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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這才是咱們要查清楚的地方。'徐寡婦腦筋動得很快,'展驍,我要你去查查洪老闆的動靜,我倒要看他打算要怎麼對付爺,要是能找出什麼把柄,或許可以逼他撤銷告訴也不一定,我現在要去大牢裡去探望爺的情況。'

    '進得去嗎?'

    '你沒聽過有錢能使鬼推磨嗎?'她嘲弄的笑。

    果不其然,徐寡婦很快的用銀子通過重重關卡,最後買通了大牢裡的牢頭,得以進入探監。

    '爺?'當她如願的見到關在牢中的聶廷軍,乍見他身上的衣服因為遭到鞭打而破爛不堪,臉上更被鞭子抽出一條血痕,不禁發出驚呼聲。'我的天哪!爺,你怎麼傷成這樣?'

    聶廷軍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漬,吃力的站起身,'蘭大姊,你怎麼來了?'

    '真是殺千刀的!他們居然對你用刑,我去找他們理論!'

    '沒有用的,蘭大姊,看來是有人存心想整死我,不過這點小傷我還挺得住。'他苦笑的說,比起過去所吃過的苦頭,這點皮肉傷他還不放在眼裡。

    '對了,蘭大姊,家裡一切都還好嗎?雨薔她……你要幫我多多照顧她。'

    徐寡婦神秘的笑了笑,'我會的,我已經讓夫人暫時住在二爺的房子裡,有錦繡隨身照顧著,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要讓她住到那兒去?'

    '那是因為夫人有身孕了。'她就是專程來報喜訊的。

    '啊……'聶廷軍張大嘴叫了一聲,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抿嘴一笑,笑睨著問:'啊什麼,你不開心嗎?'

    '你是說……我要當爹了?雨薔有喜了?我要當爹了!'聶廷軍後知後覺的大喊大叫,身上的痛楚全長了翅膀飛走了,這消息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徐寡婦等他像個瘋子一樣又笑又叫後,才說:'就因為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我才安排她住到那兒去,免得她過於煩惱爺的事而危害到腹中的胎兒。'

    聶廷軍收起咧得大大的笑容,焦心的問:'大夫怎麼說?孩子還好嗎?'

    '爺不要忘了,我也是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這種事就包在我身上,保證八、九個月後,讓你抱到一個白胖健康的孩子。'她拍著胸脯說。

    '這事交給你我自然很放心。'但他眼中的疑慮尚未褪去,'現在我只想知道告我的人究竟是誰?'

    '那個人就是"虹記布坊"的洪老闆,他是嫉妒咱們布莊的生意好,所以抓住這個難得的好機會想整垮咱們,我已經通知二爺了,這兩天應該就會趕回來,請爺再忍耐一下。'

    他鄭重的凝睨她,'蘭大姊,若是我躲不過這一劫,安置雨薔母子的事就拜託你了。'

    徐寡婦泛紅了雙眼,'爺說的這是什麼話,你一定不會有事的!咱們拚了命也要把你救出來,你可別先失去了信心,夫人還在等著你回去呢!'

    '對不起,我是不該說這種喪氣話,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活著走出大牢!'他還沒有得到宋雨薔的心,不會甘心就這麼死去,還有他未出世的孩子,為了他在這世上最深愛的兩人,他要活下去!

    第十章

    大牢裡瀰漫著死氣沉沉的氣息,除了偶爾響起幾聲哀嚎和呻吟外,靜得就像是在陰曹地府似的。

    '嗒!嗒!'的腳步聲越走越近,然後在聶廷軍的牢門前停住。

    '姓聶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洪老闆的嗤笑聲在這裡格外刺耳,他就站在牢房外,幸災樂禍的睥睨關在裡頭的人。

    聶廷軍斜靠在牆上,那副悠閒的姿態彷彿是在自己的家中。

    '原來是洪老闆大駕光臨,看來是"虹記布坊"的生意太清淡了,才有時間到這裡來探望聶某,真是不敢當。'

    洪老闆不是個開得起玩笑的人,聞言後臉色丕變,馬上擺出猙獰的嘴臉。

    '哼!你是死到臨頭猶不自知,姓聶的,這回我沒有整死你,我就不姓洪。'他要看這小子害怕的向他求饒。

    '哦!敢問聶某什麼地方得罪洪老闆了?'

    洪老闆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少裝蒜了!虹記在杭州城可是百年老店,有誰敢跟我搶生意?可是自從你來了之後,處處與我為敵,而且專搶我的客人,這不叫得罪叫什麼?姓聶的,我已經忍你很久了,現在你這條命落到我的手掌心中,永遠都別想走出這間牢房!'

    '這怎麼能怪聶某呢?要怪就要怪洪老闆你只想著要怎麼賺錢,老是占客人的便宜,久而久之,客人自然不會上門,可不能因為這緣故就使計誣陷我,這可要有憑有據才行啊!'

    '誣陷?哈……'他笑得好不猖狂,'姓聶的,別以為你開賭場的事是神不知、鬼不覺,你這人是精明一世、糊塗一時,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信任手下了,只不過兩杯黃酒下肚,就把你的底細給套出來了。'

    聶廷軍眼神倏沉,寒聲的說:'喝醉酒的人所說的話怎能採信?我相信王大人會還聶某一個公道才是,等他升堂問案,得要人證物證俱在,少一樣可定不了我的罪。'

    '哈……你還不懂嗎?姓聶的,我就好心的告訴你,你的罪不必等到升堂,罪名便已經成立了,以後這個牢房就是你的家了。'洪老闆得意的笑聲在大牢裡迴盪,'王大人,你說對不對?'

    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蹦了進來,燃了下唇上的鬍子,'不錯,依照大清律法,私自開設賭場者,輕者終身監禁,重則斬首示眾,我看你就老實的待著,別妄想有人會來救你。'

    '王大人,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麼把我關起來?'好個公報私仇、官商勾結。

    王知縣笑得彎下了腰,'就憑本官是杭州的父母官,我就是要關你,你能拿本官怎麼樣?'

    '你……'聶廷軍聽了為之氣結。

    洪老闆在一旁加油添醋,'王大人,這小子看來對很不服氣。'

    '那你說該怎麼做?'他有趣的問。

    '老方法,對於不聽話的犯人,也不必太客氣。'

    王知縣會意的呵呵笑著,'這好辦,來人!把犯人帶出來'

    在兩人狼狙為奸的笑聲中,聶廷軍被帶出了牢房,當衙役將他的雙手鎖在牆上的刑具上時,他嘴上泛出冷笑,咬緊牙關等待鞭子抽下。

    '給我打!'

    王知縣一聲令下,執鞭的人揚起手揮下……※※※

    '啊……'

    宋雨薔從噩夢中驚醒,胸口急劇的喘著,方才夢見丈夫被押上刑場斬首,她拚命的往前跑,為的是想和他同赴黃泉,卻怎麼也到不了他的身邊。

    這夢好不吉利,直到現在,她全身還直發抖著,雙手更是冷冰冰,想到身陷囹圄的丈夫,怎麼也無法安心入眠。

    直到方才作了那個夢,才讓宋薔真正的瞭解到自己的感情歸屬。古雖說過'男兒愛後婦,女子重前夫',可是丁書恩這個名字早在她改嫁之後,便已從她的腦海中消失,她幾乎已經忘記這個人了。

    她從小便被教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嫁進丁家是奉父母之命,她沒有反對的權利,伺候相公和婆婆,也是因為那是為人妻、為人媳的責任和義務。

    直到聶廷軍意外的出現在她面前,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收留她,再以一種霸道的姿態介入她的生命,讓她從中體會到一種從未感受過的男女情愛;也是他打開了她的心扉,讓她不再自卑、軟弱,而能勇敢的面對現實。

    她可以什麼都沒有,就是不能失去他!

    宋雨薔彷若挨了一記悶棍,像是從烏雲中透出一絲曙光,茅塞頓開。

    夭哪!她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為什麼領悟的這麼晚?為什麼沒有早點發覺自己對他的感情?

    '廷軍,你千萬不能有事……'宋雨薔將臉埋在掌中低低的啜泣著。

    她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若是他有個萬一,生同食、死同穴,她寧可帶著腹中的孩子一起去和他作伴,也不一個人獨活。

    她在門框邊屈膝跪下,雙手合掌為十,誠心的向上蒼祝禱,只要能救回她的丈夫,即便要以她的性命來交換,她也欣然接受。

    ※※※

    徐寡婦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是度日如年。

    '蘭大姊,廷軍呢?他回來了沒有?'這時宋雨薔主動地出現在廳外。

    '夫人,你怎麼跑回來了?'她橫了錦繡一眼,彷彿怪她沒辦好她交代的事。'走了這麼一大段路,快坐下來喘口氣。'

    錦繡被瞪得很無辜,咕噥的說:'我也阻止過夫人,可是夫人不聽我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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