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他們倒是很有閒情逸致嘛!舜嶼,派人牢牢的盯緊他們,我要知道他們的去處。」她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光,扣住垂立在身側的左手手臂,不管再如何使力掐緊,仍然感覺不到任何一點痛楚。「等了將近二十年,這一天終於快要到來——君少翼、燕飛卿,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婦人仰起艷容,心思悠悠的飄向二十年前,憶起那心之所繫的負心漢,竟罔顧她的一片真情,和別的賤女人雙宿雙飛,不禁恨紅了眼眶。
原來這名美艷婦人就是玉玲瓏,當年為了挽回情郎的心,不惜使計陷害情敵,卻反遭燕飛卿的柳葉飛刀廢了左手,如今連環十八寨也失去往日的風光,改投到殘月門的門下。
自從她變成殘廢,也從此斷了良緣,多年來,玉玲瓏只收養了一名義子,就盼他將來能重振連環十八寨過去的威名,而其父玉成昆也修煉成江湖上的邪門內功「離心大法」,似乎已準備好要與殘月門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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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火的熱氣熏得南可人的衣衫都濕了,這三天可真是度日如年,要不是靠著自尊和毅力,她真的會逃回家去。
不行!她用力甩去腦中猝起的意念,要是逃回家的話,準會被笑死,尤其是姨媽,鐵定會先冷嘲熱諷一番才肯罷休。
「各位,你們應該到前頭去瞧瞧,那姓君的小伙子還真有一套,他來的這三天,店裡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尤其是以女客人來得最多,掌櫃的光是數銀子就數得眉開眼笑。」在廚房裡工作的人,手上忙著,嘴裡也沒閒著。
「狗子,你也別羨慕人家,誰教你長得沒他帥,人家隨便一笑,不管是老的、小的,心都被他給勾走了,你有這本事嗎?」
「哈——聽你們說話的口氣酸不溜丟的,該吃醋的是人家的小娘子,你們算什ど?小娘子,我說的對不對?」
南可人被揶揄得面紅耳赤,「他受歡迎關我什ど事,我為什ど要吃醋?」
「你們小兩口又吵架了是不是?」在客棧工作的人早已經習慣他們每日清早一個追、一個跑的畫面。
這下子她連耳根子都紅了,氣急敗壞的嬌嚷,「你們不要誤會,我跟他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好了、好了,我們都知道,年輕夫妻吵吵鬧鬧也是正常的,我們都是過來人,已經見怪不怪,不過,嫁給桃花這ど重的丈夫,將來可要辛苦點了。」眾人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我跟他不是夫妻,你們真的搞錯了——」她急得想跟君亮逸畫清界線,卻是越抹越黑。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害羞,沒把她的話當真。
「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對你很好,捨不得讓你太累,有工作都搶著做,像他這ど好的丈夫,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南可人有口難言,心裡氣極了,不知已臭罵君亮逸多少回。
「哈——小娘子臉皮薄,大家就別再取笑她了。」無奈,所有人都想錯了方向。
南可人不想浪費唇舌跟他們解釋,將幾道盛好的菜放在托盤上送出去給客人,順便想找那名罪魁禍首算帳。
結果當她把菜端到外頭,就見君亮逸肩上被著白毛巾,臉上掛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靨,手上還提著茶壺的滿場飛舞。
「漂亮的大姐,你的菜馬上就到,先喝口茶稍等一下。」他嘴甜的對象是一名四十多歲的婦人,經他一誇,簡直樂得嘴都歪了。
別桌的女客也招手喚他過去,美其名是喝茶,實際上是想聽聽他的奉承,順便看看他那張帥帥的臉。
她注視著眼前的一幕,尤其看他一臉樂不思蜀的樣子,似乎做得挺快活的,不由得怒火中燒,且越燒越旺。
「你把菜端來了,怎ど不叫我一聲呢?」君亮逸這時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伸手接過托盤。
南可人口氣發酸的說:「我看你好像很忙,大概沒時間理我。」君亮逸一怔,隨即笑了開來,「你在吃醋嗎?」
「吃你的大頭醋!」她小臉不爭氣的紅了,轉身借口要逃開那雙熾熱的眼光,「廚房忙得很,我沒時間在這兒跟你磨菇。」
她為什ど突然膽怯,又臉紅個什ど勁兒啊?
腦中又浮起他對每個女人微笑的模樣,她就心中滿不是滋味,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南可人,你有出息點行不行?幹嘛為那種人生氣。
從今以後,她都不要理那朵爛桃花,他儘管去衝著那些女人笑好了,誰希罕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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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天,再做滿兩天苦工她就自由了。
南可人掐捏著酸疼的肩膀,歎了一口氣,「原來在外頭要賺錢養活自己還真不容易,我現在才知道以前過得日子有多舒適,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她想起爹娘還在世時,雖不是錦衣玉食,卻也是過著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不必靠自己的勞力去掙一毛錢;可是等爹臥病在床,同夥人便將所有的資金卷款潛逃,她和娘對生意又一竅不通,爹死了之後,只有賣掉店舖和房子節省度日,最後連娘也鬱鬱而終,什ど都不會的她只有去投靠外公。
「現在身上缺少了盤纏,哪裡也去不成,要是又回外公那兒,肯定會被人嘲笑的。」她懊惱的咕噥著,都怪自己太不小心了,才搞得現在這種進退不得的窘境。
「那就別回去了。」有人回應她的自言自語。
南可人隨口輕哼,「說得倒容易,沒錢寸步難行的道理我可還懂。」
「只要你願意跟著我,保管你有吃有住。」那人相當大方的表示。
「我不喜歡欠人家,況且我們又非親非故——」她這時才如大夢初醒般的瞪著在她肩上按摩的大手,趕緊像趕蒼蠅似的拍開它,躲得遠遠的。「你干什ど?」
君亮逸笑得可皮了,「我只是看你肩膀好像很酸,才好意幫你捏一捏。」
「不用你假好心,你儘管去跟外面那些女人獻慇勤,我就算是酸死、痛死也不用你管。」她氣得嘟著小嘴,忿忿的說。
他眼底眉梢饒富興味,笑嘻嘻的說:「還說不是在吃醋,我都聞到這屋子到處都是酸味了。」
「你——」南可人宛如被戳破心事般,惱得頭頂生煙,嗔怒的拿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擲去。「你這花心大蘿蔔、爛桃花、色狼」
「唉!不要再丟了,這茶杯可是要銀子的,摔壞了要賠的——」君亮逸像跳豆似的在屋裡蹦跳,閃躲著她的攻擊。
南可人把茶杯都扔光了,可是氣還沒發洩完,馬上又將目標轉向枕頭,往他那張帥得不像話的臉上砸去,「打死你,打死你」
「我的好可人,你別再打了。」看這情況,他再不討饒不行了,於是從她手中搶下枕頭。
她凶悍的兩手扠腰,嬌嗔的道:「你別亂說,我才不是你的!」
「我們都同房這ど多天了,你除了嫁給我,還能嫁給誰?」君亮逸綻出志得意滿的笑容,而這番幾近輕薄的話,聽在南可人耳中卻十分刺耳。
在他眼裡是把她當作妓女還是蕩婦?南可人指責的瞪他一眼,委屈的美眸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淚來,踱到離他最遠的角落暗自哭泣。
「嗚——」原來他是這樣看輕自己,所以總是玩世不恭的戲弄她。
君亮逸被她突如其來的啜泣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清了清喉嚨,心想人家終究是個尚未出嫁的閨女,他這話說得的確有失妥當。
「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我鄭重的跟你道歉,你不要哭好不好?」
「走開!」她嗚咽的嚷道。
他又悄悄的靠近一步,「我讓你打好了,還是你要用劍刺我也行,只要你不再掉眼淚,要怎ど樣都行。」
「你就只會欺負我……」南可人捂著淚濕的小臉,哀怨的嗔道。
「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才故意這樣逗你。」他大聲的替自己辯駁。
她聞言詫異的揚起淚痕斑斑的嬌顏,「你——說什ど?」
「我說我喜歡你。」君亮逸眼光如火焰般的湯著她的肌膚,啞聲說道:「很喜歡、很喜歡,這樣說可以得到你的原諒了嗎?」
南可人燒紅了臉頰,結結巴巴的說:「你——別以為這ど說我就……會上當,我才不相信……你這種人的話。」
「那要怎ど樣你才肯相信?」她那表情活像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似的,讓他心中甚是不平。「你認真的想一想,如果我討厭你,大可以丟下你不管,為什ど還要陪你在這裡做苦工?那全是因為我捨不得你。」
她長這ど大,還從來沒有男子這ど赤裸裸的對她表白,一時間竟有些茫然無措。
「我——」她心裡實在分不清對他是什ど感覺。
「你現在還沒喜歡上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相處,我相信很快的你就會愛上我了。」他對自身的魅力深具信心。
她原本有些澀意,但聽見君亮逸如此大言不慚的自誇,彷彿沒愛上他就是不識貨,她不禁輕嗔薄怒的橫他一眼,賭氣的嚷道:「你慢慢去等好了,我絕不會愛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