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你……少誣賴我,我什麼都沒做。」
「真是誣賴嗎?那麼請問唐大小姐是不是曾經進去過馮四小姐的房內?」他問。
唐靖湄吞下口口水,「進去過又如何?我只是去找她聊天而已。」
「可是為什麼都還沒開始聊,就突然回去了,這又是為什麼?」他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就是想讓她措手不及。
「因為……我突然想到還有點事要辦,難道這樣也犯法嗎?」她張牙舞爪的問。赫連平沉下臉孔,原就猙獰的臉看來更恐怖。
「那麼選妃宴的前一天,有下人見到你一早就在馮四小姐房外徘徊,請問這你又該作何解釋?」因此她的嫌疑最大。
「那是……我只是剛好在附近散步,何況經過的又不只我一個人,你們為什麼不去懷疑他們,專找我的麻煩。」她找借口搪塞。
銀修羅失去耐性,「你的方式太溫和了,我看還是讓她見識一下什麼叫大刑伺候,包準剝了她一層皮,不怕她不老實招出來。」
「銀修羅,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就是跟整個唐門為敵。」她搬出靠山來。
他不屑的嗤哼,「唐門又算什麼,有機會的話,本座倒想領教。」
赫連平目光如電的射向她虛張聲勢的態度,說:「看來真要讓你受點教訓才肯說出實話,那麼就只好委屈唐大小姐了。」
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要逼問出真相不可。
「你們想動用私刑?」她驚駭莫名的大叫,「閻皇,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你未免太放縱你的屬下了。」
東方聿陰冷著臉孔,根據剛才的對話,他也覺得她相當可疑。
「只要你說出實話,他們便不會傷害你一分一毫,否則——由我親自動起手來,你的下場只會更慘。」
「你這是在恐嚇我?」唐靖湄扭曲著嘴角問。
銀修羅跩跩的挑眉,「隨便你怎麼說,閻皇,請把這女人交予屬下處置,不需一時半刻就可以問出結果了。
她駭叫,「銀修羅,你敢——」
「對付敵人本座可不會手下留情,即使對方是女人也一樣。」
東方聿長袖一揮,「就交給你去辦吧!」
「不要——」唐靖湄嚇得膽裂魂飛,「只要你們能保證不會傷害我,我才說。」
「好,一言為定。」東方聿的手指深深的嵌進椅臂上。
她嚥下口唾沫,勉強的承認自己的罪行。「不錯,那地形圖是我畫的,也是我偷放在馮癡心房中栽贓給她的。」
「你說什麼?」東方聿幾乎快將椅臂抓碎了。
赫連年厲聲的問:「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那封信和毒藥的事?」
「就是那一次我去找她,無意間在枕頭下看見那封信,所以在選妃宴前一天溜進房裡,從衣櫃裡把它們找出來和地形圖放在一起,好讓打掃的下人很快的發現。」
「為什麼要這麼做?」果然是她!
「因為我看她不順眼,老愛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騙人,憑她的條件還想當閻妃,我偏不讓她日子過得太順遂。」她毫無悔意的抬高下領。
「你這女人真是人可惡了!」銀修羅輪起拳頭巴不得揍她一頓。
她幸災樂禍的咯咯嬌笑,對著東方聿說:「我只不過隨便畫張地形圖,就讓你們的感情生變,證明你和馮癡心之間缺少了一份信任,不然不會這麼輕易就相信了,閻皇,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東方聿頭上像挨了記悶棍,備受打擊的模樣讓人不忍卒睹。
「把她帶下去,廢了她的武功。」她說的沒錯,真要怪就要怪他自己,是他不聽癡心解釋,執意誤會她。
銀修羅拖著唐靖湄朝外走,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掙扎,「放開我!你們不能廢了我的武功,你們不能說話不算數。」
「閻皇。」赫連平似乎還有話要說。
東方聿揉著糾結的眉峰,「還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是,玉堂主已派人送來一份馮宇寰個人的調查報告,上頭寫著他自小與您的生母,也就是海寧蕭家幫的幫主之女蕭玉臻青梅竹馬,兩人的感情深厚,原本已私訂終身,但同時前任閻皇也愛上了她,下了閻皇帖欲強娶為妻,蕭家幫幫主蕭志淵貪圖武林盟主之位,於是強制拆散一對有情人,將女兒嫁進閻宮,計劃讓女兒當內應,將來好裡應外合。
「據查證結果,這麼多年來,馮宇寰雖已另娶,但對蕭玉臻卻始終念念不忘,更對閻宮和您恨之入骨,所以想藉此次舉辦的選妃宴展開報復行動,這是玉堂主花了很多時間才查出來的。」
東方聿聽得出神,「那麼為什麼最後會改派癡心來?」
「原本名單上寫的是馮三小姐,可是此行的任務相當危險,馮宇寰自然不會讓親生女兒冒險。」他別有所指的說。
「你是說——癡心不是他親生的?」
「是的,四小姐是馮夫人在外頭撿回來的,既不是親生,馮宇寰當然無法真心的去疼愛,加上對前任閻皇和您的恨意,使他違背了自己的良心,決定利用她來接近您,就算不幸失敗了也無所謂,畢竟她只是個來路不明的孤兒。」
東方聿的心為此一陣抽痛,「那麼她真的事先完全不知情?」
赫連平深感同情的頷首,「是的,四小姐只是一個亟欲討父親歡心的小女兒,所以才答應頂替參加。或許是老天爺的安排,當她愛上您之後,才知道馮宇寰真正的目的是要她毒殺您,一邊是親愛的父親,一邊是自己深愛的人,她夾在中間也不好受。」
「我真的誤會她了?老天,我做了什麼?」東方聿懺悔的眼神蒙上一層水霧,就因為他的不信任,不只害苦了心愛的女人,還失去了尚未成形的孩子,該死的是他才對!「她在哪裡?我要去接她回來,她在什麼地方?」
「目前她住在江南總壇,有玉堂主在照顧她,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四小姐病了,病得很嚴重。」末了又加了一句。
★★★
閻皇大駕光臨,玉修羅按禮親自迎接他的到來。
「癡心在哪裡?馬上帶我去見她。」東方聿脫下沾滿雪花的披風,劈頭第一句話就對玉修羅說。
她不疾不徐的說:「屬下立刻就帶您去,不過,無論如何請您千萬要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要過於激動嚇到她了。」
「她真的病得很嚴重嗎?大夫怎麼說?」他急迫的口氣近乎質問。
玉修羅鼓勵的一笑,「您比大夫開的藥更有效,只要有您在,相信她的病會好得很快。」因為他正是她心病的解藥。
對於她這番詭異的話,東方聿無暇理會,在她的引路下,進了一座環境清幽的院落,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衝進去。
「閻皇,請先稍安勿躁。」她有意的提醒,及時煞住他思念的腳步。
兩人就站在門口朝屋裡看去,東方聿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雖然臉頰瘦了些,不過看來氣色不錯,正和一個看來像是婢女的小丫頭有說有笑,為此他要感謝老天垂憐,沒有讓她繼續受苦。
「她看起來不錯,你把她照顧的很好,我該跟你道謝。」他心懷感恩的說。
玉修羅卻笑不出來,「您該聽聽她們的對話,就會明白怎麼回事了。」
她們的對話?東方聿不解的豎耳聆聽。
「四小姐,你已經縫了那麼多件小衣服,可以不用再縫了,我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糖,快嘗嘗看。」喜兒把口水都說干了,還是勸不了她。
馮癡心輕輕揮開她的手,「你不要吵我嘛!我才縫了三件,怎麼夠孩子穿呢?小孩子都長得很快,一下就會長高,我得多準備幾件留給他大一點的時候穿。」
「四小姐,你看看你的肚子,還是平平的,因為裡面根本沒有孩子呀!」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還是無法讓四小姐相信孩子已經不在了。
「平平的?對喔!喜兒,會不會是孩子生病了?」馮癡心撫著平坦的肚子,歪著頭好生納悶的問:「可是我都有乖乖的吃藥,每天也吃好多、好多東西,孩子怎麼還會生病呢?」
喜兒實在不忍讓她擔心,「不如明天我再請大夫來一趟,順便幫孩子看病,你說這樣好不好?」
「當然好了,孩子不要怕,娘會好好保護你。」她低著頭對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沒瞧見踏進屋內一臉受創的東方聿。
「癡心她——」他心如刀割。
玉修羅語帶悲傷的說:「當她得知自己不是馮家的孩子,發著高燒暈倒在大門口,等救醒她之後,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大夫說,可能是連續受到太多刺激一時負荷不了,便自動的把痛苦的事全忘記了。」
「老天——」他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
「她的心碎了,再珍貴的藥材也救不了她,只有靠您把它重新修補起來。」
喜兒發現他們的到來,起身行了禮,「玉堂主,這位是——」
玉修羅使了個眼色,喜兒會意的和她閃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