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為什麼當初要你們訂婚的時候你不說呢?」他不高興的問。
近籐真司泛出苦笑,「大概是我低估了愛情的力量,以為自己能滿足於現狀,只要依著爺爺幫我安排好的路走下去,把該負的責任挑起來就不會有問題,直到我遇見麻衣子,她讓我找回失去的感覺,就像重獲新生一般,我不想失去她。」
「你的意思是說過去都是爺爺在逼迫你,現在你翅膀硬了,可以飛了,不想再受我擺佈了?」近籐勇粗聲的問。
他輕歎,「『爺爺,我不是那個意思。」
「總之,我不答應你解除婚約,依原訂計劃在年底前正式娶靜香進門。」
「不!」近籐真司倏地起身,態度強硬的說:「很抱歉,爺爺,這件事關係到我的一生,所以還是由我當面和靜香談,免得抱撼終生,我先走了。」
近籐勇勃然大怒,「真司,回來!你給我回來!」
他的吼叫喚不回心意已決的孫子,不過,等近籐真司走遠,他臉上的怒容也跟著消失,換成一副深思的表情。
松島麻衣子嘴裡咬著土司,手裡揣著牛奶,另一手按下電視機搖控器的開關,現在正在播報早上九點的晨間新聞。
「……在警方跟監久保田伸—一個多月後,今日凌晨三點終於在位於原宿某賓館內當場逮獲他與一名神情恍惚、意識不清的未成年少女裸身在床,該少女為XX高中一年級學生,在從事所謂的『援助交際」」時與該嫌搭上,於昨夜十點左右進入賓館內,兩人在性交易之後,該嫌為她注射毒品……」
畫面上出現醫讓人員抬著擔架將少女送進救護車內,還有警方押著久保田伸一的鏡頭,她看了不禁握緊拳頭,全身漲滿怒氣,真的是那個畜生害死直美的,她的直覺果然沒有錯。
「……久保田伸一為久保田太郎議員的獨生子,曾有兩次欺詐、強暴前科,根據可靠消息指出,該嫌時常來回於新宿和原宿兩地女學生聚集的地方,以誘騙的手法將其拐騙上車,然後帶至賓館完成交易,並趁其熟睡之際為對方注射毒品,以此控制對方的行動,直到對方上了癮再供其友人姦淫,警方已陸續將其他共犯逮捕……」
松島麻衣子蒼白著臉摀住嘴,「我的天!直美她…這麼大的事她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目前已將該高中女學生送醫急救,久保田伸一也已收押,警方懷疑他還涉及兩個月前某高中女學生石田直美的命案,然而,是否還有其他受害者,警方將陸續展開調查……」
畫面一轉,是一群記者擠在久保田太郎議員辦公室門口採訪的鏡頭,從大門深鎖的狀況來看,久保田太郎可能還是避而不見。
「兇手一定是他,絕對不會錯的!那個天殺的混蛋,一槍斃了他還便宜他了,真是可惡透了。」她捶著椅背怒吼。
不行!她還是得親自到警署跑一趟,問問看最新進展,非聽見他親口認罪不可。
松島麻衣子迅速的蹦跳起來,想上樓換套衣服出去。
「小姐,你的電話。」秀子嫂拿著無線電話聽筒,站在樓梯口說道。
她又蹦跳下來伸手接過,「我是麻衣子,請問你是哪位?」
「你就是松島小姐嗎?」是個女人的聲音,很陌生。
「我就是。」
「很冒昧打這通電話,我叫鈴鹿靜香,是近籐真司的未婚妻,不知道松島小姐今天有空嗎?我想跟你見個面,你應該沒有約會吧?」對方的邀約聽起來客氣,實則有種高傲的姿態,語調中還含著深沉的怨氣和挑釁,尤其是最末一句。
松島麻衣子在聽到她自稱是「近籐真司的未婚妻」時,雙腳不禁顛跪了一下。
「沒有,我們約在哪裡見面?」她倚著牆,望著天花板。「嗯!我知道那個地方……那麼十一點見。」
第六章
星期日的涉谷依舊湧進大量的人潮。
這是一家位於頂樓的露天咖啡座。
鈴鹿靜香穿著粉色系的針織長袖上衣,下面搭配著一條白長褲,長髮換了個髻,薄施胭脂,看起來端莊又不失嫵媚。
她坐在白色的遮陽傘下,喝下最後一口咖啡,心裡想著,她不會輸的,對方不過是個小女孩,對於吒叱商場上的她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為了和情敵見面,她特意換掉慣穿的套裝,將自己打扮得年輕些,儘管她才二十六歲,正是女人最美的時刻。
「請問是鈴鹿小姐嗎?」清脆如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她旋過半身,「我是。」
「你好,我是松島麻衣子。」蘋果綠的罩衫加上白。綠相間的格子七分褲,肩上則是一隻凱蒂貓背包,完全符合十六歲少女的打扮。
鈴鹿靜香綻出假笑,不想在她面前失態。
「請坐,要喝點什麼?」
她招來服務生,點了一杯檸檬汁。「鈴鹿小姐找我來是要談真司的事對不對?」
「沒錯,你們認識多久了?」
「不到一個月。」松島麻衣子甜蜜的答道。
「不到一個月你們就上床了,現在的女學生可真放蕩,隨隨便便就跟男人發生性關係,難道你不知道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嗎?」
松島麻農子理直氣壯的說:「我知道,可是又怎麼樣,你們畢竟還沒有結婚不是嗎?」
「我們就快結婚了,所以請你離開他。」
松島麻衣子托腮一笑,「除非真司親口跟我說不要我,否則就算他結婚了,我還是照樣會跟他在一起。」
鈴鹿靜香的臉色更加難看,「你的意思是說,寧願當他的情婦也不離開他?」
「不錯,不過真司說過要娶我,他愛的人是我。」
「你……好,就算真司說過要娶你,但是我永遠不會答應解除婚約,而且真司的爺爺也不會同意的,近籐家可不是普通人家,他們丟不起這個臉,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隨便你,反正我還年輕,有足夠的時間跟你耗,我們就來看看誰是最後的贏家。」
松島麻衣子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沒有多大的把握。
「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他?」
「你說什麼?」她不敢相信的又問一次。
鈴鹿靜香擺出高傲的神態,「據我調查,你曾在原宿做過『援助交際』,這才有機會認識真司,如果你缺錢,我可以給你,只要你從此在真司眼前消失。」
「真可笑,我的感情不是用錢就可以收買的,你什麼都不知道,請不要隨便臆測別人,而且我也不缺錢,所以不要想用錢打動我。」
「你真的不肯?」
松島麻衣子嘴角的笑也消失了,「我愛真司,他也愛我,該退出的人是你。」
「好,那我們就等著瞧。」鈴鹿靜香陡地站起身憤怒的離去。
服務生這時送來她點的檸檬汁,她一邊吸著,心裡依舊惴惴不安。
萬一真司非娶鈴鹿靜香不可,那麼她真能不計名份的跟著他嗎?她真的不想當個人人唾罵的第三者。
如果事情真的演變成那樣,自己就該死心的退出。
「媽,你和鷲見叔叔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幾天你們到哪裡去了?」松島麻衣子終於見到母親,於是辟哩啪啦就問。
古賀幸江疲憊的癱在床上,「沒什麼,我們只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兩人心平氣和的把事情談開來。」
「結果呢?」
她歎口長氣,閉上眼睛不發一語。
「鷲見叔叔還是不肯死心?」
「他執意要和他太太離婚,然後娶我,我從不知道他是個這麼固執的人。」
松島麻衣子躺在母親身邊,「老實說,我覺得鷲見叔叔這個人不錯,要當我的繼父還算夠格。媽,要是他太太不肯離婚的話,你怎麼辦?」
「這次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跟他分手,不管他離不離婚。」
「你不愛他?」
「我愛他,但還沒愛到非嫁他不可的地步。」她幽然長歎,理智的說:「而且你爸爸才過世兩年多,在我心裡還沒準備好接受第二個男人,所以分手是必然的結果,這樣對我們兩人都好。」
「真奇怪,我們母女倆居然會遇到類似的事。媽,如果有一天我當了人家的情婦,你會不會生氣?」
古賀幸江睨著女兒正經的表情,「你是說真的?」
「嗯!我嘴裡是不同意媽當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可是一旦自己遇到時,反倒猶豫起來,如果我愛上一個有未婚妻的男人,而且他們即將結婚,可是我又不想離開他……唉!真是煩死人了。」他們母女向來無話不談。
「麻衣子,媽只能跟你說,你還年輕,就算失戀了也能很快的恢復過來,可是一旦介入別人的婚姻,將會有更多的麻煩等著你。媽相信你懂得怎麼做對自己最好。」她不會用逼迫的手段要女兒順從,而是像朋友般開導她。
松島麻衣子認真的思考著她和近籐真司之間的可能性,可是一想到要和他分開,卻是百般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