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霸君獵燕心

第21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呵——君門主說笑了,有你在這裡,我章一嘯就是向天借膽也不敢亂來,我看這件事恐怕是誤會,西門莊主,不如改日再登門請罪,告辭!」

    他朝手下使了個眼色,便和其餘的手下很快的撤走,眾人皆吁了一口氣。

    然而冷心梅的五臟六腑卻幾乎受盡了摧殘,整個人也恍惚起來,她拉著兒子的手幽幽的道:「驊兒──娘突然身子很不舒服,陪娘回房去好不好?」

    西門俊驊還想留下來看後續發展,穆宛萍已然開口道:「驊兒,你娘臉色很難看,先扶她回房間躺著,這裡有你爹在,不會有事的。」她目送他們母子離去後來到丈夫身旁,如今敵人已經撤退,麒驥山莊的危機也解除了,應該感謝這位「君門主」,就不知他是何許人。

    君少翼接到未婚妻投來的一記白眼,無辜的揚揚濃眉,嘻皮笑臉道:「我的好卿卿,戲都已經散場,也沒你的事了,這下我們總該可以走了吧!」他不喜歡心愛的女人被除了他以外的人霸佔太久,三天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極限了。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燕飛卿走向他,柳腰立刻被他一把摟住,根本不管在場有多少雙眼睛在看。

    他唇上盈滿逗趣的笑意,「湊巧而已。原本是不想管的,可是,誰教我的未婚妻無巧不巧的剛好就在這裡,我這個未婚夫只好十萬火急的趕來護花了。」

    燕飛卿似羞似喜的臉蛋煥發著異樣明艷的美麗光彩,壓低嗓音,吐氣如蘭道:「那我是不是該跟你說聲謝謝呢?」

    兩人深情的眼波交流是有目共睹的,害得站在兩人身邊的沈嶢都快被他們散發出的熱情之火燒到了,只好假意乾咳一聲,提醒他們,此刻場合不宜。

    見女兒和另一個男人狀似親匿,為人父者總要將對方的身份問個明白,適才韋一嘯喊他「君門主」,武林白道中姓君的不多,依他的年紀相貌,西門驍想不出符合條件的人選。

    他狐疑的試探道:「敢問閣下如何稱呼?屬於哪一個門派?」

    君少翼淡漠疏離的一笑,「我是誰並不重要,接下來恐怕貴莊要處理一些家務事,我們在場恐怕有所不便,不如就此告辭。」

    「你──你是君少翼?!」西門驍猛然從他的招牌笑容中與傳聞中的笑面羅剎畫上等號,這男人竟然就是殘月門的魁首君少翼,而他居然也是女兒的未婚夫!

    西門驍不由得揚聲怒喝道:「你們的婚事無效,我絕對不會答應把地嫁給你!」一個黑道的殺手不配娶他的女兒為妻。

    「西門莊主,你憑什麼反對我們的婚事?還是為了那句『正邪不兩立』的老詞嗎?」他只覺得這問題很可笑。

    燕飛卿平靜的接受親生父親責難的眼神,「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快樂,請您儘管放心。」

    「卿兒,你——」西門驍彷彿又見到所深愛的女子,愧疚溢滿心田,「唉!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了,去吧!只要你能得到幸福就夠了。」

    她偷偷拭去一滴晶瑩如鑽的珠淚,用最真心的笑靨來面對父親,「我會的,我相信我能得到我娘所得不到的幸福。」

    西門驍愧意更深,熱淚盈眶的望向君少翼,「我把她──交給你了,請你好好待她、愛她!」

    「我會的。」君少翼簡單的三個字已包含了一切。

    燕飛卿最後望向西門宛宛,無聲的向她道聲再見,旋身偕同君少翼一起離去,身後跟隨著沈嶢和白翎。

    穆宛萍淚眼婆娑,對著丈夫說道:「她是你的──親生女兒,我都已經──知道了,也願意接──受她,你可以不用──顧慮我的感受,去將她留下──來吧!」

    「娘,您說什麼?!燕姊姊她──她是爹的女兒?」西門宛宛乍聽到這驚人的消息,內心百味雜陳,「那她是我的──我的姊姊──」原來對她的親切感,是因為兩人的身體裡流有一半的血緣關係。

    西門驍不覺黯然神傷,悲慼的一笑,「我跟她提過了,可是她說既然當初她娘決定離開我,就不打算再介入我們的生活,所以拒絕了我的要求。」

    「想必她的母親一定是位思想獨特、品貌無雙的奇女子吧!」穆宛萍不禁幽然歎道。

    他沒有回答,但臉上神往的表情已足夠說明一切。

    第九章

    冷心梅在兒子的攙扶下,渾渾噩噩的走回房間。她的面容慘淡無光,兩眼也失去了神采,宛如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

    是到了該做個總結的時候了,她沒有臉再見丈夫一面,祈求他原諒自己一時失足造成的憾事;她怕死,所以苟延殘喘到今天,可是現在除了死之外,她找不出第二條路可以走,唯有用死來洗清自己的罪孽。

    她坐下來斟了兩杯茶水,再從袖內取出一隻小瓷瓶,這只瓷瓶放在身邊十多年,就像她身體的一部分,今天終於用得著它了。冷心梅打開塞子,在杯中倒下少許,無色無味的劇毒只要一下肚,很快就不會再有痛苦了。

    西門俊驊站在門口張望,急著想再回大廳去,他要親口問問九叔公,為什麼要殺光他們全家,甚至連他也不放過?他相信九叔公不會殘忍到要他的命。

    「驊兒,你過來坐下,好好的陪娘喝一次茶。」十七年來,她一直怕見到兒子,那只會提醒自己曾犯下的過錯,不過,很快的這個錯誤將不再存在了。

    「娘,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情在這裡喝茶?如果您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他向來就沒耐心應付,口氣自然不好。

    冷心梅笑得惻然,「驊兒,過來陪娘喝這一杯茶,不然以後就沒機會了。」

    他照例沒有仔細聆聽母親在說些什麼,一顆心早就飛到前廳去了,舉起杯子一口氣就喝掉,「好了,我茶也喝了,這下總可以走了吧?」

    「驊兒,我的孩子,娘對不起你──」她猝然放聲慟哭,淚如泉湧的抱住西門俊驊,泣不成聲,「驊兒——不要恨娘,是你不該來到這世上的,不要恨娘-—」

    「娘,您到底怎麼了?無緣無故哭個什麼勁?你成天就只知道哭,難怪爹理都不理你。」他想要將像蔓籐一樣纏在自己身上的雙臂扯下來,微慍的問:「娘,您究竟怎麼回事,快放開我,唔──哇!」

    一股劇痛在西門俊驊的體內爆炸開來,接著,從嘴裡噴出一大口鮮血,他連忙用手按住,卻怎麼也止不住從指縫間源源不斷淌下的紅色液體。他站立不穩的跌坐在地上,不解的望著母親。

    冷心梅緊緊的抱住他,好像他是個初生的嬰兒,一邊輕哄,一邊搖晃著地。

    「驊兒乖,驊兒好好睡覺覺,很快就不痛了——不要怕,娘會永遠陪在你身邊,乖寶寶,快睡──」

    「娘──為什──麼?娘──」他不停的蠕動嘴唇想說些什麼,手舉在半空中,努力的想抓住某種東西,眼底盤踞著深切的恐懼。

    串串的淚水沿著她的面頰流下,融進了西門俊驊衣襟上的鮮血中。冷心梅驀然笑了,似乎壓在心頭的千斤重擔一下子全消失了。

    「乖兒子,娘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娘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安心的睡吧!你是娘的乖兒子──」

    西門俊驊半閉上眼皮,氣息愈來愈弱,即使在嚥下最後一口氣時,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親娘要下毒害死他,只有帶著滿心的疑問離開人世。

    「驊兒,你睡著了是不是?你真乖,好好的睡,娘馬上就去找你了──」

    冷心梅將兒子的屍體平放在地上,端起另一隻茶杯,掛著解脫的笑容慢慢啜下,然後回到西門俊驊身邊,母子倆躺在一塊,等待死亡的到來。

    她現在全身輕飄飄的,好像快要飛起來了,心情輕鬆的不得了。

    驊兒,娘要去找你了──

    ☆☆☆

    約定的時間一到,西門騫如入無人之地的踏進麒驥山莊,整座莊院靜得嚇人,他更加篤定事情已經成功了。這裡所有的一切將是屬於他的了。

    不過,他的得意在進入大廳的那一剎那便消失殆盡,他呆若木雞的瞪著坐在堂上的一干人等,特別是臉上毫無表情的西門驍,他的四肢的血液頓時像冰水一樣寒冷。

    「你——驍,你可以下床了?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真是太好了!」西門騫擠出虛偽的笑臉向他道賀,佯裝什麼都不知情。

    西門驍面罩寒霜的盯著他,憋著怒氣逼:「九叔,你好狠的心哪!你當真這麼恨我嗎?老實告訴你吧!我根本就沒病,這三個月來的種種,全是偽裝出來的,包括和前來看病的大夫串通好,這全是為了合演一齣戲給你看。」

    西門騫聞言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索性裝蒜到底,「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我才出去沒一會兒功夫,你們就變得這麼奇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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