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念眉
若芷馡那女孩兒不當楚家的媳婦,那他們家寄遠不就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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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馡,你變漂亮了。」
讓芷馡以善盡地主之誼名義帶到水池旁餵魚、參觀的何寄遠,望著她與魚兒說話的無邪笑臉,心動依舊。
僅當這是一句尋常的讚美,芷馡聽不出任何弦外之音也察覺不出他分毫的情愫,襒頭看著他,「寄遠哥也是啊,你變好多呢!」
「是嗎?」她也感覺到他改變了?
五年多來的努力,等的似乎就是這句話。
芷馡支著下顎思索了一會兒,「嗯!你現在看起來……唔,該怎麼說呢……對了,就是很威風啦!」
何寄遠聽她如是說,全都飛揚了起來,只是她接著的話,卻狠狠她將他自半空中推了下來ˍˍ「啊,我知道了,現在的你給我的感覺就和楚御有點像了!」芷馡臨時想到這個比較之後的答案,興奮的又補上一句。
剎那間,何寄遠心都冷了一半。
只是有點像而已?有點像的意思是不是指仍不及楚御?
從小他就喜歡這個小妹妹,當同年齡的男孩子與同伴玩在一起時,他被視為異類,因為他寧可陪小馡,也不願和他們一同去古廟、廢墟探險……再長大一點,他已經明白這種喜歡不只是鄰居哥哥對鄰居妹妹的喜歡了……五年前,十七歲的他因為週遭沒有太多類似事件,所以對童養媳的定義仍一知半解,單純的以為小馡只是讓雲河山莊的人收養,不曾想過有一天得與她分離……然,當時楚御威脅嘲貶的一段話卻迫使他不得不成熟,開始奮鬥……那時候,他不能接受楚御佔有慾強烈的那段話ˍˍ「小馡已經是我們雲河山莊的人了,你最好不要再來糾纏她,有空就掂掂自己的斤兩,她現在的身份不是失怙的孤兒,憑你是配不上她的!」
就是這句冷峭矜貴的諷語,教他回家後愈想愈不是滋味,愈想愈生氣,於是,他發誓自己的成就一定要勝過楚御,然後將小馡給搶回來!
「小馡,你在這裡過得快樂嗎?」何寄遠問道,意亂情迷地瞅著她俏麗柔婉的臉龐,愈看愈覺得她的氣韻是增一分有餘,損一分不足。
楚御容不得她的活潑好動,他可不一樣。
剛才從楚家二老那兒聽來的消息,知道她並未與楚御訂親,楚家至今仍沒打算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地位,雖然莊裡的傭僕口頭稱呼她一聲小姐,但一切仍顯得很模稜兩可。
「快樂啊!」芷馡快樂的餵著魚,快樂的回答。
「若是她不快樂,何公子難道有更好的法子讓她快樂嗎?」楚御緩步走過來。
一身的尊貴氣質,不俗的談吐、優雅的姿態,言行舉止間散發著睥睨群倫的非凡氣勢。
原來眼前這個面如冠王、氣質儒雅,手執綢扇的男子便是教父母讚不絕口的何寄遠,看來老天爺待他並不苛刻,五年的時間將他淬煉成一個男子漢了。
他是低估了他,他的轉變、突如其來的跟著拜訪作客,讓他一顆心莫名的忐忑難安。
「楚公子,你還當我是那個十七歲、唐突不解事的衝動小子嗎?五年前,你的恫喝或許對我起了嚇阻作用,但今非昔比ˍˍ如今楚家和何家在地方上同享盛名,財勢不相上下,今天的何某,可有資格和你並駕齊驅了?」何寄還話裡較勁的意味頗濃。
如果楚御不要小馡,就請盡快放手,因為他等這一天已經等好多年了。
「小馡,你怎麼說?」
「說什麼?」
還忙著餵魚的芷馡,不解的揚頭望著發問的何寄遠,她根本什麼都沒聽見,剛才她只顧著和魚兒說話呢!
「你給我專心一點!」楚御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餅屑,一觸即發的怒氣籠罩在他濃密的眉宇間。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情餵魚?
何寄遠的意思夠明顯了,他想帶她走!
「你在生氣什麼啦,我又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芷馡嘟嚷著,聲音在瞥著他的表情後,轉而變弱……那雙老是想將人吸入其中的黑眸此時開始冒出憤怒的火花。
她覺得自己好無辜,她是招誰惹誰了,餵魚也有錯嗎?是他規定她得挑些簡單、不費力,而且又不用和人交談的安靜工作來做的……「你ˍˍ」她的無動於衷比火爆性格更讓人惱火,楚御一把拽住她的胳臂,「和我進去!」
「不可以……」芷馡抓著水池壁,蹲在她上想盡辦法不讓他拖動,「娘叫我要好好招待寄遠哥……」
「他不是小孩子,用不著你的招待!」楚御闃黯的瞳底掠過一道亮燦的詭光射向何寄遠。
「他有手有腳,想要什麼可以自己拿;他沒瞎沒聾,喜歡參觀哪兒可以自己去,你根本派不上用場!」
顧不得此刻的離去是否意謂著自己在這一仗低了頭,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他只是想宣告自己的所有權,就在今天!
***
「阿御,你幹嘛啦,你抓痛我了……」
「我問你,你為什麼和他說話?」楚御鬆開她的柔荑,兩掌轉而握住她的肩頭,緊迫盯人她質問。
「喂,你帶我來你的房間做什麼?」芷馡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他的寢房內,牛頭不對馬嘴的反問。
「先回答我的問題!」楚御叫囂跳腳,被她氣得怒目橫眉。
「回答就回答,你吼那麼大聲幹什麼?喉嚨不痛啊?」芷馡不悅的噘著唇,「寄遠哥到家裡來做客,我是主人,當然得招待他了,這是禮貌!」
她拐個彎暗罵他方纔的行為很是無禮,虧他還自詡是她禮儀方面的夫子,根本就連她這個學生都不如!
「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單獨和他在一起?」
「那你還不快放開我?」芷馡睨著他抓著自己雙肩的大手。「除非你不承認自己是男人,否則我們現在不也單獨在一起嗎?」
「你ˍˍ」平常天真得要命,偏偏這時候機靈得教人咬牙切齒,「我不一樣,我是你的夫婿!」
「還沒拜堂成親就不算!」芷馡負屈含冤的迅速回嘴。
最近這些日子娘常常找她去講話,說她現在已經大得可以當楚御的妻子了,要她暗示阿御成親的事情……可是ˍˍ不只暗示,她多次都挑明著講了,他仍一點表示、回應也沒有!
她是不急啦,因為尚未成親的現在,他對她就已經那麼凶了,若真嫁給他,那還得了,豈不天天被他吊在樹上打?
不過每回娘聽到她回報兩人的相處點滴,總是歎氣連連,讓她心情不禁也鬱悶起來。
楚御站在她面前,全身的細胞皆憤怒的鼓脹著,「你是存心要氣死我嗎?」
「你才氣不死呢,人家說禍害遺千年……」
「好!」楚御惱羞成怒的一個攬身,將她摟至自己懷裡。「看來不給點懲罰,你是不懂得在我面前要收起利爪!」
「你……又要做什麼了?」如今懲罰這兩個字幾乎成為芷馡的夢魘了,一意識到他可能的意思,她的伶牙俐齒全讓貓給叼走了。
「今天我們就先來洞房花燭夜!」
「不行ˍˍ」芷馡驚跳彈起,冷不防地撞上楚御的下顎,痛得他捧著下巴齜牙咧嘴。
「你想謀殺親夫嗎?」她就不能有一刻是安靜的嗎?
「我……我們怎麼可以洞房花燭夜!?娘還沒教我……」芷馡偷瞧了那張大床一眼,心口劇烈的狂跳不停。
娘說過,洞房花燭夜後就會生小孩……天,生小孩耶,她才不要!
還小的時候,她因好奇偷看過產婆幫鄰居的大嬸接生,她還記得那位大嬸痛苦的哭叫聲,比殺豬還難聽,還有那個滿身是血的小嬰兒,像是砧板上的豬肉……好恐怖!好噁心……不要,她不要生小孩!
「不用麻煩娘了,就由我來教你吧!再說娘和你一樣都是女的,只能口頭教授,不如讓我親自實際操演!」想也知道娘在這方面什麼也未教她,從接吻當成咬嘴一事即可得知。
「不要ˍˍ」為了防備他的靠近,芷馡舉起一個椅子,擋在兩人之間。
「我說要就一定要!」楚御不費吹灰之力便搶下那把椅子,將它歸於原位。
不管她如何反抗,他誓言今天絕對要得到她,在她身上烙下專屬於他的印痕,不再讓人有機會覬覦。
誰也別想將她自雲河山莊帶走!
「太久沒有給你懲罰了,你又開始不聽話了!」他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自己適才因想起那天溫泉邊的嬌嫩身軀所撩起的強烈反應。
他從未對一個女人如此飢渴過,為何這個小女人總是能以她的青澀來蠱惑他?
「阿御,我保證,我以後會乖乖聽話,你不要處罰我,好不好?」此刻,芷馡只能低聲下氣哀求了。
現下,她不只害怕生小孩,還怕自己被他撫觸時所發出的聲音……「來不及了,況且你的保證說服力也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