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幼年時,親生母親拋夫棄子的陰影讓他不願付出真心,如今卻為貪戀她唇上的胭脂,竟然想打破永不眷戀一個女人的誓言。
這就是愛嗎?
為什麼會是她呢?他不禁問自己。
她並不挺美,不是嗎?那麼吸引他的必定是其它原因了。
或許就是因為她對嚴家的一片忠誠,以及不服輸的個性擄獲了他,否則他實在想不出理由。
她為了保護主人的遺孤,居然願意拿出被女人視為生命的清白來交換,光憑這點,就可以證明她跟那些庸脂俗粉絕不相同。
是不是就在那時他便已經動心了?祁焄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想要她的全部,不只身體,他要她的眼裡、心裡都只有他一個人。
但,他可以相信她是不同的嗎?他怕自己交出真心後得不到回報,更怕再一次被拋下,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絕對會承受不了而瘋狂的。
他多希望她愛上的是一個叫祁焄的男人。
※※※
「繚綾,今天傷口有沒有好點?」邵厚遠扶她坐起身後,體貼的在她腰後墊個枕頭。
連續三天,邵厚遠一早便會過來噓寒問暖,美其名是愧疚,可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趁繚綾受傷正需要人關懷之際,偷得她的芳心。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麼費事和她周旋,此刻的繚綾對他是全然的信任,只消捉住她最關心的小少爺,以小少爺的生命作為要挾,不怕她不照實說出那兩把劍的下落;可是,他不喜歡用暴力,再說他還得維護「邵厚遠」這些年在江湖上建立的正義形象,因此才要步步為營。
她淺淺一笑,「謝謝,沒像剛開始那麼痛了。」
事實上,繚綾一點也開心不起來,自從第一晚黑修羅來看過她之後,接著兩晚都不見他的蹤影。
是不是她的表白把他嚇跑了?那晚她的神智並不算很清醒,才會對他說那麼多話,若在正常的狀況下,她絕不會這麼大膽。
「那就好,不過,我還是不敢相信被官府通緝的夜鵩大盜就是我大師兄,我們從小一起練武,他那人雖然有點貪心,但還不至於喪盡天良;想不到他才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年,整個人都變了,枉死在他手中的少說有數十條無辜的人命,師父若是知道這件消息,一定會傷透他老人家的心。」
繚綾安慰的說:「人若要變,什麼理由都有可能,金錢、權勢、地位原本就容易讓人迷失,只要一個把持不住,就像上了癮的人,一錯再錯,直到無法自拔為止,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我早一點發現,也許可以挽回一場悲劇,嚴大哥夫妻也不會死。」他臉上有濃濃的自責。
「邵大哥,你別這樣,我相信少爺和少夫人不會怪你的。」她真心的說。
邵厚遠動容的覆住她的手背,「謝謝你,繚綾。」
她輕輕的抽回手,「對了,邵大哥,官府的人怎麼說?」
「他們說雖然首領死了,可是還要繼續追查他的黨羽,務必要一網打盡,免得那幫盜匪死灰復燃,又再興風作浪。」誘惑她行不通,看來要搞定這女人,只怕要另想法子了。
「是應該趕快將他們全部抓起來,免得這世上又多了幾樁骨肉分離、家破人亡的悲劇,咦?邵大哥,怎麼沒看到顥兒呢?」這幾天早上睜開眼,她都會先看到他可愛的笑臉,那讓她暫時忘記痛楚。
「師妹帶他去吃東西了,有我們照顧他,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繚綾順便幫白薇說說好話,「白姑娘不僅人美,對邵大哥也很癡情,你要是辜負她,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你真這麼認為嗎?」
「我希望很快就能喝到邵大哥和白姑娘的喜酒。」她的用意是希望邵厚遠不要再把感情浪費在她身上,好好珍惜身邊的人才是。
邵厚遠眼神閃爍一下,沉聲說道:「可是,我真正愛的人是你!繚綾,要如何你才能明白我的心呢?」
才這麼說完,他便緩緩的俯下身欲親吻她。
瞪著他逼近的唇,繚綾想動卻扯痛了傷口,只得看著它慢慢貼過來……
「嗯哼!」有人發出挾著怒意的清咳。
邵厚遠反射性的彈開,瞟向壞了他好事的程咬金。
「閣下是誰?」他本能的憎惡起面前這位長得比他來得俊俏的男人,就和有些女人反應相同,不想見到這世上還有比自己「貌美」的男人。
倒是繚綾先凶巴巴的開口了,「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看你了。聽說你受了傷,嚴不嚴重?」祁焄好像沒看到邵厚遠這個人,直接就越過他。
從來沒有人這樣藐視過他,邵厚遠自然對祁焄產生敵意,卻仍用有禮的口吻問:「在下擎天鏢局邵厚遠,閣下是繚綾的朋友嗎?不知怎麼稱呼?」
祁焄懶懶的瞄他一眼,「你在跟我說話嗎?」
「正是。」這男人真是無禮至極。
祁焄看他的表情不冷也不熱,好像這個人對他無關緊要。
「我姓祁,至於和繚綾的關係嘛……這就要你去猜了。」他故意緊靠著繚綾,親暱的坐在床緣,讓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你怎麼可以……」
繚綾的脾氣眼看就要一觸即發了,他佯裝輕嗅她的髮香,和她咬起耳朵。「如果你不想讓他死心,就儘管說出來。」
她狠狠賞他個白眼,「邵大哥,呃,其實他是我的……我的……」卻說不出話來。
「我是她的未婚夫,因為是私訂終身,所以她不好意思告訴別人。」祁焄邪笑的先下手為強。
「未婚夫?!」邵厚遠實在太訝異了,不只是他,就連身為「未婚妻」的繚綾也一樣。「繚綾,這是真的嗎?」
「我……」她能怎麼說?只有順著謊話走下去了。「呃……是的,對不起,因為這樁婚事還未經過他爹娘同意,才沒有公開,我不是故意隱瞞不說的。」
祁焄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摟佳人入懷了,冷笑道:「邵總鏢頭,不是我這人小氣,但繚綾既然是我祁某人的未婚妻,還希望閣下以後不要再有任何不當的舉動,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她的唇只有他能吻,豈容別的男人染指!
他語氣中的佔有意味濃郁,邵厚遠豈有聽不出的道理。
「雖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是,君子不奪人所好,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多有冒犯之處,遠望祁兄見諒。」這男人是什麼來歷?居然給人這麼大的壓迫感。「我還有點事,你們慢慢聊。」
第八章
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繚綾就橫眉豎目的質問。
「你幹嘛說我是你的未婚妻?」
「因為我要娶你。」他無比認真的說。
她的表情好像他頭上多了一隻角,「你瘋了!」
「我清醒得很,你就準備當新娘子吧!」他對這個決定,可是再正經不過了。
可惜新娘子不這麼認為。「你少作夢!我不會嫁給你的……」
「要打賭嗎?」他是勝券在握。
繚綾寧死不屈,「誰要跟你這種人賭?我說不會就不會,你……唔……好痛。」
她一時太過激動,扯到肩頭快結疤的傷口,讓她眉頭全皺在一起。
「傷口又痛了嗎?讓我看看。」
他動手要撥開她衣服的前襟,驚得她往床內縮,啐道:「色狼!不要碰我。」
祁焄好笑的睇睨她,「你以為我想幹什麼?一個身上帶傷的女人可是引不起我半點胃口,過來!我要幫你上藥……」
「我自己來就好。」她不領情。
他也不退讓,「真要我動手的話,你的力氣抵不過我。」
就只會來這一招,繚綾嘴裡咕噥著,一臉不悅的屈服在他的脅迫下,袒露出大半個香肩,讓他在傷口上撒下藥粉。
雖然他們曾有過肌膚之親,可是,她卻還沒從這麼近的角度看過他的長相,讓一個男人長得這麼「美」,實在是暴殄天物,她咋舌的想,特別是那兩排又黑又密的睫毛,勾魂攝魄的搧呀搧的,看得她也莫名的心跳加速。
她居然有種錯覺,將黑修羅的影像和他相疊在一起。怎麼可能?一定是她眼花了,他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繚綾瞧見他手中金漆的瓶子,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這是什麼?」她指著那藥瓶問。
「這是獨門的金創藥,對刀傷很有效。」他說。
她努力的回想,「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它?」
祁焄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現在還不是坦白身份的時候。
「你還是趕快把傷養好,你走後,我就沒再碰過女人,禁慾對男人來說可是很傷身體的。」他真的試過找別的女人排解慾望,一心想回到遇見她以前浪蕩的日子,可是,最後總是「興趣缺缺」。唉!他們到底是誰征服了誰呢?
她氣得頭腦發脹,「你去找別的女人啊!我又沒阻止你。」
「這可是你說的,我要是真有別的女人,你可不要吃醋。」他愛極了她雙頰氣鼓鼓的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