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那些寶貝和二阿哥都是額娘的最愛,我想單憑我們說情也救不了水蓮,可是,現在也管不了許多,還是先去看看究竟再說。」話一說完,人就往外衝。
小三子急得跟上去,「三貝勒……哎呀!早知道就不和你說了。」
元磬一奔進芙蓉苑,就瞥見水蓮跪在廳前,硬著頭皮上前,「額……額娘,您就算要………處罰水蓮,也……得等大阿哥回……府再說。」
「你在說什麼?難道我連處罰個婢女的權利都沒有嗎?」側福晉臉色難看的橫睇著小兒子,「如果你是來替這賤婢求情的,就立刻給我出去。」
「額娘,二阿哥的傷……又不嚴重,您就……」他縮著脖子吶吶的說。
這下元熙也火大了,「你幹嘛替她說話?她拿東西砸我,難道要等我的頭被砸破了才算嚴重嗎?要是輕易的饒過她,府裡的下人不都要乘機造反了?額娘,您可得拿出魄力來。」
「不錯:咱們王府可不能沒有規矩,元罄,要待在這兒就給我閉上嘴。」她可聽不進任何話語。
眼看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根本救不了人,元磬只好轉身快速離去,在外面抓著小三子的手就問:「我阿瑪和大阿哥人呢?」只有他們才救得了人。
「王爺和大貝勒進宮去,算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現在大概在半路上。」
「這樣不行,快幫我備馬,我出去找他們。」元磬做事從沒這麼果斯過,他一反平時溫吞軟弱的模樣,或許真是情況緊急,連潛能也被激發出來了。
小三子還在猶豫,「可是外頭的路不好走,您的騎術又……」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出貶低主子的話。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晚了,水蓮的小命就真的沒了,大阿哥一定會殺了二阿哥,我不能讓那種事發生!」這個家已經夠亂了,絕不能讓它崩塌掉。
「喳!小的這就去。」
元磬奔向馬廄,「水蓮,你要熬下去,我馬上去討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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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蓮挺直背脊的跪在廳前,即使心中怕得要死,不過依然抱著希望,相信元勳會及時趕回來救她,所以,她一定要撐到他回來為止。
元磬離去之後,在場的人神色各異的看著這一幕。
故意把頭上的傷口包紮得恨嚴重,元熙扮起拿手的受害者角色,「額娘,這賤婢居然拿東西砸傷我,您可要重重的懲罰她才行。」
「側福晉,奴婢是不得已才那麼做……」水蓮想辯解的話再一次被打斷,擺明了側福晉就是偏袒。
「住口!你死到臨頭,還敢強辯!」
娣姑仗勢的低叱:「側福晉還沒開口問你,不許說話,敢打傷二貝勒,你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賠。」她等著看接下來一場兄弟相殘的好戲。
「你是跟老天爺借膽了,不僅砸壞了我的寶貝,連謹德王府的二貝勒都敢傷害,今天我非給你一點教訓不可,來人!把鞭子給我拿來。」
家僕個個噤若寒蟬,趕緊將鞭子給她送上,誰也不敢多吭一聲。
水蓮的臉色比紙還白,盯著側福晉手持鞭子走過來,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側福晉,您不可以這樣是非不分……」在這些王公貴族的心中,其它人的性命根本不值錢,可以說打就打,說殺就殺。
側福晉霎時目眥欲裂,咻!的抽下鞭子。
「啊……」水蓮發出痛楚的尖叫聲,眼淚一下子被逼了出來,她下意識的摀住痛處,才一鞭,布料已被劃了開來,肌膚就像被一道火焰給灼過似的。
「額娘,打得好哇!」元熙在旁幸災樂禍。
側福晉緊咬牙恨的怒叱:「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逞口舌之快,敢罵我是非不分?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揚起手又要抽第二鞭。
水蓮本能的抱住身子,瑟縮成一團。
「來人!給我抓住她的手。」
「不……不要……」驚惶失措的叫聲在側福晉無情的鞭打下叫得更是慘烈。
「啊……」劇烈的疼痛讓水蓮幾乎快要魂飛魄散,她暈了一回又一回。「元勳,救我………元勳……快來救我……」她一定要撐下去。
「現在誰都救不了你,你認命吧!」側福晉手上的鞭子又揮了下去。
水蓮叫得聲音都沙啞了,身上每一道鞭痕都讓她痛徹心靡,她真希望自己就這麼昏過去,就再也沒感覺了。
「哼!打得我手部酸了。」側福晉將鞭子去給娣姑,打算換手。「給這賤婢一點苦頭吃,不必顧忌什麼,給我狠狠的打!」
全身虛軟的被人架著,水蓮在迷糊間聽到她的話,抬起汗水、淚水交織的小臉,「側福……晉,求求您……聽我解釋……」
「有什麼好說的?你還不肯低頭認錯,那就不要怪找了。」娣姑正令笑的高舉起鞭子,霙格格就直闖了進來。
「住手!統統都給我住手!娣姑,尤其是你,把鞭子放下。」她早就看額娘這侍女不順眼了。
「格格,這可是側福晉的命令。」娣姑討好的將責任推回給側福晉。
側福晉不悅的責罵起女兒,「霙兒,你這是幹什麼?難道額娘教訓個婢女也要經過你同意嗎?」
「額娘,王府裡的人都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婢女,就算是犯了錯,也一樣是要交給大阿哥處置,而不是在這兒動用私刑。」她一雙美目有意無意的往自己的兄長臉上一瞥,「何況,就算是要處分也要等事情調查清楚,說不定其中還有內情。」
元熙臉色難看的強笑兩聲,「小妹,你這是在暗示什麼?難道她打傷我還不夠證明嗎?」
「你真要我說出來嗎?」霙格格譏剌的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老羞成怒的吼道:「額娘,您聽聽看小妹的話,好像我被打傷是咎由自取似的。」
側福晉一心護短,「霙兒,你給我回宜芸館,這兒的事不需要你過問。」
「額娘,您再這樣一意孤行的護著他,遲早會闖下大禍。」霙格格語重心長的說。
這話惹得側福晉的怒氣更盛,「他是我的兒子,我將來的依靠,我當然要護著他了,來人!送格格回宜芸館。」
霙格格眸中漾著點點淚光,艱難的深吸一口氣。
「我明白額娘的意思,以後我也不會再管了,女兒告退。」在額娘心目中,從來就只關心兩個兒子的將來和福祉,她這個女兒根本是多餘的,罷了!這原本就不是她第一天才知道的,霙格格強撐著慣有的高傲姿態,神情飄渺的退場。
絲毫沒有察覺到女兒受傷的心靈,側福晉又下達指令。
「娣姑,給我繼續打!」
「不要……打了,求求你們……」水蓮覺得它的身體已經不再是自己的,她痛到全身都麻痺,靈魂也整個都快被抽離了。「別打了……」
元勳,為什麼還不來救她?她快熬不下去了。
娣姑露出嗜血的笑容,像是體內猙獰的魔鬼漸漸甦醒了。
「還有力氣說話,代表剛剛打得還不夠,那就來試試看我這一鞭。」娣姑使出全力的朝水蓮胸口抽了下去,鞭子的末梢掃過那細緻的臉頰。
「啊……」宛如掉入無邊地獄的水蓮,殘餘的神智一下子被奪走了,整個人立刻昏死了過去。
「啟稟側福晉,人昏過去了。」娣姑得意自己的傑作。
「給我拿水潑醒她……」「她」字才出口,就被一聲狂喝給震懾住。
「誰敢再碰她!」他人剛進芙蓉苑便聽見那聲淒厲的哀嚎,元勳的胸口一窒,彷彿有人將利刃插進他的心鐵,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楚令他永生難忘。
望著眼前的水蓮,猶如一具破碎的娃娃般倒向地面。「蓮兒……」
一連幾個抽氣聲響起,在場的人全被元勳臉上的表情給駭極了,那般想將敵人碎屍萬段的暴戾之氣全在剎那間被釋放出來,他要殺的人無疑便是屋裡的某些人。
「大……貝勒。」娣姑首當其衝,成為元勳第一個開刀的對象。
元勳反手一個巴掌,力道之猛,將她整個人都打飛出去。
「娣姑!」側福晉眼見自己的人挨打,當然不可能視而不見?「她是奉我的命令行事,你要打的人應該是我,怎麼?你敢打我嗎?」
啪!
「他不敢打,我打!」出手的人竟是謹德王爺。
「你……你打我?」側福晉眼眶一紅,哽咽的問。
王爺的口氣既疲憊又失望,「這巴掌我早就該打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才甘心?你非要把這個家給毀了才願意收手嗎?要知道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忍耐?你是說只有你在忍,全都是我在無理取鬧嗎?」她如棄婦般的哭訴。
王爺喘了幾口氣,不想在下人面前討論這些家務事。「你鬧夠了沒?」
元勳將昏迷不醒的水蓮用斗蓬裡住,肅殺的寒芒直射向躲在側福晉背後的元熙,瞪得他毛骨悚然。
他冷冷的道:「你等著!這筆恨我遲早會親自從你身上討回來。」沒有人能動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