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寄翡冷翠

第5頁 文 / 慕楓

    她力持鎮定,壯起膽子道:「你……你們最好別亂來,飯店裡的侍者,還有很多人都看見我們走進這個房間,要是我們怎麼了,你們也一定跑不掉的。」可是微微不穩的音調還是洩露了她的不安。

    情勢對她們很不利。安娜在等待著,準備一有機會就要拖著小姐往外衝。

    「羿陽,別嚇壞兩位小姐。」佑京呵呵笑地輕斥聲音始終都是和煦如春風,一如他的人般讓人情不自禁地眷戀。

    是巧合嗎?還是她真的聽得懂漢語?「你的配刀別叫人瞧見。」這一句他改以漢語說出。

    他的配刀原本就隱藏在長袍底下,不會讓人瞧見,他不明白貝勒爺為什麼要點明了說,不過,貝勒爺會這麼說自有他的道理,他照做就是了。「喳。」

    配刀?話聲一落,卡洛的身體陡地一震,腦中倏地一片空白,還來不及思索逃命的方法,就茫然地對上一雙勾魂眼。

    她果然聽得懂漢語。瞧她充滿防衛的眼神,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兒豎起全身的毛,有趣得緊。佑京「刷」地一聲展開折扇輕搖。

    卡洛和安娜聞聲都差點驚跳起來,全身僵硬得彷彿是石雕一般。

    「清楚玉扳指上的每條紋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這麼說,至於人證……」佑京的話鋒淡淡地一轉,「羿陽,你說說,這玉扳指我戴在手上多少年了?」

    羿陽恭謹地回話,「十二三年了。」心中卻納悶不已,這玉扳指明明是貝勒爺的,怎麼會跑出個娘兒們前來索討?

    如果她說的是實話,那麼這肯定是穿越時空所導致的另一個小問題,「瞧,我也有人可以證明這個玉扳指為我所有,十餘年來不曾離身。」

    「你們說謊!」若是照他們的說法,這十三年來她一直把玉扳指戴在胸前的事要怎麼解釋?他們怎麼能夠神色自若地一搭一唱,編出如此荒謬的慌言?她非要戳破他們的謊言不可。對了——「那個玉扳指上頭有刻東西,如果你能指出刻在哪裡,刻了什麼,我就相信你們說的話。」玉扳指上刻字的地方並不明顯,算得上是隱密了,她也是在買回來之後的第三年才發現。

    偷東西的竊賊在乎的是物品的價值,根本不會注意到那麼細微的地方。

    「小姐……」安娜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她激怒這兩個來歷不明的男子,是很不智的舉動。

    她也發現了。佑京瞅著她,輕笑出聲,「上頭刻的是我的名字。」

    他知道?刻的是他的名字?通報消息的人只說他姓容,那麼他叫——「容佑京。」

    她不得不承從玉扳指上刻的那兩個字的確是佑京沒錯,但是……「那個把玉扳指賣給我的老爺爺說過,這是中國清朝一個貝勒的遺物……」啊!貝勒?她剛剛好像聽見那個叫羿陽的男子尊稱他為貝勒爺,難道他真的是……卡洛隨即使勁地搖頭,現在都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哪來的貝勒啊?

    真是大不敬。「你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詛咒貝勒爺……」說著,羿陽就要拔刀。

    「啊——」安娜發出一聲尖叫。

    佑京的手輕輕一揮,從容不迫地以折扇壓住羿陽的手,沒讓他的配刀出鞘。「生老病死乃人生必經的過程,何來詛咒之說?」那些福壽綿延、長命百歲的逢迎馬尼可以省略,他不愛聽。

    他可不以為有人能夠在過了兩百多年之後,還能存活於這世上,若有,非妖即怪!

    「喳。」羿陽退了下去。

    佑京悠然一笑,「卡洛小姐,請你原諒羿陽的莽撞,別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卡洛才發現自己一直屏住呼吸,使得胸口隱隱作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兩百多年前古人的遺物怎麼可能會刻有他的名字?玉扳指只有一個,如何能同時被兩個人持有?容佑京又為什麼會被尊稱為貝勒爺?有股詭異的感覺悄悄地在心底蔓延開來,她的腦袋裡一片混亂。

    「小姐,我們快點跑!」安娜覷了個空檔,拉起卡洛就沒命地往門口沖,彷彿身後有惡鬼在索命似的,眼看就要扭開門把之際,眼前驀地一花,那個叫羿陽的男人已經擋在門前了。

    安娜嚇得臉上的血色盡失,她根本就沒看見他是怎麼移動身形的,一眨眼他就杵在面前。他們……他們到底是人是鬼啊?

    佑京的唇角揚起淺淺的微笑,「卡洛小姐,你的茶還沒喝呢!」

    惟一的出口被堵,她們也只能退回原來的位子。

    性命都快不保了,誰還管茶喝了沒!安娜心裡亙犯嘀咕,卻在一抬頭就被佑京爾雅俊逸的笑容勾走了三魂七魄,愣在當場。

    卡洛坐回椅子上。「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你不是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佑京改以漢語對她說,俊美的臉上笑容不減。

    羿陽感到困惑,貝勒爺怎麼會突然對這女人說漢語……念頭才剛冒出頭便聽聞卡洛的回答響起。「我只想拿回——」卡洛說到一半愕住了,他知道她懂中文!

    羿陽詫異至極地打量地。

    佑京狀似苦惱地輕蹙劍眉,「這個玉扳指原本就屬於我,要我如何還給你?」

    她想不通,「你怎麼知道我聽得懂你們的語言?」

    「是你的眼神和反應露了餡。」她的道行還淺。

    她又朝羿陽的腰際投去一瞥,「所以你用話來試探我。」

    佑京一笑,沒有否認。

    卡洛索性挑明了問:「你們打算殺我們滅口?」

    佑京挑起眉,勾魂眼裡散發著淺淺的笑意,「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你怕我們離開之後會去找警察來抓你們。」說完,她立即發現可能被自己的話逼入險境。

    「承蒙提醒,感激不盡。」他輕笑。

    卡洛懊惱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可是說出的話無法收回。

    他的語氣裡有惋惜,「可惜我並不打算殺你們。」

    卡洛簡直不敢相信她和安娜的好運,「什麼?」難道他一點也不怕警察嗎?莫非他有所憑恃!

    「警察要抓人也得人贓俱獲吧。」佑京像是自語,又像是在回答她沒有問出口的疑問。「那就毀了這個玉扳指吧。」他毫不在意。

    「拜託!不要——」卡洛激動得傾身向前,「我不會去報警,你不要弄壞它。」

    「嗯?」他支著下鄂望著她。

    「我不會去報警。」卡洛再次允諾,但是她不明白,「既然你井不在乎那個玉板指,為什麼不把它還給我?」

    佑京漫不經心地輕吟,「這玉扳指是我的東西,要還給誰?」

    她瞪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都已經聽見羿陽對我的稱呼了,又怎麼會猜不出我的身份呢!」他呵呵輕笑。

    「我是清朝恭親王的長子佑京,封爵是貝勒。」

    佑京貝勒。

    ☆☆☆

    一直到安娜拖著她家小姐離開之後,羿陽才有機會開口。

    「貝勒爺,屬下不懂,為什麼要把您的真正身份告訴那個女人?要是她去大肆宣揚開來,那可怎麼辦才好?」說不定他和貝勒爺會被當成妖孽對付,處境堪慮啊!

    「你不覺得日子太枯燥了?」佑京眺望著團外的街景,悠然地道。

    枯燥?羿陽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嘴巴張了張,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他已經開始盤算可能會面對的陣仗,自己又該要如何保護貝勒爺的安全。

    「這麼一來豈不熱鬧多了。」她會再回來找他。

    羿陽開始冷汗涔涔。

    佑京安然道:「她不會說出去的。」

    他要能這麼篤信就好了,得想想法子。

    羿陽這一想想到了午夜,待佑京和衣就寢之後,他悄然無聲地起身。

    為了貝勒爺的安全,他必須剷除一切危險的根源,那兩個女人不能留下,除掉她們之後,他再回來向貝勒爺請罪。

    就在他的手握上門把之際,幽暗中傳來一抹清冷的噪音格外讓人背背發冷,「你要上哪去?」

    羿陽聞聲驚出一身冷汗,趕忙轉身回話,「貝勒爺,屬……屬下還不睏,想到外面走走。」

    他冷笑一聲,「走走?走到梅迪奇的府邸去?」

    羿陽陡地一驚,隨即屈膝跪下。「貝勒爺,屬下只是……」

    「只是要違抗我的命令,到梅迪奇的府邸去,除掉卡洛和她的女僕。」他懶懶地接話。

    羿陽誠惶誠恐地回復,「請貝勒爺恕罪,屬下知錯。」

    躺在床鋪上的佑京語調輕柔地低哼,「不要再有下一次。」

    「喳。」

    第三章

    我是清朝恭親王的長子佑京,封爵是貝勒。

    佑京說的話一直在卡洛的腦海裡嗡嗡作響,連最後是怎麼回到家的也沒印象,一直到翌日下午——「卡洛、卡洛。」

    持續不斷的叫喚聲拉回她遠揚的思緒,「啊,抱歉,我剛剛心不在焉……你說了什麼?」

    艾爾·邦克笑眼看她,「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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