚那種糗事就別再提起了吧!」
「對了,不是還有個人和你一道來?人呢?」之前她滿腦子都是江潯,再也容不下其他人,這時她才記起來。
「是征戰,我在美國唸書時的生死至交。」他露出玩味的笑,「晚點我再介紹你們認識。」
原本以為以戰那種個性,恐怕不會對女人有興趣,沒想到戰竟然救過小洄,他們之間……或許在冥冥之中上天早將一切安排好了。
不然,戰怎麼會那般湊巧地救了小洄?
他的身體裡可找不到半根悲天憫人的骨頭。
「你就這樣把他丟下啊?」天啊!人家會怎麼想?
「放心好了,有小洄陪他。」
「小洄?」她有些納悶。
「是啊!原來他們早就見過面了,在小洄危急的時候戰出手救了她一回。」他的雙手環上她的纖腰。
「他救了小洄?那我應該當面跟他道謝……」東方涼的行動和思想同步。
江潯將她鎖在懷中,「不急在這時,我們有更重要的事得商量。」
「有什麼更重要的事?」她完全沒有概念。
太久他可等不了。「你想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十二月,你覺得呢?」她思忖了一下。
江潯的眉頭打了個結,「太久了,現在才六月耶!」他還要等半年的時間,不好不好。
「那……十一月?」
他還是那句話,「太久了。」
東方涼紅了臉,索性問他,「不然,你想什麼時候?」
「當然是愈快愈好……」江潯順勢吻住她,其餘的話全沒入他的吻裡。
結果江潯和東方涼的婚禮訂在八月舉行。
雖然她感覺有點快,卻是江潯所能忍受的最大限度了。
江潯天天到跆拳道館報到。
遠遠地,還未進門就已經聽見學生們宏亮的叫喝聲。
他已經是經常出入這家跆拳道館的熟客了。
一進到東方涼授課的道館,他便眼尖地瞧見她的肩膀上有一隻狼手,臉色立即一沉。
順著那隻狼手往上瞧,是道館裡的另一個教練──阿源。
他不愛看見有人碰觸小涼的身體,當然是指男人。
要說是他佔有欲強也行,要說他愛吃醋也無妨,橫豎小涼的一切都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別人不許覬覦。
在愛情裡,不只女人小心眼,男人也不例外。
這是男人的直覺,阿源應該也是喜歡小涼的。
道館內的阿源像是察覺了什麼,左右張望,赫然發現門口站著目光銳利如刀的江潯。
他笑笑地將手移開。
東方涼也瞧見了他,唇邊的笑更形燦爛。
幾乎是一瞧見江潯的身影,她就立即迎向他。「今天來得比較早,」她看了看表,「這堂課還有半小時才會結束。」
阿源也跟了出來。
江潯的手霸道地環住東方涼的腰,像是在宣告所有權,「我不愛看見有人對我的未婚妻毛手毛腳的。」
「潯,你在說什麼?」東方涼驚呼一聲。
阿源不慍不火地笑言,「江先生,你大概誤會了。」
他不滿地輕哼一聲,「我親眼瞧見你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難道是我眼花了?」
「我們就像好哥兒們一樣,你別胡亂猜測。」她和阿源認識也有四、五年了,是不錯的朋友。
「你敢說你不喜歡小涼?」江潯相信自己的直覺。
阿源坦蕩蕩地承認,「沒錯,我是喜歡過小涼,不過,那是在我剛來道館第一年的事了,我早已經放棄追求她。」
他不得不承認江潯的眼睛利得很。
但是後知後覺的東方涼完全沒感覺。
阿源曾經喜歡她?東方涼傻住了,她一直將他當成好哥兒們,壓根兒沒想到他竟然會喜歡她!
江潯僅是看著他,等著他進一步說明。
阿源笑得有些無奈,「那時幾乎是一見到小涼我就喜歡上她,只不過我的喜歡在一個星期後就被扼殺。」
兇手當然是東方涼。
當事人卻仍是一臉茫然樣。
江潯的眼神轉為凌厲。
阿源在心中哀悼了一下早夭的愛情,才又繼續說下去,「一個星期後,小涼找我來場友誼賽互相切磋一下,我答應了,然後在友誼賽開始後的三分鐘,我被擺平在地板上。」
江潯眼裡的凌厲慢慢消退。
「有嗎?」她不記得了。
「當然有,關於那一場友誼賽我可是畢生難忘啊!」他竟然被一個美麗的女孩子擺平在地上,男性自尊大大地受損。「從那一刻起,我就清楚地知道小涼不是我所能駕馭的女人。」
「老實說,看到你時我還真有那麼一點難以置信,我一直以為小涼的對象一定會是跆拳道高手,但是事實卻跌破了眾人的眼鏡,你不僅不是跆拳道高手,還連最基本的招式也不會。」他終於知道,愛情是不能以常理推論的。「這大概是天意吧,我誠心地祝福你們。」
天意要小涼愛上他啊!嗯,他喜歡這個說法。
江潯又回復一貫的溫和,不再對阿源懷有敵意,「謝謝。」他可以體會他當時的心情。
「不過,基於道義我必須告訴你,最好別惹小涼生氣,免得她用跆拳道扁人。」阿源打趣地道。
「我會記得的。」他將錯就錯,沒有費事地澄清他的誤解。
東方涼不服氣地抗議,「我才不會隨便用跆拳道扁人呢!」
阿源故意歎了口氣,拍拍江潯的肩膀,「好好保重自己啊!」
她氣得跺腳。什麼嘛!把她說得像暴君似的。
男人真是奇怪,不久前還像敵人似的,一轉眼卻又變成朋友了!
話說回來,為什麼她之前沒有發現潯的佔有慾這麼強?若是早些時候發現,她也就不會誤以為他愛上別的女人了!
※※※
結婚當然得先拍婚紗照。
早上,這對準新人在棚內拍攝。
江潯早已換好合適的西裝,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著。
而新娘禮服穿脫都比較麻煩,需要有人幫忙才行。
因為江潯和東方涼的身份特殊,所以婚紗攝影公司今天不營業,專為他們這對準新人服務。
終於,東方涼換好禮服走出更衣室。
江潯聞聲回頭,這一看,他的臉當場黑了一半。
穿著鵝黃色低胸禮服的東方涼美得如夢似幻,更襯托出她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猶如白玉般完美無瑕。
雖說是東方涼麗質天生,穿什麼都好看,不過,造型師的眼光和裝扮技巧也是一流的,有畫龍點睛的功效。
「這一套不好。」胸口太低了。
東方涼有些困惑,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為什麼?」
是她穿起來不好看嗎?
他沒有回答,蹙眉催促道:「去換另外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