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敢朝我潑水!我要把你丟進水裡,讓你也變成一隻小落湯雞。」
「啊——不要把人家丟下去啦!我沒帶衣服來換,我道歉,我道歉嘛。」她雙手死命攀著他的項頸,生怕他真的把她丟下水。
「淘氣!」他笑意盎然的藍眸沒有半絲生氣的樣於。
小妍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嘛!下次不敢了。」
他抱她上岸,讓她坐在草地上:「你看看你,哪像個快做新娘子的姑娘。」
「可是,你就愛我這樣子,對不對?「她自信滿滿地笑著,「因為我是特別的,獨一無二的。」
「是呀!你的確是特別,天底下還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樣'謙虛'的人。」
「老天爺是公平的,我的'謙虛',配上你的'自大',剛剛好,不多也不少。」
「沒錯,我這個'大厚臉皮'也只有你這個:小厚臉皮'才配得上。」
林間迴盪著兩人開懷的談笑聲,時間似乎也為他們停止下來。
第六章
「小白兔,乖乖地別動!對,就是這樣——我不是要抓你烤來吃的,你放心,我只想抱抱你,不要跑」,小妍蹲在草地上,雙眼緊瞅著不遠處的一隻白兔它那雙紅眼睛也同樣好奇地瞧著她。
「拜託,我好想抱你喔!讓我抱-下下就好。」
她雙手合掌,朝白兔乞求著,手才動-下,白兔立刻又跳開了,「不要走啦!我不會害你的。」
銀鷹在湖邊升起火,烤著剛抓到的野味眼光仍不時地盯著另一頭的小妍。
「小妍,回來,聽到沒有?回來。」
白兔被他的叫聲嚇到,一蹦一蹦地跳開。
「小白兔,你要去哪裡?他人祖好,不要怕他,他不會吃掉你的,你別怕。」
都是他,小白兔都被他的吼叫聲嚇跑了。
「喂,等等我,不要跑嘛!小白兔,你在哪裡?」她漸漸往深處尋去,四下搜尋著白兔的蹤影,可是,再也找不到它了。
真是的,跑到哪裡去了嘛?本來想把你帶在身邊陪我的。唉!算了,回去好了,不然,鷹又要罵我了。
他的脾氣是很好,不過,惟一的缺點就是太會記恨,得想個辦法幫他改掉這種壞習慣才行——啊!」小妍直拍著胸口,她還以為是銀鷹跟來,聽到她剛才的話了。
孰料是個白髮老人,一身破衣,身上有好幾處補釘,銅鈴般的大眼直瞪著她,下巴的鬍子因嘴唇顫動而抖著。
「老爹。你嚇了我一跳。」
你不舒服嗎?」這老人怎麼跟皋鵬一樣,見到她像見鬼似的。
老人的眼淚奪眶而出:「夫人……夫人……」他雙膝朝她跪了下來,又跪又拜的。
「老爹,有話好說嘛!你別哭,如果我能幫我一定幫你,是不是生活有困難?」她看他一副窮困潦倒的模樣,也猜到七八分。
憐憫之心人皆有之,何況他也算是她的人民,改善他的環境是她該做的。
「夫人……老奴一定會為您報仇……」
「報什麼仇?老爹,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老人哭得令人鼻酸,嚷叫著:「老爺、夫人死得好冤啊!老天爺沒有長眼睛,好人為什麼不長命?」小妍見他哭得淒慘,也好想跟他一起哭:「老爹,你別哭,你說誰死得好冤?告訴我,我叫堡主幫你申冤報仇。」
「不要提『堡主』兩個字,他是殺人的幫兇,夫人別被他們騙了!老奴帶夫人逃走,逃到安全的地方,走!」他捉住她的手腕要拉她走。
「不,你要帶我去哪裡?老爹,放開我——鷹!鷹!」她不是怕他,他的境遇一定十分可憐才導致發瘋,可是,她不能跟他走。
銀鷹早在發現她不見時就出來找她,一聽到她的叫聲,馬上就衝了出來。
「大膽!你是什麼人?快放開她」,他驚怒地大喝。
老人鬆開手,看了她一眼便跑開了。
那眼中的悲痛和絕望不知為何,使她一顆心絞了起來。
「鷹,不要追了,放他走吧!」「你還好嗎?他有沒有冒犯你?你的臉色不好,他嚇到你了是不是?」她覺得發冷,不過,她沒說出來:「我沒事,他只是個可憐的老人罷了,不要為難他。」
「你就是不聽話,一個人跑進森林裡,萬一迷路怎麼辦?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不要,人家好不容易才出來玩,不要那麼快回去。我肚子餓了。」
銀鷹只好帶她回湖邊,遞給她一塊剛烤好的山豬肉,見小妍啃得津津有味,他才放下心。
太陽漸漸西垂,天色也暗了下來,兩人才結束一天難得的獨處時光。
當晚,小妍睡得極不安穩。
她想不通為何那老爹的控訴會使她如此不安,他口口聲聲說堡主是幫兇,指的是銀鷹嗎?還是純粹只是他的瘋言瘋語?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空,今晚又是無眠的一夜。
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斧關了,但她還不想走,她想再見那老人一面,當面問個清楚。
若他指的人真是銀鷹,她也要向他解釋,銀鷹不是壞人,他從不濫殺無辜,這其中必有隱情。
嬉笑聲隨風傳來,三更半夜是誰還沒睡?小妍正感奇怪之際,人也走到聲音的發源處。
這裡是宅院的後廂房,除了平時招待客人的客房外,只有皋鵬聘請來的管於進居住,而那女人的笑聲卻是從他房中傳出的。
小妍一思及此,腳步也不再上前一步。
即使有女子在他房裡又如何?那本是他人的隱私,她也不便過問,她欲轉身回頭——「你好壞喔!快一點,快一點!」那放浪催促的女聲赫然是出自沈仙兒之口。
小妍不得不停住腳步,八成是她聽錯了,她仍在猶豫著該怎麼做。
「是的,就是這樣,喔……我的天……」女人高潮的叫喊聲使她面紅耳赤,而中間還夾雜著男人粗重的喘息聲。
小妍就著半掩的窗往裡一窺究竟。
老天爺!她摀住唇以防自己叫出聲來。
她可沒想到管子進一介書生之姿,道德竟敗壞至此;而沈仙兒更不用說丁,身為將軍夫人,竟不知廉恥地與人通姦,而且還是在自家的屋簷下。
房內,沈仙兒沉淪在肉體的快感中,她身上積壓太久的慾望需要發洩出來,而管子進徹底地滿足了她。
她可沒想到白天文質彬彬的他,到夜晚會變成一頭野獸;反正她不在乎,她需要的只是個男人,而他正合她的胃口。
老天,她該怎麼辦?該告訴銀鷹嗎?皋鵬若知道沈仙兒背叛他,恐怕會一劍殺了她。
可是,她沒辦法視而不見啊!她必須先回去想一想再作決定!小心翼翼地離開窗邊。
一不留神,竟蹋到旁邊的盆栽,發出聲響,連著驚動房內的兩人。
「誰在外面?」管子進、沈仙兒異口同聲地叫道。
糟了!小妍面露倉皇之色,準備在他們發現之前走開,但去路卻被沈仙兒的貼身婢女妙兒擋住,想來她是被派來把風的了,不巧仍是被她發現了。
管子進披著外衫奔出來:「夫人?原來是你。」
沈仙兒倒沒有多大的驚慌,冷冷一笑:「看來,事情全被你看見了。」
怎麼?急著去向堡主告密嗎?還是要去皋鵬面前告我一狀?」小妍沉著地說道:」這乃是皋將軍府中的家務事,我不便插手;不過,還是希望皋夫人適可而止,我自然不會多言。」
「你少假好心,你巴不得皋鵬一劍殺了我,你就不必擔心我跟你搶堡主了,對不對?你這如意算盤打錯了,堡主自始至終都該是我的人,你憑什麼跟我搶?」
「皋夫人別再執迷不悟,難道你完全不念夫妻之情嗎?」
「誰跟他是夫妻?我愛的人是堡主,任何男人在我眼中都不值一錢。」
管子進不滿她的話:「你說夠了沒?該怎麼處置她?萬一被將軍知道了,他會殺了我們的。」
「怕什麼?你不是說你握有他的把柄和弱點嗎?還怕他幹什麼?不過,這丫頭倒是滿礙眼的,不除掉她我不甘心。」
「你敢!」小妍知道他們是說真的了。
「哈……」沈仙兒笑得花枝亂顫,「為了我心愛的鷹,殺人就跟殺一隻狗一樣,我眼皮眨也不會眨一下。」
她出聲想呼救,背後一隻大手卻摀住她的唇,她用力地掙扎,直到腦後被重物敲擊昏了過去為止。
「現在怎麼辦?」管子進望著昏迷不醒的小妍問道。
沈仙兒丟下手中的磚塊:「妙兒,去找個布袋來。」
「是,夫人。」
一會兒,她拿了個布袋過來給沈仙兒。
「幫我把她裝進去,你趁夜把她丟到山裡頭去。哼!沒兩天,她就會被山裡的野獸吃得連一根骨頭也不剩,堡主就算想找她,也找不到了。」
管子進瞪著她:」天下最毒婦人心,——點也不假。」
「彼此,彼此,我的管夫子,你跟在皋鵬身邊,不也是想圖十一官半職嗎?我們可是同類型的人,理應互相幫助才對,不是嗎?」三人合力將小妍裝入布袋中,沈仙兒眼尖,瞧見她頸項上的鏈子,便動手解下它,鷹墜掐在她手心上,使她心生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