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默嬋(沐辰)
裴穎豪倚著車門望著馬路對面的辦公大禮,再會會手錶,君樵遲到了!
他抑住想衝進去找君樵的衝動,遵守諾言的站在車旁,但心裡卻已經盤算好等會兒君樵出來後要跟她說些什麼「對精神有益」的話。
五點五十九分三十秒,穎豪看得眼睛快要脫窗才望見君樵急急忙忙的從公司出來,向警衛打了個招呼後,見警衛以跟她一樣急的腳步衝進大樓內,才優閒的越過馬路來到他面前。
「你遲到了。」穎豪皺起眉,覺得君樵的臉色蒼白很多。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能不能等我上車之後再說?」君樵有先見之明的說。
穎豪點點頭,壓下心頭的疑惑,替君樵開了車門讓她坐進去,再繞回駕駛座發動車子。
當車子緩緩駛離時,邢炎正好追了出來,卻因找不著君樵而失望的走回去。
「我下班的時候遇到一點狀況,所以遲了。」君樵趁紅燈的時候開口。
「哦?」穎豪微挑起眉,他不是不相信君樵的話,而是不相信事情只有她表面上說的那麼簡單。
「嗯。」君樵捉著自己的右手,下意誠的壓著,她輕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疼痛的呻吟。
穎豪注意到君樵的怪異舉動,發現她的薄外套右手臂有些髒污,一經確認那是血後連忙將車子停在路旁,拉過君樵的右手。
「你停下……哎喲!」君樵還搞不清楚狀況就因為穎豪拉住她受傷的右手扯動到傷口而痛叫一聲。
「對不起!」穎豪心疼的放鬆力道,巡視君樵蒼白若雪的容顏。「怎麼了?你沒事吧!」
「沒事。」君樵心頭一悶,本來不覺得有什麼,卻因為穎豪關懷備至的詢問而鼻酸。
「只是有點撞到而已。」
「沒事?!」穎豪怪叫,不由分說的脫下君樵的外套,倒吸一口氣,大吼:「這樣還叫沒事?!而且這分明就是刀傷!風君樵,你是不是該去配副眼鏡了!」
一道又深又長、血流不止的傷痕怵目驚心的「展現」在穎豪面前,他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整個胸口像塞滿了什麼無可宣洩的怒氣和痛苦,而君樵竟然還可以若無其事的說沒事。
君樵抿緊唇,覺得自己被罵得很無辜,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很脆弱,脆弱到需要一個有力的臂膀扶持她。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穎豪用君樵的外套迅速為她包紮,一邊放輕語氣問道。
「沒什麼啦!」君樵費了好大的動克制自己的淚奪眶而出。
穎豪見狀,握住方向盤的力道加重,他盯著前方試圖壓下過於激動的心緒,然後,他重新發動車子,「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君樵聞言抬首,便生生的將淚逼回肚裡,穎豪似乎在生氣。
三十分鐘後「傷痕很深,不過幸好沒傷到神經。」醫生皺眉看著君樵的傷口,君樵沒受傷的左手不自覺的緊捉著站在一旁的穎豪的手,先前不覺得痛,現在她開始覺得傷口痛了起來,穎豪見狀將另一隻手覆上她的。
「醫生,會留下疤痕嗎?」穎豪關切的問。
「要看傷口復原的程度。我要打麻醉針了,你可以閉上眼睛不看。」醫生拿起已注入麻醉藥的針筒,輕輕推動活塞,將空氣擠出。
君樵看眼醫生用的份量,面無表情的說:「你最好加重份量。」那一點點麻醉劑量是麻醉不了她的。
「咦?」醫生有些訝異地望著君樵。
「你最好加重份量,我可不想你縫到一半因麻醉藥效褪去而疼死我。」君樵心情不佳的警告。
醫生為君樵無意間露出的威嚴折服,連忙加重麻醉藥的劑量。
君樵只感覺到一陣刺痛,然後一股麻痺感自針筒注射的地方蔓延整個右下臂,再看著醫生拿著線開始縫她的傷口,穎豪看不過去的掩住君樵的視線,不讓她看,君樵任穎豪將她攬入懷。
傷口一共縫了二十針,醫生將君樵的手包紮好後,一邊拿三角巾為君樵的右手固定,同時叮嚀道:「不要碰到水,盡量讓右手休息,明天再來換藥。」
「我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穎豪的手搭在君樵肩上,同醫生道謝。
「哪兒的話!」醫生目送他們離開。
穎豪一上車就面對君樵,等著她給他一個解釋。
君樵不自在的抬眼望著穎豪,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她不想說。
「君樵,我在等你開口。」穎豪柔聲道,他看得出君樵有點不知所措。
「我……我還沒整理好。」君樵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自己擁有清揚那種令人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的打哈哈本事。
「沒關係,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穎豪微微一笑鼓勵她。
君樵無可奈何的歎口氣,說:「真的沒什麼啦!」
「你不想告訴我對不對?」穎豪看得出君樵並不想說明整件事情。
君樵保持沉默。
「君樵,我關心你,我不希望你有事瞞著我,這樣我完全不知道你發生什麼事,我會很擔心的。」穎豪抬起她低垂的容顏,憂心忡忡的說。「你這樣讓我很無所適從,你知道嗎?」
他不知該責備君樵好,還是安慰她。
「穎豪?」君樵睜大眼,不知怎地,一顆淚珠滑出眼眶,緊接著兩顆,三顆……止也止不住,君樵來不及抹去淚便讓穎豪攬入懷裡,她偎著他放縱自己脆弱一次。「穎豪……」
「是不是工作上的意外?」穎豪歎息,盡量不刺激君樵,看她這樣,他什麼氣也生不起來。
君樵輕點下頭。
穎豪心一緊,不想再勉強她,輕撫著她的發,低聲在她耳畔喃語:「我很抱歡該保護你的時候不在你身旁。」
君樵搖搖頭,窩心的說:「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因為我?」穎豪自豪的問。
「少臭美了,我是因為有個人講了一句很好笑的話心情才變好的。」君樵見穎豪一副自我吹捧的模樣,硬是不想讓他得逞。
「那個人一定是我。」穎豪傲然的抬高下巴。
君樵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哇,好臭啊!有人放屁了嗎?」
「是嗎?」穎豪用手指輕輕拂去沾在君樵頰邊的淚痕,溫柔的笑著。
君樵因穎豪這一笑而分神,然後,她別過視線,乾笑幾聲,「是啊。」
天!她的心竟然因為穎豪的笑容而停止跳動。
真是……怪異,她什麼時候作起夢來了?分不清是現實或幻想。
「君樵?」察覺到君樵的異樣,穎豪憂心的抬起她低垂的容顏,「傷口發疼嗎?還是哪兒不舒服?」
君樵心一震,搖搖頭,「沒什麼,只是想到剛剛我竟然會哭就好笑。不知怎麼搞的,我竟然哭了!真是浪費體內水分。」
「別這麼說嘛!有時候人的情緒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的。」穎豪替她撥攏略顯凌亂的髮絲。君樵唇角勾勒出一抹上揚的弧形,覺得好溫暖、好溫暖。「我很慶幸我哭的時候,你在我身旁。」
穎豪微閃神,回過神後他笑了。「以後你想哭時我的胸膛就借你一用吧!」
君樵輕笑著點點頭,覺得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輕盈。
「我們現在去買拼圖吧!」穎豪朝她眨眨眼。
「嗯。」君樵露出童稚般的純真笑容。「我們買那種超級大的拼圖回去拼!」
「如果太勉強就別再待下去了。」穎豪發動車子,考慮再三才望向君樵勸道。
「Whynot?」她聳聳肩,對穎豪的關懷表示謝意,沒有注意到穎豪眸底快速閃過一道不知名的光芒。
她風君樵對朝著她來的挑戰向來不躲不避,今天人家給她多少,她就還給人家多少。
穎豪聞言只是輕輕一笑,不再發問,即使他很想知道原因。
可他的心仍然因為君樵的迴避而隱約刺痛起來,因為這代表她不信任他,她不信任他呵!
他們一同生活了這麼久,她並未將他納入她的心。
第五章
風詠歡一接到君樵的電話立刻火燒屁股地直衝至君樵和穎豪的住處。
「君樵,是哪個混帳敢傷你?我去找他報仇!」她忿忿不平的大吼著。「真是不要命了,竟然敢傷我們風人院的人!」
君樵無關痛癢地抬頭望眼詠歡那義憤填膺的模樣,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從一得知她手受傷開始,她非但不放心先前那個醫生的技術面親自幫她再包紮一遍,且從一個小時前就呈這種火氣沖天的狀態。
她都不知道她這個姑姑這麼關心她,平常還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君樵,你還有心情打呵欠!告訴我是誰做的,我好去替你教訓他呀!」詠歡瞧見君樵仍是那副溫吞樣,怒火更加高張的吼著。
見君樵沒啥反應,她把苗頭指向一旁的穎豪,「你!裴穎豪,你是怎麼照顧君樵的,照顧到讓她受傷?!你這個丈夫是怎麼做的!」
「詠歡。」君樵聽見詠歡對穎豪的稱呼時終於有反應了,她臉色微暗的低喚著詠歡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