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密室內有一條通往地底的石階,牆的兩旁插著火把,一閃一滅的還怪恐怖的,不知下面藏了什麼東西?她駐足傾聽,真的有聲音從底下傳上來,好像是鐵鏈的敲擊聲,有可能是一座地牢嗎?
石階是呈弧狀的,雲霏每踏一步,回音就比原先的還大,更製造出不少詭異的氣氛,她一邊猜測,一邊又不得不往下走。
雲霏終於走下階梯的最後一格,這裡果然是地牢!朱澤何必費事在這地方蓋間地牢呢?王府多的是牢房,而且,這地牢除了一道鐵門外,密不透風的,在這潮濕、霉味濃得令人作嘔的地方,只怕住的人不用多久就一命嗚呼哀哉了。
再走近一點,鐵門下一般都設有一個洞口,以方便放置食物,而那裡正置著一盤完整的菜餚。這牢裡關了人?她才這麼想,裡頭又響起鐵鏈互擊的聲音。
「有人在裡面嗎?」她怕回聲太大,所以小小聲的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又移前一步,問道:「請問一下,有沒有人在裡面?」
對方若再不回答怎麼辦?只好從鐵門上的小窗往裡面瞄瞄看──她正待靠近那扇門,一顆醜陋、可怖到極點的頭從窗口冒出來。
「哇!」她驚叫一聲,按著心口直順氣,「朱澤有怪癖不成,在這兒地方養了個怪物。」
「女……兒……女兒……郁兒……」那顆丑到她不敢再看一眼的頭不斷地發出模糊不清的叫聲。
雲霏怕雖怕,但還是靠近他一些,問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楚,再說一次好不好?」
「啊……郁兒……郁兒……乖……女兒……」
他是在叫郁兒嗎?這人認識朱郁?他究竟是誰呀?可惜他那張臉血肉模糊,分辨不出,他跟朱郁有關係嗎?
「老伯,您是誰?您認識朱郁嗎?」
「郁兒──爹想你──郁兒──」
爹?!她沒聽錯吧?!他說他是朱郁的爹!那他不也是朱澤?兩個朱澤!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呢?莫非這人才是真正的朱澤,而外面的朱澤是有人假冒的?回想起來,朱昱和朱郁不是都說,朱澤是在一夕之間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或許那一夜真的朱澤就被假冒的朱澤取代,而被關在這地牢中,這樣一來,謎底就解開來了。
「王爺,我會回來救您的,郁兒很好,您放心,我一定會幫助你們一家團圓的,您耐心等著。」
她得去通知白狼,要他派人來救他,現在知道那朱澤是假冒的,就算殺了他也沒關係。
她才合上密室的門,屋外冒牌朱澤的笑聲就朝這邊傳過來。慘了,他回來了,雲霏心想要是她有功夫多好,馬上就可以抓住他,還朱昱清白。「哈……沒想到能請到鼎鼎有名的『藍血』,真是本王的榮幸,哈……」那壞蛋在跟誰說話?她微微伸出頭想看個仔細。
「我已經脫離『鬼玉門』了。」面對冒牌朱澤的藍衫男子像再一次的提醒他,他跟「鬼王門」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雲霏眨眨眼,除了白狼之外,她第一次看男人看癡了,她以為早就見過「冷酷」型的男人,可是這藍衫男子簡直是超級冷凍冰塊,他並非十全十美,獨眼的缺憾卻影響不了他那張斯文俊美的臉孔,額頭上紮了一條與衣衫同色的藍色髮帶,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藍,換作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一定知道,「藍血」傲龍偏愛藍,藍血指的就是惡魔之血,因為他是為惡魔效命的使者,是「鬼王門」的頭號殺手。
「不如你來投靠我,你要多少銀子我照給。」
傲龍直視著他,若不是左眼失明,必須戴上眼罩,他會有一雙漂亮得令女人嫉妒的眸子,此刻他的右眼正發出冷冽的光芒。
「不必。」他回答得乾脆,不拖泥帶水。
「你以為『鬼王門』會放過你嗎?他們可以栽培『藍血』,也可以一手毀了它,你該考慮我的建議。」
「不需要。」他不留情面的回答讓冒牌朱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若不是有求於他,冒牌朱澤豈容他如此的無禮。
冒牌朱澤虛偽地一笑,迅速掃去方纔的不悅,「哈……本王也不勉強你,開個價吧!我聽說你開的價都不低,不過,無妨,只要你能把朱昱解決掉,要多少銀子都可以。」
她為冒牌朱澤的話而心鶩,這獨眼龍跟他前幾次派出去的殺手迥然不同,他絕對是個厲害的角色。
傲龍不帶表情,臉上沒半點波瀾,在他身體的周圍,寒氣逼人。
「你是需要付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子,這兩年懸賞你的項上人頭已提高到五百萬兩銀子,那些人可真恨你入骨。」
他的話冷進冒牌朱澤的心坎。「你胡說些什麼?我與人無怨無仇,有誰會出五百萬兩要我的人頭?」
「你知,我知,不是嗎?『千面狐』。」
「你怎麼看出來的?」他的易容術縱橫江湖,偽裝之精妙,連聲音都能模仿得唯妙唯肖,卻在傲龍面前不到一刻鐘就被識破,他無法接受自己失敗了。
「你可以說是殺手的本能,你犯下不少案子,都以偷天換日的方法逃過,但任憑你如何易容,人的眼神是不會變的,只要我見過一次,永遠都不會忘的。」
「千面狐」畢竟是隻老狐狸,此刻,他明白對傲龍只能誘之以利、動之以情才是上上之策。
「哈……『藍血』不愧是『藍血』,不如咱們合作,你幫我登上王位,朱雀國雖是小國,國庫裡也有不少價值連城的珠寶,咱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人活著身上不能沒有銀子,你又要躲避『鬼王門』的追殺,更需要用錢,你認為如何?」
傲龍靜默片刻,才道:「他在哪裡?」
「不急,大後天是已故國王的忌辰,朱昱一定會出現,咱們必須在他進殿前殺了他,到時,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接替他的位子,朱雀國的一切就是我的了。」
「你忘了還有狼王。」
千面狐輕蔑的一笑,道:「他人遠在十萬八千里的王宮,又怎知朱雀國出了什麼事?前不久我不是也略施點巧計騙過了他,讓他以為真的是朱昱叛變;只等你殺了朱昱,再謊稱是狼王下的命令,你想,朱雀國的人民還會把他當神看待嗎?到時,我再登高一呼,起兵造反之日已是指日可待,若是成功最好,要是失敗,我大可一走了之,朱雀國與我『千面狐』又有何關係?」
「你倒是設想的十分周到。」傲龍語帶諷刺,目光更森冷。
「千面狐」腳底湧起涼意,他應該打動他了,天底下沒有人不愛白花花的銀子,即使是心如寒冰的「藍血」也不例外才對。
「希望你不會食言,事情辦完後我自會再來找你。」
「一言為定。」
雲霏心底暗叫大事不妙,看來,這獨眼龍有必勝的把握,既然弄清楚他們的目的,得先心裡有個底。
※※※
當約定時間一到,不等白狼先開口,雲霏連呼吸的空當也懶得停一下,一古腦的將在密室中被囚禁兩年的朱澤和神秘殺手的事說出來。
「你老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我就知道不該派你去。」他早料到她一向不按牌理出牌,這只是又一次證明。
「生氣啦?人家只是想趕快查明真相嘛!不許對人家板著臉,笑一笑嘛!」
她刮著他面頰緊繃的線條,輕咬著他同樣抽緊的下巴,另一手勾住他的後頸,不讓他有挪動的空間。
「還氣嗎?」雲霏雙眸閃著迷離的星光瞅著他。
他的氣向來無法維持太久,自從他的心被她擄獲後,注定在兩人有所爭執時,他總是最先心軟的那一方。
他扯扯唇色,不想讓她太得意忘形。
「如果哪天被你氣得頭髮都白了,你可別嫌我老!」
「才不會,你還有其他的優點啊!」她貼著他的唇討好的說道。
白狼挑起一邊眉峰,嘴咧得更大,笑問:「我還有優點?好難得能從你口中聽到,說來聽聽。」
雲霏舔著紅唇勾引著他全副的心神,「你真想知道?我怕說了你又不高興。」
他驀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罵:「你這好色的女人,我很高興你愛死了我的身體,不過,你也辱沒了我的頭腦──」他將她欲跑走的身子拖進懷裡。
「呵……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說──白狼,會被人撞見的──」雖然後門一直是王府內戒備最鬆懈的一環,但他們還是得小心,因為時時刻刻都會有人闖進來。
她熱情的回吻他,直到口中充滿他的味道,一個吻無法解除他們體內的需求,不過,畢竟場合不對。
「要不要先救出真的朱澤?我怕他撐不下去,在那裡住了兩年竟還活著,真是奇跡。」
「我會另想法子,倒是那名殺手你別去惹他,他是我請來幫忙的,他脾氣孤傲、不愛理人,你別存心去惹他。」
「你找來的?他是個殺手耶!」她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