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沖喜小娘子

第14頁 文 / 念眉

    即使她的一段話說得零零落落,但在這樣的場所說出這種話,明人都聽得出來她話裡的含義,瞬間,除了楚御一人轟紅了滿臉外,所有的男女都大笑出聲。

    「楚少爺,令妹真逗人啊!」不明就裡的人有一對精明的眼,瞧出了芷馡女扮男裝,但卻沒有一顆清楚的心,忘了城外的雲河山莊沒有女孩兒。

    「是啊,好可愛!」一人跟著附和,脅肩諂笑。

    「楚姑娘,你不知道嗎,杏花樓是窯子,男人找樂子的地方,陳公子很快活,銀花姑娘也很爽……不,是爽斃了!」說完,便兀自哈哈大笑,引來銀花的裝腔作勢,嬌嗔不依。

    另一人眼裡淨是輕佻的邪光,「楚姑娘若想試試,在下不介意教教你……」

    「你敢?」楚御霍地撇開芷馡向前,拽住男人的手臂,那力道猛得不可思議,只是一使力,就聽得一聲清脆的斷骨聲。

    「啊……痛!痛──救命啊……楚少爺……饒命啊!」男子痛得五官糾結成團,整個肩膞縮得半天高,眼淚幾乎逼出弓眼角。

    一旁的男人見狀,紛紛倒抽涼氣,沒人見過溫文儒雅的雲河山莊少主子動過如此的肝火,誰也不敢上求情,個個退避三舍。

    男人只得自力求濟,「我是開玩笑的……」

    「她不容你開這種齷齪、下流的玩笑!」楚御冷起臉睨住他呼喝著,氣勢飛揚跋扈。

    「我知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阿御,你快放開他,,他的手快斷了……」芷馡也嚇壞了,那抹卡喳的聲音,她雖不是當事人,卻也煞有其事的撫著自己的手臂,覺得疼痛極了。

    她不知道楚御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那個男人的嘴臉是很討人厭,說話的口氣更讓人倒盡胃口,但不至於要接受斷骨的懲罰吧?

    「你還為他求情!?」楚御一怒之下,手下的力道再也不受控制,男人因而再次受痛,更加鬼哭神號。

    「走!」

    鬆開男人的手臂,楚御的前臂如閃電般立即繞住她的腰,將她猛提至雙腳懸空。

    她打他、咒罵他,像個憤怒的小孩般尖叫,左右扭動,但他仍緊扣不放,突然間她變得無力,像個布娃娃般掛在他的臂膀。

    「你們還-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請接骨師來……啊,我的手斷了啦!」倒臥在欄柱前的男.,哀嚎的亂叫。

    然,所有人的視線都膠著在那一大一小離去的背影,壓根兒沒人理會他的喊叫,只聽得議論聲浪如潮洶湧。

    女人一旦團結起來,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更何況滴水可以穿石,女人家的長舌根要是努力地給他嚼起來,力量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那個小個子是女孩兒啊?」

    「可是楚莊主沒有女兒……」

    「等等,她該不會是雲河山莊九年多前領養的那個童養媳吧?那個阮家的女兒?」在花樓打混多年的老鴇知道的事情也夠多了。

    「應該不是吧?聽說楚少爺對阮芷馡不理不睬的,也沒正式娶她為妻的打算……不過剛才楚少爺對那個女孩兒的保護,像是所有物似的,運用言語調侃也不許……」

    「那她到底是誰?楚少爺對她那麼關愛,阮家女兒不是很可憐嗎?」

    「明兒個雲河山莊的廚娘會來市集,再打聽看看好了……」八卦流言向來不嫌多。

    「你們誰行行好,先去幫我請接骨師吧……」受傷的男人痛得連呻吟都模糊了,終究還是沒人記得他。

    ***

    「我不是跟你說過這種地方女人止步嗎?」楚御怒不可遏,「你將我的話當耳邊風?」

    若今天不是因為他適巧在那兒,她不就要讓那些油腔滑調的浮佻男人輕薄去了?

    「哪有?就是因為記得你的話,所以我穿男人的衣服、扮成男人去的啊!」芷馡的意思是她此刻的身份不是女人,請他別搞錯了!

    「你──」簡直是在雞同鴨講!

    楚御相信自己倘若有一天提早一命嗚呼,那肯定是被她不成體統的舉措給氣死的。

    「而且……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護鏢到北方去了嗎?」

    「回來了。」

    「這麼快!?不是得要兩個半月嗎?」芷馡記得她紙上的記錄,今天距他離莊剛好滿兩個月。

    自他離家護鏢的那一天,她就開始悶得發慌了,於是隨意拿起一張紙,畫了七十五個圓圈,然後一天砍掉一個,她的喜悅也就每天多一分,因為那代表他回來的日子愈來愈近了……以前他也常常出外辦事的,可是她卻不曾像這次那麼想他……每當沒人陪著她玩時,她就一個人坐在後院的花園裡發呆,想著每次他飛到樹上去找她、想著他的霸道怒吼、想著他的……觸摸,然後她會邊笑邊臉紅,心情同時也愈來愈鬱悶……她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

    她經常想到他,他們分開後,她感到寂寞,心裡好空虛,不像他們在一起時,她總是很快樂,不僅是快樂,她的世界因而變得有意義,她因他而感覺滿足……「事情辦好就提早回來了。」楚御一副不願多談的神態。

    出外的這些日子,每每一闔眼,他的腦海就浮現她小巧玲瓏的身影,依稀見著她如出水芙蕖、宜嗔宜喜的那張粉臉……明明知道她有多不可理崳、個性是怎樣的刁鑽古怪,但他就是對她念念不忘,甚至刻骨相思、眠思夢想。

    她的杏眼圓睜、桃腮微暈的樣子,都讓他牽腸掛肚且歸心如箭。

    所以,腳程加快了,他忘了要體恤弟兄們的辛苦,趕在兩個月內將委託者的東西安全護送至北方後趕回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先回山莊?」

    芷馡意識到他一回杭州,第一個想看到的人居然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叫夢翾的女人,即惱怒的生著悶氣,很是不能原諒他的行徑。

    雖然她沒有和夢翾打過照面,但她已經發現了,杏花樓裡的女人個個妖聲妖氣,看起來就很惹人厭!

    「我有需要。」楚御的聲音有著淺淺的壓抑,他還不曾為任何一個女人忍欲

    過。

    擔心自己忍了那麼久的男性慾望,回莊後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會管不住自己的行為,在心緒未明之前,再次佔有她……於是他選擇了先到杏花樓發洩,因為對夢翾,他沒有所謂的責任問題,也不會有絲毫的愧意。

    「什麼需要?」

    「女人不懂。」

    「你可以把我當男人,我現在就穿男裝啊!」芷馡追著他的大步伐小跑步,氣息紊亂。

    最後乾脆順著他的衣袖子像只小猴兒一路往上攀,直到攀住他強壯的上臂,才把身體黏上去依附著。

    「很難。」楚御瞥了沒有憂患意識,又擅長得寸進尺的丫頭一眼,對手臂上的重量似乎不以為忤。

    「為什麼?」

    「因為男人很少有像你一樣嘮叨的。」她的呼吸仍喘得很急,他看見她吸氣時鼻孔微微翕張。頑固的女人,他想道。

    芷馡登時一呆,「你這麼說話真是太失禮了!才不盡然是這樣呢!」她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樣。

    「怎麼說?」

    「因為你比我還嘮叨!」芷馡嘟翹著紅嘴兒,輕而易舉就反將他一軍。

    滿街的人潮就好像密密麻麻的螞蟻,似乎轉眼間全爬在楚御的心頭上,鑽開了無數的小洞,令他煩躁得可以。

    其實他也有些矛盾,一方面想將她馴服成依他、戀他、離不開他的小女人,另一方面則希望她能維持活潑好動的個性,好永遠勾起他的興趣。

    「站好,自己走。」想甩開她,但她卻巴得更緊。

    此刻她的胸房以他的臂膀為分界,貼在他手臂一左一右的肌膚上,她稍微使力,它們就挨擦得更緊、更暖!

    他不是聖人,無法對這樣的誘惑沒有感覺。往往她一個不經意的青澀動作,就足以讓他慾火狂焚,下體挺拔似劍,兩個月不見,她的影響力更熾!

    「那你走慢一點。」芷馡發覺他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因此鬆開了些許。

    只是些許,因為她無法完全放開。她自有一套想法,似乎覺得這樣摟住他,他就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我已經走得很慢了!」

    芷馡不能茍同他這句話,「我腿沒你那麼長,而且我們又不趕時間……要不然這樣好了,你背我,這樣我們的速度就一致了。」她對他撒嬌。

    「不可能!」楚御嚴峻的說道,眉頭深鎖。

    「你以前就背過我!」芷馡覺得他去一趟北方回來,整個人都變了,以前很多事情只要她一耍賴,他就會依她的……「以前是以前,這裡是大街上,你又穿著男裝,我若背著你像樣嗎?人家會以為我有斷袖之癖!」楚御不看她,「現在,跟我回山莊,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下次你再偷偷溜出來,我不會對你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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