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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阿娟的兩排牙齒直打顫,「回貝……勒爺的話,奴婢的工作是……打掃偏院。」

    「偏院?它是做何用途?」

    阿娟吞嚥一下口水,「偏院就是給特殊的客人住……的地方、」

    「阿娟!」芄蘭充滿警告性質的嬌喝。

    玄祺唇角冷咧的一抿,「你擔心她會說出什麼不利你們的話嗎?現在擔心未免太遲了。阿娟,最近幾個月有誰曾住在那座偏院裡?」

    這問題讓穆家父女三人的神經像繃緊的弦似的。

    「沒……沒有。」阿娟囁嚅的說。

    待她吐出那兩個字,穆家父女三人才同時吁了一口氣。

    「前幾天在路上不是有人向你開價十兩,要跟你買一件消息,當時你還嫌太少,最後多加了五兩銀子,以十五兩的代價透露前陣子住在穆大人家偏院裡的,是一個叫做郝青青的鄉下姑娘?而且最特別的是,她和芄蘭格格長得猶如一對雙生姊妹,自己所說過的話都不記得了嗎?」

    「什麼?!阿娟,你——」穆夫人氣得想翻個白眼昏倒算了。

    阿娟嗚咽的朝她連磕好幾個頭,「夫人,真的對不起!奴婢只是一時貪心才……請夫人原諒。」

    「真有這種事?」端王爺夫婦面面相覷。

    芄蘭捏緊手上的紅艷絹帕,「光憑這點又能代表什麼?貝勒爺可別說那日與你拜堂的人就是那個叫郝青青的鄉下丫頭。」

    「不是嗎?」玄祺再次擊掌,這回家僕帶進來的人竟是包嬤嬤,完全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包嬤嬤,阿娟說那名叫郝青青的姑娘被帶到偏院後,很少和外人接觸,唯一接觸最多的就是包嬤嬤你了,那麼想必你對她十分熟悉了?」

    包嬤嬤神色陡然一變,勉強鎮靜的回答。

    「回貝勒爺的話,奴婢跟她也不算很熟,只是碰巧在路上相遇,因為她跟咱們家格格長得真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才將她帶回府中,不過住了一陣子她就離開了,從此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想必就是從你們那天回娘家,然後和真正的芄蘭格格認換後就失蹤了,是不是?」如果真是這樣,郝青青恐怕凶多吉少了。

    芄蘭花容失色的喊叫,「什麼調換?跟你拜堂、圓房的都是我,還要跟誰調換?阿瑪,貝勒爺為了把我給休了,什麼荒誕的理由都說得出來,咱們不必跟他多說,馬上進宮去!」

    「你知道為什麼這些天來,即使跟你同床,我卻連碰都不碰你的原因嗎?」玄祺說得清淡平和,卻化不去眼中的輕蔑鄙視。「早在你以二少福晉的身份回到端王府的第一天,我便知道你不是我原來迎娶的新娘,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只好陪著你們演戲,看來我的演技比你們好多了。」

    「不可能!」芄蘭難以置信的低喃道。

    包嬤嬤趕忙出聲好蓋住芄蘭的聲音,「貝勒爺,咱們實在聽不懂你的意思,什麼原來的新娘?什麼演戲?老爺、夫人,你們說對不對?」

    穆爾托夫婦明白大勢已去,僵硬得有如兩尊雕像。

    「想知道我是怎麼看穿你們詭計的嗎?」玄祺啜了一口茶潤潤喉,幽幽的道:「或許你們認為臉孔、身材、聲音有八成以上的相似度,加上個性也可以偽裝,身上又找不出明顯的特徵供人辨識,所以才決定冒儉一試,可惜百密一疏,你們還是遺漏了一點。」

    眾人一臉專注的聆聽答案。

    「答案很簡單,那就是發漩。」玄祺說。

    「發漩?!」

    「不錯,就是發漩。跟我拜堂的新娘是個非常害羞的小姑娘,她總是低著頭不敢用正眼看我,所以我最常盯著她的頭頂看。」玄祺的表情因為想到心愛的女孩而變得溫柔多情,「平時很少有人會注意這個地方,自然你們也就忽略了,所以你們一定沒想到我真正的新娘有兩個發漩吧?當芄蘭格格投進我的懷中,我一見到她頭頂上的發漩,你們的計劃就已經宣告失敗了。」

    芄蘭發出一聲嗚咽,撲倒在穆夫人膝上,母女倆抱頭痛哭。

    穆爾托則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在椅子上,兩眼空洞的望著前頭,不言不語。

    「鳴……都是我的錯,是我想出來的主意!」包嬤嬤匍匐到玄祺腳邊苦苦哀求,「貝勒爺,這件事全是我的主意,與老爺、夫人無關,請你們饒了他們求求你,嗚——」

    「現在我只想知道郝青青人呢?」玄祺喉頭一緊,「說!她人在哪裡?」

    芄蘭哭中帶笑,那笑聲充滿了憤恨,「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訴你,她死了,哼!我絕不會容忍世上還有另一個我,所以她該死!」

    「死了?」玄祺踉蹌的晃了晃,「她死在什麼地方?穆夫人,你來告訴我。」

    端福晉上前接住兒子,「祺兒,你要冷靜點。」

    「她就……死在城外……三里處。」穆夫人結結巴巴的說。

    「好啊!穆爾托,你居然敢使出這種手段耍弄咱們,本王絕不會放過你們。」端王爺氣沖沖的怒咆,「這一次就是榮妃娘娘出面也救不了你們。」

    「老爺、老爺——你得想想辦法呀!」穆夫人索性跪下來求情,哭聲淒厲的道:「王爺、福晉,咱們知道錯了,求你們放咱們一條生路!」

    「是奴婢的錯,不關老爺、夫人的事。」包嬤嬤也跪爬到端王爺腳邊,「奴婢是為了咱們家格格才想出這種計謀,是奴婢該死——」

    端王爺對他們的景況嗤之以鼻,「這些全都是你們自找的,當初如果你們不去求皇上指婚,也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怨不得別人。」

    「我不要死、我不想死——阿瑪,你快說句話呀!」芄蘭尖嚷的推著穆爾托,而穆爾托就像一隻戰敗的公雞,完全失去了鬥志。

    玄祺冷咧一笑,「只要你們收下休書,我保證不會將此事稟奏皇上。」

    「真的嗎?」穆爾托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活了過來,「貝勒爺說的是真的?只要咱們收下休書,端王府真的不計較這件事?」

    「不錯,欺君大罪可是死罪,而我這人一向不喜歡看到有人死。」玄祺說。

    端王爺張口想罵兒子的婦人之仁,卻在端福晉的眼色下乖乖閉上嘴。

    「多謝貝勒爺、多謝貝勒爺!」穆爾托夫婦倆感激涕零的叩首。

    「我這人向來很好說話,不過——」玄祺下面的話又將他們狠狠的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他將一本藍色封面的帳本扔到地上,「我這兒有一大堆這種帳冊,穆大人應該很眼熟才對。」

    「這……這是——」穆爾托翻了幾頁,臉色丕變,「它們怎麼會在貝勒爺手上?難道煙館是貝勒爺派人去抄的?」

    「很遺憾!讓你猜對了,在對付敵人之前,我總會先掌握對方所有的弱點,穆大人——」玄祺輕柔的語氣頓了頓,「丟官事小,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來人,送客!」

    家僕們一擁而上,一一架起穆家老小。

    「我不要走!我是端王府的二少福晉,誰敢趕我出去?放開我」芄蘭掙扎著要扭開家僕的箝制,「放開我——」

    當穆家人全被拉出了端王府大門,最開心的莫過於端王爺,今日兒子秀了這一手,不禁讓他刮目相看。

    「哈!阿瑪真是太高興了,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端王爺笑說。

    端福晉白了他一眼,嬌柔的挖苦,「王爺還真現實,想想你以前都是怎麼責備兒子的?不是還氣得想趕兒子出去、脫離父子關係嗎?」

    端王爺臉不紅、氣不喘的笑說:「哈、哈!此一時、彼一時嘛!」

    「別說這些了,兒子的樣子你沒瞧見嗎?」端檔晉過去想說些安慰的話,「祺兒,你先別灰心,說不定她還沒有死,咱們馬上派人去查。」

    玄棋眼瞳中隱著淚光,哽聲道:「孩兒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絕對不會放棄的。」在還沒見到屍體之前,他都要抱著希望一直找下去。

    「啟稟王爺,後門有個人等了一個多時辰,說有重要的事想見貝勒爺一面。」家僕等到現在才有機會進來通報。

    「見我?帶他進來吧!」玄祺說。

    「喳!」家僕速去速回。領進一名頭戴斗笙,衣衫破舊的人。

    他端詳著來人,「你是什麼人?有什麼事要見本貝勒?」

    那人取下頭上的斗竺,「草民朱四如見過王爺、福晉還有貝勒爺。」

    「朱四如?」

    ★★★

    「青青姊,你的傷才剛好,讓我去提水就好了。」阿吉提起木桶說。

    郝青青從他手上將木桶搶過來,「就是因為我的傷好了,才不能老讓你一個人做事。我去提水,你留在這兒等四如哥回來。」

    郝青青提著木桶走向河邊,四如哥一個人到城裡頭去,不曉得安不安全?其實這些天來,她在夢中總會不時的出現片段的記憶,其中有一個是跟自己長得很相像的姑娘,可是她穿著很華麗,另外,還有好幾張陌生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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