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看到你有個好歸宿,我真是替你娘高興。」婦人來到司徒狂鷹面前,懇求的說:「水灩的娘很早就去世了,在家裡又得不到親人的關懷,往後請你好好疼惜她,不要讓她受委屈。」
司徒狂鷹的酷臉上露出一絲動容,「我會的。」
「呃!我說賢婿,不如你們就留在家裡住一晚,咱們翁婿倆好好聊一聊。」白老爺還不放棄的遊說。
屈奔雷見主子的臉色不豫,為了不傷和氣,便居中打圓場。「不用麻煩白老爺了,咱們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趕,現在就要出發了。」
「白水灩,你想就這麼走了嗎?」白家姐妹不甘被人耍得團團轉,追出來找晦氣,聲量之大,夠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你逃婚離家可是眾所皆知的事,現在又跟一個不知來歷的野男人跑了,要是在外頭吃了苦頭,可不要回來哭訴。」
白玉蟬一臉挑釁,「大姐說的對,說不定人家是討你回去作小的,你還傻傻的跟人家走,你也不要太得意了。」
原以為這下子白水灩會像剛才在大廳裡一樣反唇相稽,沒想到她卻用絹帕摀住唇,嬌弱的倚在司徒狂鷹身上,嚶嚶的啜泣起來。
「大姐、二姐,為什麼你們這麼討厭我?雖然咱們不是同母所生,可是,我一直把你們當作自己的親人,你們為什麼就是容不下我?嗚……」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旁人見了都為之心疼。
門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不少鄉親,看到這一幕,開始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一個姑娘家說話這麼尖酸刻薄,難怪到現在還嫁不出去。」
「還好我兒子沒娶她,否則可丟臉了。」
「原來白家的三小姐長得比天仙還美,這白大小姐和二小姐八成是嫉妒她的美貌,可是,這樣欺負人家也太過分了。」
「早知道有白家三小姐長得這麼美,叫我花再多的聘金也值得。」
「對呀!對呀!」
一波波的聲浪不停的拍打過來,把白玉虹和白玉蟬糗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最後只好掩住臉孔,羞慚的奔回屋裡去。
躲在絹帕後頭偷笑的白水灩終於討回了一點公道,心中暗忖,哼,想整她,再等八百年吧!
白老爺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老羞成怒之餘,指著元配劈頭就是一陣怒罵,「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居然說我的好女婿來歷不明,還不快給我進去,以後少出門丟人現眼。」
「嗚……」在大庭廣眾之下挨了一頓罵,白夫人繼兩個女兒之後,無地自容的跑回屋裡去了。
待所有人都坐上車,白老爺還假仁假義的說些保重、路上小心的話語,讓外人以為他這個作爹的是捨不得女兒遠嫁他鄉,等把人送走,他就可以和心愛的小妾一起賞玩這兩顆夜明珠,哈哈——賺到了!???
「喜雀,讓我看看你的臉。」白水灩滿心愧疚的輕按一下她不再像初時那般紅腫的鞭痕。
「很痛是不是?」
喜雀瑟縮了一下,「已經好多了,這點小傷不要緊,只要小姐別再拋棄奴婢就好了,這幾天奴婢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就怕小姐有個萬一,能再看到你,這點小傷受得也值得了。」
「我又何嘗想拋下你,只是當時我沒辦法想太多,與其拖你下水,不如我一個人吃苦就好,就算要死,又何必多拉個人作伴?你要原諒我。」
她吸了吸氣,破涕為笑,「奴婢不怪小姐,不過,小姐能遇到司徒大爺,也算是老天有眼,還有剛才大夫人她們的表情,真是太好笑了。」
白水灩咯咯嬌笑的斜倚下來,調整個較為舒適的姿勢,「只不過是小小的教訓一下罷了,算不了什麼。」
「不過,以後鎮上的人對大小姐和二小姐的觀感可就完全不同,就是所謂的壞事傳千里,依奴婢來看,怕是沒有人會上門提親了。」喜雀很壞心的說:「活該!她們一個尖酸刻薄,一個心胸狹窄又善妒,這算是她們的報應。」
「其實,我也很不希望事情變成這樣,只是她們欺人太甚,我不得不反擊。」她只想保護自己。
喜雀幫她煽著風,「小姐,你回想一下這些年她們是怎麼對付你的,你再怎麼作也比她們善良,若換作是我……」
「換作你會怎麼樣?」她莞爾的問。
「早就一人一個巴掌給她們,讓她們知道我的厲害。」喜雀凶巴巴的說。
白水灩掩嘴嬌笑,「我還當你有更好的建議呢!與其動手打人,不如讓她們自己打自己比較過癮,呵呵……」
「小姐說的對,呵呵……」主僕倆笑成一團。
坐在外頭操控馬車的屈奔雷聽見了她們主僕的談話,不禁打了個冷顫,顯然他是看走了眼,以為這位白三小姐只是個需要呵護備至的千金小姐,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他忍不住瞄了一下身邊一臉莫測高深的主子,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思,究竟司徒狂鷹娶到她是幸還是不幸?
第四章
白水灩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暈車,因為顧忌到她們主僕,司徒狂鷹沒辦法趕太快的路,長途跋涉了半個多月,道路又巔簸難走,這一路上她吐得七葷八素,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等一行人回到了梟王堡,已經累得快垮了。
「小姐,你還好嗎?」喜雀輕拍她的背,「頭還暈不暈?還會不會想吐?」
她強打起精神,「我已經好多了,是不是到了?」
「應該快了。」
白水灩拍打自己的臉頰,讓它看起來紅潤些,因為,她不想在未來的小叔和小姑面前丟臉,說什麼也要以最好的狀態來面對他們。
在路上,她從屈奔雷口中旁敲側擊的得知堡內的大概情況,知道司徒狂鷹有兩個結拜兄弟,老二叫作韓驟,另一個則是叫韋皓庭,而韋皓庭又有個親妹妹叫韋珊珊,據說是個活潑好動的小姑娘,另外還聽說司徒狂鷹有個姓楚的師妹,自從恩師去世,便將她接到堡內生活,她的性情溫柔又大方,是堡裡許多兄弟暗戀的對象,不必她開口詢問,像是怕她誤會似的,屈奔雷便再三的保證,她和司徒狂鷹只是師兄妹,兩人之間沒有半點私情。
喜雀伸手阻止她,「小姐,別拍了,看你臉都紅了。」
「這樣看起來比較有精神,我不想讓人看見我病奄奄的樣子。」她可是很愛面子的人,尤其還是個大美人,要是在眾人面前出糗,她絕對會挖個地洞躲起來,再也不要出去見人了。
「小姐,你已經夠美了,大家看到你都呆了,才不會注意那麼多。」
被她這麼又哄又誇,白水灩這才停止虐待自己。
喜雀將布簾稍微掀開收了「小姐,你看外面!」
原來外頭的景物不像她們想像中的貧瘠,儼然像是一座山中小鎮,有許多房舍和各種鋪子,宛如世外桃源,住在此地的居民臉上的淳樸笑容深深打動了她,以後這裡就是她的家了。
篷車又行經了一段路才停下來,可以聽到外頭人聲鼎沸,還有鑼鼓樂隊的吹奏聲,到處洋溢著喜氣。
緊跟著厚重布簾被掀起來,亮晃晃的刺眼光線倏地照進來,讓人一時睜不開眼。
「大嫂,我是珊珊,快下車吧!我先帶你進去梳妝打扮一下,馬上就要拜堂了。」說話的人是個猶帶稚氣的小姑娘。
白水灩和喜雀互觀一眼,壓根沒料到這麼快,她倆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扶了出去,這才注意到外頭簡直是萬頭鑽洞,到處擠得水洩不通,人人臉上都蒙滿大大的笑容,穿著新衣服來等著喝喜酒。
「二哥,還不快點帶大哥進屋換裝。」一名白衣書生指揮著全場,眼光掠過白水灩那張清艷無瑕的嬌顏,不由得露出讚歎的光芒,還有周圍的驚歎聲不斷,可惜沒時間欣賞。「珊珊,小心扶著大嫂,動作要快點,不要誤了時辰。」
「知道了。」韋珊珊只來得及丟下一句話,就帶著人走了,但她依稀聽見司徒狂鷹的低吼。
「你們兩個在搞什麼鬼?!」這兩個小子居然自作主張,根本不把他這個大哥放在眼裡。
韓驟摸了摸鼻子,乾笑兩聲,「這是老三的主意,他怕你臨時又反悔了,所以,決定先斬後奏,這麼多的人來喝大哥的喜酒,你也不忍心讓大家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吧!」
「大哥既然親口說要娶人家姑娘,早娶晚娶都要娶,擇日不如撞日,就選在今天,酒菜齊全,客人也全都到了,還等什麼呢?」韋皓庭故意裝作沒看見他的表情,朝韓驟使了個眼色,「二哥,還不快幫新郎換衣服。」
「大哥,對不起了。」韓驟飛快的制住他的穴道,再聯合其他身強力壯的男僕,硬是將他架走。
司徒狂鷹真要被氣暈過去,臉色從頭到尾都很難看,只有任人擺佈,換上大紅色的喜服,然後被人趕鴨子上架的拖到大廳,當他見到等候一旁,頭蓋紅巾的新娘子,一時忘記了掙扎,只是怔怔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