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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文 / 梅貝爾(梅貝兒)

    '看來你已經想起來了。'他笑說。

    她迷惑的問:'原來你就是相公說的那位聶老闆,可是為什麼呢?我知道相公欠你一大筆賭債,咱們會想辦法還清,可是……為什麼你要提出這種交易?'

    聶廷軍邪笑的欺近她,'因為我看上你了。'

    '你……'她俏顏一白,吃驚的倒退好幾步,'聶老闆,請你放尊重一點。'

    '難道你來之前,沒想過可能會遇到什麼危險嗎?'他佯作不正經的調戲她,將她逼到牆角。

    宋雨薔兩眼不時瞟向房門,隨時準備往外逃。

    '我家相公說……你不會對我……做出不正當的舉動,我才……答應來這一趟,聶老闆……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那就是你相公太天真了,我隨便說說他就信。丁少夫人,我真同情你嫁了個這麼窩囊無能的丈夫,為了二千兩銀子就把你賣了。'他嘲諷的說。

    '住口!不許你這樣說我相公。'她本能的辯駁。

    他冷冷的嗤笑,'到現在你還在替他說話,他除了會把爛攤子丟給你處理外,又為你作了些什麼事?而你還一心一意的為他著想,真是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你這外人沒資格管。'宋雨薔氣惱的回嘴。聶廷軍壓抑著憤怒和嫉妒,玩世不恭的笑了笑,'那麼丁少夫人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是外人就有資格管了是不是!'

    '你再胡言亂語,我就……'她覺得沒必要再待下去,越過他走向房門。他沒有阻止,涼涼的丟下一句,'你就這樣回去,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宋雨薔的雙腳在門前釘住,臉白如紙,'難道你不怕我去告官嗎?'

    '你以為告官這麼簡單碼?要知道你若真的跑去告了官,丁家也會被拖下水,幾代的聲譽也就這麼毀之一旦,你付得起這個代價嗎?'聶廷軍聳了下肩,一臉無所謂的問。

    她下唇都快咬出血了,恨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準備了一桌的好菜,不吃太可惜了,坐下來陪我吃飯。'他掀起袍擺在桌旁坐了下來,'坐啊!怕我在酒菜裡下毒嗎?'

    她躊躇了幾秒,才驚惶不安的在他對面坐下。不知為何,眼前這姓聶的男人總給她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第三章

    見她遲遲不動筷子,聶廷軍夾起一塊三鮮鮑魚放進嘴裡咀嚼。

    '這樣可以證明菜裡沒有毒了,吃!'他命令似的低喝。

    '我……吃不下。'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下,教她怎麼有胃口?'而且你不是說只要敬你一杯酒,我就可以回去了。'

    聶廷軍詭笑一聲,'沒錯,可是我也沒說不吃飯,要知道空腹喝酒可是很傷胃的,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她找不出理由反駁,暗惱在心,不得已只好動筷子。

    屋內沉默了好一會兒,兩人各懷心事的吃著桌上的山珍海味,卻又如同嚼蠟般,食不知味。

    他不知何時放下筷子,靜靜的打量宋雨薔細緻無瑕的五官,素淨的臉上脂粉未施,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未,溫婉淡雅如一株雪中的白梅,即使已為人婦,仍有股少女的羞澀,他看著、看著不禁癡了。

    始終垂著眼睜的宋雨薔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她只想趕快結束這個酷刑,好回到安全的家中。

    聶廷軍脫口問道:'你過得幸福嗎?'

    '你問這個作什麼?'這麼私人的問題,她沒必要回答。

    他馬上低沉的笑了笑,'我只是在想,自己還有沒有機會。'

    '你……'宋雨薔不能離開,只得板起小臉斥責他。'請你放莊重一點,不要太得寸近尺!'即使是言語上的輕薄,她也不能容許。

    無視於她的慍怒,聶廷軍的眼光益加放肆,'有沒有人說你生氣的樣子很美,就像株火紅的薔薇?'

    '下流!'宋雨薔漲紅了小臉,忍無可忍的跳了起來,'我要回去了。'

    他不為所動,'請便!明天聶某便會派人上門討債。'

    '你……'她咬著下唇,含悲忍辱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聶廷軍心情矛盾又複雜,她的淚讓他心疼,卻又不想太快放她回到她丈夫的身邊。

    '二千兩可不是這麼好賺,再忍耐一下,待會兒酒就會送來了。'這是他做過最愚蠢的事!此刻她必定對他深惡痛絕,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宋雨薔僵硬的又坐下,這回不再動筷,垂下羽睫靜候,根本理都不理他。

    他這是在幹什麼?聶廷軍在心裡嘲笑自己,何必自討苦吃呢?天底下的女人那麼多,為什麼偏偏讓他愛上一個不能碰的女人?

    '叩!叩!'門上適時傳來敲門聲,展驍端著剛燙好的酒進來。

    聶廷軍嘲弄的問:'丁少夫人,可以為聶某斟酒了嗎?'

    她頰上浮起狼狽的紅暈,匆忙之間就用手直接去碰觸瓶身,結果被燙個正著,'呀!'的一聲她縮回手去。

    '燙到手了是不是?'他焦急的神色溢於言表,沒有多想便拉起她的手檢查,這番舉動嚇著了宋雨薔。

    '放開我!'她不知是羞還是怒,紅著臉將手扯回。'我……沒事,多謝聶老闆關心。'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好快。

    他深吸一口氣,將情緒穩定下來,'沒事就好。'

    宋雨薔這回學聰明了,用布隔著燙熱的瓶身,在兩人的杯中注滿酒。

    '我……敬聶老闆。'她怯怯的舉杯。

    '乾杯!'聶廷軍仰頭先乾為敬。

    辛辣的酒汁一灌進喉嚨裡,令她咳得滿臉通紅,'咳……現在我……可以走了吧?'她迫不及待的抄起掛在衣架上的斗蓬,火速的往外衝。

    聶廷軍驀然大喝,'等一下!'

    '你還想怎麼樣?'宋雨薔戒備的嬌斥。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這是你丈夫的借據,你不想要了嗎?'

    '呃……謝謝。'她不敢多瞧他一眼,搶過那一張價值二千兩的紙後便奪門而出。

    展驍尾隨著她出門,目送她坐上馬車離去後才返回廂房。

    '爺,你就這樣讓她走了?'二千兩就這麼飛了,他實在覺得不值。

    '要不然呢?你是不是也認為我幹了一件蠢事?'聶廷軍只能苦中作樂,惆悵的低喃,'只要她還是丁家媳婦兒的一天,我就動她不得……'

    他現在終於能領悟到李白在'長相思'一詞中寫道,'美人如花隔雲端'、'長相思、摧心肝'中既無奈又深刻的感情了。

    ※※※

    宋雨薔逃難似的回到家,立刻直奔寢室,心臟好像要從喉嚨裡蹦出來似的,一直到衝進房裡才得以喘口氣。

    '娘子,你總算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丁書恩確定外面沒有人,抓著她冷冰冰的小手直問:'聶老闆怎麼說?那二千兩是不是真的不用我還了?'

    她一邊喘氣,一邊睇著結褵三年的丈夫,心中一陣酸楚,'相公,你要問的就只有這些嗎?'

    '怎麼了?是不是聶老闆反悔了?我就怕會這樣,二千兩不是小數目,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這下怎麼辦才好?'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屋裡團團轉。

    '不用擔心,借據我已經要回來了,二千兩確實不用咱們還了。'宋雨薔將東西交給他,口氣蕭索!毫無生氣。

    丁書恩拿著他親手簽下的借據,一顆心才落了下來,吁了一大口氣,'太好了,今晚我終於可以安心的睡覺了,娘子,多虧有你幫忙,不然我可慘了……娘子,你怎麼了?'

    她幽怨的睨著丈夫,'相公,你關心的就只有這些嗎?你為什麼不問問那位聶老闆有沒有對我怎麼樣?'

    '呃……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這才反應過來,順著她的詰問。

    宋雨薔淒楚的搖了搖頭,'沒有。'就算真的有什麼,說了又有什麼用。

    '我就說嘛,那位聶老闆雖然是開賭場的,不過看起來很正派,一點都不像那些地痞流氓。'他的心思又回到借據上,將它們一張張丟進火爐中燒成灰燼,毀屍滅跡。'白白賺到二千兩,我的運氣真好!'

    她半威脅半懇求的說:'相公,你要跟我保證,絕不會再跑去賭錢,不然我就把這事告訴婆婆。'

    '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了。'他敷衍的說。

    '少爺、少夫人。'錦繡這時敲了門進來,'少爺,夫人請你馬上到大廳去。'

    丁書恩免不了心虛,'娘找我有什麼事?'

    '奴婢不清楚。'錦繡不方便說實話。

    '娘子,我到大廳見娘了。'賭錢的專應該不會傳到娘耳中,那大概是為了別的事情,他邊走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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