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慕楓
「嗯。」想到不久之後的婚禮,她快樂不起來。
一直到酒會結束,不少人都當場掛了,晚上只好在渡假村的宴會廳內將就一夜。
酒量不好的陶醉雖然只喝了一杯酒,卻已經有些醺醺然了,她搖搖晃晃地走出宴會廳,迷迷糊糊地走向小木屋。
她站在門口東摸摸、西摸摸卻找不到鑰匙,她努力地思索著,渾沌的腦子卻不怎麼合作,想了好半晌還是沒有任何收穫。
頭好像越來越暈……坐著想好了。陶醉有些疲累地貼著門板坐下,她記得要……出門前有把鑰匙帶著——思緒突然斷裂銜接不上,腦子開始不聽使喚。
呆愣愣地坐了好半晌之後,她才又記起剛剛在思索鑰匙的事,對喔,她在找鑰匙……想著、想著,她有些沉重的腦袋慢慢地朝膝蓋靠攏,想著、想著,她的意識也逐漸模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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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陣陣食物的香味將她從沉睡中喚醒,香味慢慢地變濃,她的意識隨著盈滿整個房間的香味逐漸清晰起來。
頭還有一點點暈。對了!她昨晚是怎麼進到小木屋裡的?找到鑰匙了?她現在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感覺像是失去記憶一樣。
食物的香味瀰漫在整個房間內——她什麼時候叫了Roomservice?又是什麼時候起來開門讓侍者把食物送進來的?陶醉一動也不動地躺在床土,忽然聽見浴室裡響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浴室裡有人!這個事實讓她震愕住。誰在她的浴室裡?
難不成她昨晚酒醉之後鑄下什麼大錯了嗎?她的身體像被定住似地無法動彈,腦中突然一片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
嘩啦啦的水聲停止了。
陶醉的心跳驀地快了好幾拍,浴室裡的人要出來了嗎?到底是誰在裡面?她和「他」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聽到浴室的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立刻閉上眼睛不敢亂動,一顆心七上八下地,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她悄悄地在心中祈禱,希望從浴室定出來的人是羅娜。
床沿忽然傳來震動,裝睡的陶醉差一點點驚跳起來。
「爹地,小醉阿姨怎麼還沒醒過來?」一抹童音陡地在她的身旁響起。
這個聲音……是伊京!那……剛剛從浴室走出來的人不就是慕二哥了!她先是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卻又繃緊神經——
為什麼她會和慕二哥還有伊京待在同一個房間裡?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叫醒她吧,不然早餐都要冷了,」腰際圍了條浴巾的慕棠走向衣櫥。
「好。」慕伊京繞到床鋪的另一邊,「小醉阿姨、小醉阿姨,起床嘍!」
她慢慢地睜開眼睛表現出訝異的樣子,不想讓他們察覺她早就醒了,「伊京?你們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有一個性感結實的裸背不經意映入眼簾,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心跳驀地脫序狂飆。
慕棠回頭瞥了她一眼,「這是我的房間。」
她自覺像個色迷迷的女人,不停地偷瞄他勁瘦性感的身體,只差沒流口水了。
「你的房間?」他沒說錯吧?她怎麼會在他的房間裡?陶醉的記憶就只停留在昨天晚上坐在門口想鑰匙那一幕,接下來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她怎麼會跑到他的房間來,而且還睡在他的床上?該不會是昨天晚上酒精作祟,她跑來這兒做了什麼糗事吧?自己會不會衝動地跟他告白了?還是酒後對他亂性?
「沒錯。」他順手抽掉腰際的浴巾。
她的呼吸倏地一窒,他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在她的面前赤身裸……原來他的浴巾下已先套上內褲了。她說不出心中的感覺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多一些。
慕伊京坐上床,「對啊,小醉阿姨,你為什麼要跑來和我爹地一起睡覺?」
她跑來和慕二哥……視線不受控制地膠著在慕棠結實健美的軀體上,心底掠過一抹異樣的感覺,陶醉的臉驀地飛紅,不知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
慕棠適時地替她解圍,「伊京,去刷牙洗臉,等會兒要吃早點了。」
「好。」慕伊京聽話地跳下床,往浴室而去。
她輕吁了一口氣。
他套了件圓領無袖T恤和卡其短褲,十分帥氣,「小醉,你也該起床了。」
她迷戀上他的身影,很難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慕……」昨晚的事她不知該從何問起。
「棠。」他輕揚起一道眉,糾正她的稱謂。
「棠,我……我……昨天……」她吞吞吐吐地開口。
他瞭然於胸地笑笑,「你想問昨天為什麼會跑到這兒來?」
她連忙點頭。
「你昨天參加電影的殺青酒會,喝醉了,找不到鑰匙開門,結果就坐在門口睡著了,還記得嗎?」他瞧見的就是她坐在門口打盹的樣子。
好像有那麼一回事。她想了一下,點頭。
「我正好看見,所以就把你抱進來了。」事實就是如此。「雖然這兒的氣候溫暖,但是睡在屋外吹了一夜海風還是會感冒的,喝酒要懂得控制。」他的語調裡關心的成份居多。
她覺得銀丟臉,小小聲地道:「我只喝了一杯。」
「不會喝酒就別喝。」這樣太危險了。
陶醉偷偷地掀起棉被瞧了噍,雖然衣服皺得像泡菜似地,卻還完好地在她身上,慕二哥不是那種會趁機占女人便宜的男人,雖然同床共枕了一夜,他們之間應該什麼事也沒有。「我……」她難以啟口。
慕棠瞥向她,「怎麼不說下去?」
她還是應該問個清楚,鼓足了勇氣說出口,「昨天晚上我有沒有……有沒有做出什麼丟臉的事?」
「這個啊……」他定定地睇凝著她,眸底亮起一縷光芒。
天啊,她可不要做出什麼蠢事來才好。陶醉被他看得心慌,手掌心直冒汗,一顆心也提到喉嚨處。
「沒有,你一直昏睡到剛剛才醒過來。」他眼中的那縷光芒更熾,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眼底有洶湧的笑意在翻騰飛舞。
嗄——她有種被唬弄之後的無力感,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控訴,「你是故意誤導我的!」兩人相處的感覺好像又回到小時候,她喜歡他的心情沒改變過,只是物換星移,人事已非了。
她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毫無顧忌地喜歡他,也無法忽略建華的存在。
「有嗎?」他無辜地笑。
「明明就有。」她加強語氣。
「我故意誤導你什麼了?」他明知故問。
她衝動地脫口而出,「你故意誤導我,讓我以為自己昨天晚上對你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
慕棠笑笑地坐到床沿,一臉認真地瞧著她,「你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我也很想知道。」
他、他幹麼靠得這麼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剛沐浴完的清新味道。她驚喘了一下,呼吸突然有些困難,「就是……就是……酒醉之後經常會發生的事……」
「酒後亂性嗎?」慕棠的唇角微揚,似笑非笑地道。「很可借,沒有。」
他剛剛說什麼?很可惜,沒有。她是不是聽錯了?慕二哥的話氣裡似乎洩漏出一絲遺憾,他是不是……陶醉連忙甩甩頭,拒絕再深陷下去。
「我洗好了,小醉阿姨,該你。」慕伊京正好從浴室裡出來。
「呃,好。」她從另一邊下了床,避開慕棠。
他眼中閃爍著洞悉一切的光芒,「洗臉台上有一份新的盥洗用具。」
「嗯。」點點頭,她迅速地鑽進浴室裡,關上門。
她望著鏡子中臉泛紅潮的自己,胸口裡有股莫名的悸動在發熱發燙,雖然慕二哥已經不記得她了,但是如果他也對她有好感的話,他們也許還有未——
夠了!陶醉及時阻止自己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打開水籠頭,用冰涼的水潑醒自己。
水滴沿著髮梢滴落,胸口還有未褪的熱度,「陶醉,不要忘記,你已經有未婚夫了。」她瞪著鏡中的人兒喃喃自語。
那句話像是寒氣瞬間冰凍了她的血液和她的心。
渡完假之後,她很快就要面對和建華的婚禮了。
她應該和慕二哥保持距離,一來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閒話,再者,也可以稍稍遏止喜歡他的心情繼續氾濫。
她應該管好自己的心,不能再放縱自己沉溺下去。
她應該認清事情,接受事情。
她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但是她就是不想錯失和慕二哥相處的難得機會,這是上天的憐憫,一旦錯過就不再。
理智要她即刻離開他、離開樂浪島,回到余建華的身邊,情感卻慫恿她留下,她的心貪戀久違的他的笑容、他的嗓音、他的溫暖,不想離開。
理智和情感在她的心中拔河,她游移不定,不知該接受理智的決定還是順應情感的誠實。
她想要待在他身邊的渴望益發地強烈了,就算到最後他還是沒有想起她、就算他們只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就算她仍舊得嫁給余建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