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原來如此。」所以他怕自己先躺下,而真正接班的人選還沒出爐,到時會掀起一場兄弟鬩牆的戰爭。「其他人的反應呢?」
「表面上是接受。」白擎恭敬的回答。
呂熙平露出大大的諷笑,「他們面對的是個獨裁的暴君,有誰敢當他的面提出異議?不過,這不代表他們就認輸了。」
「所以,老爺子希望熙少爺在近日內搬進主屋。」
他怔了一怔,「這倒新鮮了。」
白擎等著他的回答。「熙少爺?」
「這麼好玩的事我怎麼可能會拒絕呢,」呂熙平閒散的姿態下有著懾人的寒意,尤其是那抹笑容更是讓人不寒而慄。「給我十天的時間。」
「是。」他發覺自己不能小學覷這名年僅十八歲的少年,老爺子挑上他成為七曜集團的繼承人,究竟是養虎為患?抑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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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真巧,會在這裡遇到你。」上官迅爬了下頭髮,頂著兩粒黑眼圈衝著她直笑,「你要找老大是不是?」
刁蟬紅著小臉搖頭,「不是,我是來跟上官學長道謝,雖然我沒能參加啦啦隊比賽,可是那陣子你還是幫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親手做了一些壽司請學長吃,謝謝學長。」
「真的嗎?太好了!」他誇張的做出擦眼淚的動作,感激涕零的說:「我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吃到半點東西,肚子都快餓死了,還是學妹是最好了。」
她羞澀的笑了笑,「只要學長不嫌棄就好。」
上官迅馬上塞了一個到嘴理,「有得吃就好,我這個人不挑食。」
「那我回教室去了。」
他忽然抓住她,笑得有些賊兮兮,「不如你跟我到學生會長室去,老大應該也在那兒,你不想見他嗎?」
刁蟬吶吶的說:「我、我去恐怕不太方便。」
「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好不方便的?走吧,天塌下來也有我這高個子扛。」上官迅拉著她就走,不給她猶豫的機會。
她得用小跑步的速度才能跟上他,心中有些忐忑,還有些雀躍。
當他們來到學生會長室門口,上官迅也沒敲門就直接開門進去。
「老大,看我帶誰來了?」他邀功的大叫,讓屋內兩張相疊的臉孔倏地分開,一張是若無其事,臉不紅氣不喘,另一張是滿面桃紅,含羞帶怯。
「你怎麼不敲門?」伊雪柔輕嗔的問。
刁蟬雖然站在高大的上官迅背後,仍然瞥見了方才兩人熱吻的一幕,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呃……慘了!」上官迅臉皮抽搐了幾下,為難的瞄了下身後的人,那張驚愕的小臉已經說明了一切。「學妹,你千萬不要誤會……
呂熙平刻意摟著伊雪柔,模樣親熱得很,淡淡的斜睇一眼臉色蒼白的刁蟬,「迅,這裡可不是隨便任何人都可以來的地方;還不快把人帶走。」
「老大……」
刁蟬唇瓣輕抖著,「我、我自己會、會走。」
為什麼前一刻說她在他心目中是最特別的,下一秒卻擁吻著另一個女孩子,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一個人?
伊雪柔挑釁的看著她,口中卻溫聲軟語的表達關切之意,「學妹,你的臉色好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我……我該回教室午休。」刁蟬費力的舉起像鉛般重的雙腳,用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
上官迅不太放心的跟上去,「學妹,等等我。」
「熙,她好像受了不小的打擊。」伊雪柔直視著他暗沉的眼瞳,想從其中看出端倪,「你不去安慰她嗎?」
呂熙平謔笑,「你想試探什麼?」
「難道她誤會我們,你一點都不在意嗎?」她問。
他的雙眼在屋內瀏覽一遍,「在不在意都無所謂了,這兩天我會向學校提出轉學申請,近日內我要搬家。」
伊雪柔幾乎跳了起來,「搬家?!」
「沒錯。」
她吃驚的提高音量,「為什麼?」
「因為時候到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那你要搬到哪裡去?」
呂熙平笑而不答。
「為什麼不說?那剛才的吻又代表什麼呢?」
他冷冽的笑睇她,「既然你想要,我就大方的成全你。」
伊雪柔一聽,臉上血色盡失。「你的意思是那只是施捨?」
「隨你怎麼想。」呂熙平無視她泫然欲泣的神情,故作無奈的說。
她縮緊下顎,不讓眼淚掉下來,「難怪唐傑警告我不要對你用情,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因為你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愛。」
呂熙平不正經的邪笑,「你錯了,我當然懂得什麼叫『做愛』,不信的話可以當場試試看。」「你……」伊雪柔揚起玉手,卻在中途被攔了下來。他冷睇著她,「我可從來沒有要你愛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對,我真傻,為什麼要喜歡你這種全身上下搾不出一點感情的魔鬼,聽過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嗎?我想你跟你爸爸一定非常像,只希望將來愛上你的女人不會落得和你媽一樣的下場。」痛痛快快的罵了幾句,伊雪柔低泣的跑了出去。
陰沉著一張俊臉,呂熙平本能的伸手拿煙,才發現一包煙又被他抽光了。
他絕不會像那個男人,縱使自己身上的血液有一半是遺傳自他,那並不代表什麼,他不會變成他,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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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蟬,我剛剛得到一件驚人的大消息,呂學長要轉學了!」孟皖皖十萬火急的奔回教室,大聲宣告。
她話一說完,馬上引起全班同學的驚詫和訝異的呼聲。
刁蟬怔愕在座位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學長怎麼會突然要轉學?」
「不是還剩下半學期就畢業了,況且學長的功課又好,沒道理突然不念了啊?」同學們嘰嘰喳喳的討論。
「我都還沒跟學長說過話,托人轉交的情書也沒消息……」
「學長就要轉學了,你該死心了。」
孟皖皖瞥了一眼刁蟬失魂落魄的模樣,輕輕推她一下,「小蟬,你還好吧?」
「呃,我、我很好。」刁蟬吃力的彎起紅潤的唇角,擠出一朵可憐兮兮的笑容,告訴自己不要在乎。
「看你都快哭出來了,怎麼會好?」
刁蟬作勢翻著英文字典,假裝很用功的樣子。「我真的很好,學長要不要轉學都與我無關。」
「你們吹了嗎?」
她真的很希望孟皖皖不要再問了。「我已經說過好幾次和學長沒什麼,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
「唉!學長決定的這麼突然,聽說連學校也留不住他,看來他是走定了,以後想見到他就難了……」孟皖皖惋惜的歎道。
不要動搖!刁蟬在心裡告訴自己,她上過兩次當,已經不想再被愚弄了。
上課鐘聲響了,英文老師走進教室,她心不在焉的跟著起立、敬禮,腦子裡卻空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節課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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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當她看到大大的紅紙上寫著「售」字貼在呂家大門上,一顆心不自覺的往下沉。學長不只轉學,連房子也賣了,那表示他已經搬走了。
刁蟬瞪著那張紅紙看了至少有五分鐘之人,才吸收了這突如其來的訊息。
他真的搬走了?
屋內靜悄悄的一片,聽不到任何聲響,難怪這兩天都沒見到那輛賓士轎車前來接送,原來學長全家已經搬離這個社區了。
「小蟬,你回來就上樓去,站在這裡幹什麼?」刁太太到附近雜貨店買了醬油回來,正好見到女兒在發呆。
「媽,他們……什麼時候搬走的?」
刁太太朝眼前這座透天厝指指點點,眼神輕蔑的說:「誰曉得?他們這家人連搬個家都偷偷摸摸的,聽說連裡頭的冷氣、傢俱都不要,我們也是下午才看見這張紅紙。其實他們搬走也好,省得大家老是擔心那個呂太太哪天回來,又發神經的放火燒房子,大家不就都有危險了。」
她該早點鼓起勇氣去見學長,或許以後他們不可能再有見面的機會,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
「……小蟬,還愣在那裡幹嘛?你爸今天不用加班,快上來幫媽。」
刁蟬心中苦苦澀澀的,只是低垂著螓首,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眼眶中的淚光,跟著母親上樓。
如果你變成了大美女,我就讓你當我的女朋友。
那我們打勾勾,說謊的是小狗……
就這麼結束了嗎?她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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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公司的人正將一箱箱的紙箱抬進屋內,這八年來,隔壁已經換過好幾個屋主,可是都住沒多久,就又決定賣房子,聽母親在電話裡聊起,這次是對剛結婚的年輕夫妻。
如今房子的外觀和八年前有著很大的改變,就像過去的時光,怎麼也喚不回來,該忘的就該忘掉了。
刁蟬硬生生的將眼光移開,提起裝有簡單衣物的旅行袋,開了鐵門上樓去。
「媽,我回來了。」自從出社會後,她便堅持住在外頭,室友是大學的學姐,房租和水電費由兩人平均負擔,離公司也比較近,省去來回通車之苦,加上日商公司的薪水、福利還算不錯,只要是周休二日她必定回家,日子過得循規蹈矩,也讓父母再沒有理由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