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你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再重要也比不上你的命。」她氣紅嬌容,兩隻雪白小手往他胸前一推,出乎意料的竟輕易的將他推回榻上。「你看你的身子虛弱得連我都可以擺平,你要怎麼走?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留下來住幾天,等你要走時,我絕不攔你。」
司徒狂鷹無奈的閉上眼,不得不面對現實。
「多謝姑娘。」他痛恨自己變成這樣,可是她說的也沒錯,要是貿然出去,讓追捕他的人發現,恐怕再也逃不了了。
喜雀把話含在嘴裡嘀咕,「我們家小姐都快被你害死了,道謝有個屁用?」
「我剛剛已經幫你上了點菜,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她是打定主意非治好他的傷不可。
他用最大的意志力和痛楚搏鬥,「這小小的傷口還打不倒我,只要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他闖蕩江湖十幾年,身上留下多少戰績,有的更嚴重,也沒要了他的命,如今這區區的劍傷他還不放在眼中。
白水灩思索一下,「喜雀,你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把它們都拿來。」
「嘎?」她還供他吃宿?
她警告的瞥了他一眼,「你沒聽清楚嗎?」
「聽清楚了,小姐。」喜雀低垂著頭出門。???
她還在看他?
雖然閉著雙目,司徒狂鷹仍能感受到兩道好奇的熾熱眼神盯在他臉上,起初他並不予理會,可是時間一久,他便開始渾身不自在起來。
「姑娘,一個好人家的閨女是不該這麼看男人的。」他的額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滾下來,可是,口氣仍能保持平穩,可見他的自制力有多強悍。
白水灩見他總算開口,紅唇一揚,「為什麼?」
他倏地瞠大眼,有些粗魯的問:「因為不合禮數,難道你爹娘沒教過你嗎?還是江南的閨女都像你這麼毫不避諱,不在意自己的名節受損?」
「別人是什麼樣子我不清楚,不過,我這個人向來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否則,也不會大膽的把你窩藏在我的繡房裡對不對?」她不怒反笑,露出嬌美如花的笑靨,「你叫什麼名字?什麼地方人氏?家裡還有什麼人?」
司徒狂鷹深吸一口氣,索性閉上眼皮不搭腔。
「喂,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用這種態度對我,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見他還是悶不吭聲,白水灩也感到有些自討沒趣。「好吧!既然你不說,那我只好繼續叫你無名氏大爺了。」
這男人真的有夠酷!問了老半天,卻連屁都不放一個,真氣人。
「小姐,廚房裡還有一些冷的剩飯、剩菜,奴婢都端來了。」喜雀捧了個大碗公進來,上頭鋪滿了菜。
白水灩雙手接過去,「我來餵他。」
「小姐!」喜雀立刻不贊同的喊道。
「不用了,我不餓。」司徒狂鷹實在無法理解這個有一張絕美精緻的五官,行為卻是離經叛道的姑娘到底在想什麼,不只將他藏匿在自己的閨房內,還不避男女之嫌的為他上藥,現在居然還要親手餵他吃飯,莫非江南保守的風氣改變了?
她不容許他拒絕,態度強硬的問:「不吃飯怎麼會有體力呢?你要我餵你,還是要自己吃?」
司徒狂鷹在她的脅迫下,不情不願的坐起身,心忖,要是讓他那兩位結拜兄弟還有手下瞧見他居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威脅,一定會瞪凸雙眼,大呼不可思議,說不定還會放鞭炮慶祝呢!
「我自己吃就好。」他吃痛的摀住又滲出血的傷口,「唔……」
白水灩見狀,心急如焚的將碗公交給喜雀,拿來剛剛幫他上藥的瓷瓶,「怎麼又流血了?再這樣流下去會死的。」「姑娘,我可以自己上藥。」司徒狂鷹將藥粉灑在上頭,然後想將自己的衫子綁在傷口上。
「等等,這件衣服都髒了,對傷口不好,用我的好了。」她從衣櫃抽屜挑出一件素色的衫子,在喜雀還沒來得及制止之前,就用剪刀將它們剪出條狀。
「小姐,那是你最喜歡的衣裳呀!」喜雀急得哇啦哇啦的叫嚷著,「你的衣服就那麼幾件,怎麼可以把它毀了?小姐!」
司徒狂鷹臉上掠過一抹詫異之色,冰封的心扉也跟著震動一下。
「你安靜點行不行?」白水灩真是巴不得拿塊布堵住喜雀的嘴巴,「只是一件衣裳而已,有什麼值得你大驚小怪的?都已經這麼晚了,你先回房去睡好了,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喜雀甩了甩頭,「那怎麼行?孤男寡女是不可以共處一室的,奴婢要留在這裡保護小姐的清白。」
「那就請你閉上嘴。」白水灩嬌叱道。
「是,奴婢閉嘴就是了。」他怕被趕出去,只好屈服了。
她將剪好的布條遞給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用這個吧!」
司徒狂鷹瞪著她的手,遲疑的問:「你不怕我是惡人嗎?」
「你是嗎?」她慧黠的反問。
他下顎一緊,「如果我說是呢?」
白水灩將布條遞給他,「那我也沒辦法見死不救,既然救了就救到底,況且,我相信你還點良知,不會為難我這個救命恩人才對。」
「你太天真了。」司徒狂鷹俐落的將布條固定在身上,「外面的世界比你這弱質的閨閣千金想像的還可怕,請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或許吧!不過,我也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的天真無知,你大可不要用外表來判斷我這個人。」她一雙帶笑的美目眨也不眨一下,「吃飯吧,我就不信你不餓,沒什麼好招待的,你將就點吃。」
司徒狂鷹迷惑的看著地,覺得她和自己所認識的女子截然不同。
「快吃啊!」她催道。
他這才動起筷子。
白水灩順手將垂落的青絲撩到耳後,「你慢慢用,吃完了就好好睡一覺,我和喜雀就睡在隔壁而已,有什麼事叫一聲就好,對了!我姓白,白水灩,水光瀲灩的水灩,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姓什麼叫什麼了吧?」
「司徒狂鷹。」他生硬的說。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次。「這名字倒很適合你,晚安了,司徒大爺。」
主僕倆出了門,喜雀馬上開始發難了。
「小姐,他既然醒了,你就應該把他趕出去,還留著他幹什麼?」
「你不懂就別多問。」
「奴婢當然懂了,小姐是看上人家了對不對?」喜雀問。
白水灩雙頰一片紛紅,「你這死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
「奴婢才不是胡說。」她有眼睛可以看耶!
「你還說?反正你照我的話做就是了,早上趁其他人不注意,你就溜出去,也順便到藥鋪,叫大夫開幾帖補血養氣的藥,可不要讓家裡的人瞧見了。」
喜雀苦著臉說:「知道了。」
第二章
「你的藥煎好了,快趁熱喝了。」喜雀不給她好臉色的說。
司徒狂鷹動了動身軀,傷口的痊癒比他想像得快,還不到四天,已經好得可以下床走動,元氣也恢復不少。「我的傷已經好多了,這藥就不用再喝了。」
「你要是不喝、我會被我家小姐罵的,拜託你快把它喝光,不要害我。」她才不管那麼多,就將藥碗塞進他手上。
他睇著烏漆抹黑的藥汁,還是把它喝了。
白水灩正巧從外頭走進屋裡,「喜雀,你的藥煎好了嗎?」
「早煎好了,司徒大爺剛喝下去。」喜雀趕快應聲。
「你的傷好多了嗎?」白水灩不自覺的又瞅著他發呆,這男人的外型豪邁狂放,有著北方男兒的氣魄,大塊頭的身材活像要壓死人似的,尤其是此刻綻放出凌厲光芒的黑眸,現在的他和幾天前奄奄一息的模樣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司徒狂鷹不禁攢眉,「好多了。」這姑娘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含蓄?居然這麼熱烈的盯著男人看,也不怕會讓人會錯意?
她倩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我也該走了。」他必須盡快趕回去。
白水灩媚眼一彎,「我救了你一命,你就這樣走了?」
「那麼姑娘要在下如何報答?」他平淡的問。
她倚桌坐下,一手支著腮幫子,「只要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嗎?」
司徒狂鷹的眉頭打了個結,「那要看是什麼事。」
「這個嘛,讓我好好的想想……」就在這時,外頭傳來白夫人的喊叫,拔尖的嗓子聽得人全身雞皮疙瘩都站起來了。
「水灩,好消息啊,水灩。」
喜雀驚跳起來,「完了!是大夫人來了!」
「別緊張,我出去應付她,你們待在裡面不要出聲。」白水灩旋即將一頭柔順的青絲弄亂,順手將房門帶上。「大、大娘,您來看我了……是嗎?」
白夫人興奮的笑容見到她的模樣,立刻消失不見。「你幹嘛老是這副鬼樣子,連頭也不梳,要是在半夜可是會嚇死人的。」她吸了幾口氣,捏著鼻子問道:「老天!這是什麼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