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晟愷在心裡歎口氣,乖乖的正襟危坐,搖著紙扇說:「做人何必這麼嚴肅正經呢?你真這麼希望人人都畏懼你、遠離你嗎?要不是咱們從小一塊長大,早就習慣你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恐怕你身邊就只剩下這個忠心的侍衛,沒人敢接近你半步了。」
元勳冷著臉說:「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還在睜眼說瞎話。」怕在嘴裡咕噥,得到了一詞白眼。
「你們別吵了,皇上還說了些什麼?」玄祺問。
「今日退朝時,皇上私下召見,要我秘密調查山西巡撫穆爾鈺收賄一案。據御史錢倫所寫的奏章上得知,山西省加派火耗的陋習十分嚴重,等於是公開加賦,名義上是藉收入的賦銀傾銷耗折而加收,實際上是侵吞肥己,皇上聽後龍顏大怒,決意徹查到底,你們有何意見?」
文祺把玩著手上掐絲葫蘆形的鼻煙壺,輕輕一歎,「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皇上這些年堅持不懈的整飭吏治,的確是革除了一大批惡吏,可是,仍然沒辦法將貪污腐化的惡習根除。」
「就是因為貪官太多,才讓那些亂黨有借口作亂,不然早就天下太乎了。」晟愷「啪!」約合起折扇,彎起迷人的桃花眼兒,「說到這裡,我心中倒有個不錯的人選,是你們絕對信得過,而且皇上也不會反對。」
「你是指……」元勳說。
「就是他。」
玄祺斯文俊雅的臉猝地一變,聽出弦外之音。
「你誰不找,偏偏找上他?」
「還真難得看你這麼討厭一個人,人家只不過看你的寶貝妹妹可愛,故意逗逗她,又不是存心輕薄,你就記恨到現在。」晟愷為好友辯解。
「如果對象是你妹妹,看你還會不會這麼替他說話?」玄祺就是不能原諒調戲寶貝妹妹的大惡徒。
晟愷好笑的拿起如意糕咬了一口,「可惜我在家中是獨子,沒辦法體會有妹妹的感覺。」
「誰說你沒有妹妹?皇宮內苑裡不就有好幾個。」元勳故意拆它的合,怎麼說他也是皇后的義子,要妹妹還怕沒有。
晟愷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謝你的提醒。」真是哪壺不聞提哪壺,他都已經快被那些刁蠻爭寵的皇格格給煩死了。
元勳表情一正,「既然那人願意幫忙最好,明日我會將這事向皇上稟奏。」
第三章
「好了,正事說完了,不如談點輕鬆的吧!」晟愷傭懶的斜倚著,往嘴裡塞了塊桂花糖糕。
「談什麼?該不會又要談你看上哪個女人了吧?」元勳喝著上好的龍井綠茶,沒好氣的應道,好像他滿腦子裝的就只有那些黃色廢料。
晟愷不以為件的開懷大笑,「不愧是我相交多年的至友,元勳,你可真是我肚裡的蛔蟲,最近我的確是看上了個女人。」
玄祺以一種未卜先知的口吻說:「你看上的該不會是兩個月前,頤王爺剛認回來的風敏格格吧?」這好像已經傳遍整個北京城,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答對了,來,香一個。」晟愷玩笑似的將嘟高的嘴唇硬是要湊過去。
可惜玄祺沒心情陪著一起瘋,「晟愷,如果你只是想玩玩的話,多的是女人讓你挑,何必找上她?」
他曖昧的斜睨伸張正義的好友,「喲!該不會你也看上她了吧?」
「別亂說,誰教她是珣夢新認的乾姊姊,她很擔心風敏格格遭你辣手摧花,所以才要我來替她說個情。」
「好個兄妹情深,不過她卻沒想到阻礙越大,就越勾起我的興趣,風敏格格我是志在必得。」只要是他晟愷想得到的女人,沒有人逃得過他的魅力。
元勳夾了塊雞油卷兒,語出嘲諷,「不過,聽說人家對你可是避如蛇蠍,現在連門都不敢踏出一步了,你可別到時採花不成,反被花刺給刺傷了。」
一聲悶笑自玄祺口中傳出來,「逼我倒有興趣看看,咱們一代情聖晟愷貝勒吃鰲的模樣,那準是百年難得一見。」
「那是不可能的事,不如咱們來打賭?」晟愷高傲的自尊不容許被人當做笑話。
「好,賭什麼?」其它兩人異口同聲問。
「我保證一個月之內。會讓夙敏格格成為我的人,至於賭注……」晟愷挑了挑斜飛的眉梢,「如果我辦不到的話,就罰我一個月不沾女色,如何?」
玄祺和元勳面面相覷,這賭注確實夠大、夠誠意,要晟愷清心寡慾的當一個月和尚也不錯。「好!如果你贏的話,我就雙手奉上珍藏多年的裡銀頸玉石煙壺。」
元勳也豪爽的配合,「你不是想要我那白玉雙魚香囊嗎?就拿它當賭注吧!
「這個賭我是贏定了。」晟愷眉開眼笑的誇下海口。
另外兩人則有志一同的鐵口直斷,「小心點兒,可別樂極生悲才好。」
※※※
「重死我了……」招弟好不容易洗好一堆衣裡,早已氣喘如牛。「我快不行了,啊!水蓮,你來得正好,快來幫我一下。」
她正好打前面經過,「什麼事?」
「水蓮,我兩隻手部已經沒力,人也快累死了,你幫我把這些濕衣棠晾起來好不好?」她雙手合十裝出可憐樣。
水蓮沒想太多就答應了,「好啊!我的事剛做完,這些我幫你做。」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招弟早就算計好了,把差事丟給她之後,就蹲在角落吃起預藏在懷裡的糕餅。
自從水蓮來了之後,招弟的工作也確實輕鬆多了,有時候還可以偷懶一下,反正做不完她都會幫忙,這麼好的事當然要多多利用了。
將洗好的去裳一一掠在竹竿,迎風飄揚,水蓮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就,當她一轉身,卻見到貴嬤嬤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背後。
「呀!貴嬤嬤……」這一出聲,嚇得連忙要將糕餅吞下去的招弟猛槌胸口。
貴嬤嬤塭怒的瞪眼,「招弟,你又把事情丟給水蓮了是不是?」
「我……」她把頭垂得好低。
水蓮忙不迭的解釋,「貴嬤嬤,是我自願幫招弟的,你別怪她。」
「不管是自願還是強迫,每個人分配到的工作都一樣多,誰也別想偷懶。招弟,罰你把廚房裡水缸的水裝滿,沒裝滿不准吃飯。」她知道招弟最重視吃,為了能吃飽,再累都會做完。
「水蓮,你跟我來。」
「是。」水蓮像做錯事的孩子般,乖乖的跟著。
回到廚房後,貴嬤嬤指著桌上準備好的精緻菜餚,「從今天開始,貝勒爺的三餐就由你負責。」
「為什麼?」她著實嚇了一大跳。
「你只要照做,不要問為什麼。」
水蓮面有難色的問:「貴嬤嬤,這差事能不能派別人去?」
「你怕貝勒爺吃了你嗎?」
「才不是。」她才不曾往自己臉上貼金。
貴嬤嬤用不容轉圜的口氣道:「既然不是,那就快點送去,我是信任你的工作能力,才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是,貴嬤嬤。」水蓮勉為其難的端起托盤。
「要注意該有的禮數,可別又惹惱貝勒爺了知道嗎?」她再三的叮嚀。
反正只是去送個飯,東西一放就可以走了,沒什麼大不了,她自我安慰的忖道。
抱著這樣的心態,水蓮來到了目的地,對著守在外頭的侍衛行了個體。
「兩位大人,貴嬤嬤要我來給貝勒爺送飯。」
侍衛掃了眼她手中端的東西,才推開那扇緊閉的門放行。
「謝謝。」水蓮屏氣的跨過那高百的門檻,對著走上前的索龍道:「大人,奴婢給貝勒爺送飯來了。」這回她可記得要自稱「奴婢」了。
「你是昨天那名婢女?」他對她的印象還很深刻。
她輕點螓首,「是的,貴嬤嬤要奴婢以後專門負責幫貝勒爺送飯。」
「嗯,跟我進來吧!」說完他率先轉身。
當兩人走過一副納繡瑞獸仙禽圖的巨幅屏風,水蓮一眼我見著正坐在書案上揮毫的元勳貝勒,一顆心仍舊不爭氣的怦怦亂跳,即使他生性殘忍,是一位令人生懼的獨裁暴君,她依然沒辦法忽視他的存在。
「就把東西放在這兒吧!」索龍指著一旁的茶几道。
水蓮把東西一放,就見他整懷中取出一根比繡花針還來得長的細針,往每道飯菜上戳了戳。
「這是做什麼用的?」她忍不住探頭問。
他確定銀針沒有變化才將它收起,「貴嬤嬤沒跟你說嗎?這銀針可以試出飯菜裡有沒有毒,確保貝勒爺的安全。」
「你的意思是,我會在飯菜裡下毒了?」水蓮受辱的輕叫。
索龍低聲叱罵,「你太多話了。」
「對不起。」真是太可惡了,居然,疑起它的人格。
「聽說你是三貝勒帶進王府裡的難道他真的沒有其它企圖?」索龍疑心的問。
水蓮不可思議的睜大水眸,「他會有什麼企圖?」
「他真的沒有嗎?」這次開口的人是元勳,只見他那眼神擺明了就是不信任。
「什麼意思?」她眨巴著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