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默嬋(沐辰)
「花啊!」晴硯還刻意揚揚手上的花束,讓羅賓看個清楚。
這下羅賓反而說不出話來,她自然得就像她拿花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這教他怎麼接得下去?
晴硯對羅賓的呆樣只是笑了笑,揮揮手,「Bye!」
「等……等一下,硯,我送你回去。」羅賓追上晴硯的腳步,跟著她走,邊道。
晴硯突地停下腳步,讓羅賓一個煞車不及,差點撞上去,他跟著停步,望著晴硯。
她想了想,「也好。」
羅賓瞪大眼,隨即露出個魅力十足的笑容,比了個請的姿勢,讓晴硯先走,晴硯沒有異議的走在前頭。
忽地,她感到有股視線,連忙四下張望。
沒人。她自嘲的笑了下,她太多疑了!
「硯?」羅賓那雙藍眸望著她。
晴硯回以一笑,「沒事,走吧。」
「是不是她啊?」谷緋羽指著一本雜誌上頭的人像,疑惑的問著在場的人。
「看起來應該是。」風清逸托著腮,也盯著那張照片道。
「請問一下咱們大建築師風清逸小姐,你見過她本人嗎?」風清揚惡意的取笑清逸。
「你非得在這麼重大的時刻嘲笑我嗎?」清逸咕噥,但也承認自己失言。
「她姓游沒錯,年齡也符合,職業同樣是攝影師,就差在我們誰也沒有見過她。」君樵煩惱的蹙起眉。
「這個羅馬拼音真的是游?」中文認字能力不佳的清逸懷疑的問。
「是。」她老公藍皓軒出聲坐至身邊,他好不容易把剛滿週歲的兒子藍羿哄睡,才一靠近他們,就聞得妻子在問這個問題。
「啊!乾脆直接去問她到底是不是叫『有經驗』不就得了?還在那邊猜什麼!」昀樵受不了的大叫,想直接找上門問清楚。
「你冷靜點。」雷.洛斯趕緊將老婆拉回座位,好笑的問:「你這麼莫名其妙的跑去問,她就會合作的回答你嗎?」
昀樵吐舌,她只是建議,建議是可以不採用的。
「雷,難得你可以容忍昀樵這個性子那麼久,你都沒考慮過離婚嗎?」宋星衍惟恐天下不亂的笑道。
「宋星衍!你的皮最近是不是很缺人幫你抓一抓啊?」昀樵挑眉,皮笑肉不笑地「慇勤」問道。
星衍還是笑,不認為昀樵真會發動攻勢。
「這樣吧!我們先查出她現在落腳的地方和她未來的動向,徹底掌握之後再說。」力勤沉吟地道出他的想法。
他的話得到所有人的贊同。
「力凱回來了!」負責把風的裴穎豪低叫一聲。
大夥兒趕忙把原本攤在桌上的雜誌收起來,各做各的事,耳朵卻都豎起來聽著那由遠而近、由外入內的腳步聲。
一名身著墨綠色西裝,身材修長,戴著墨鏡的高大男子出現在他們的視界中,他摘下墨鏡,一張美麗動人的容貌即展現在眾人面前。
「怎麼都還沒睡?」風力凱望著兄姊和小妹。
「沒什麼,反正睡不著,所以就下來等你。」昀樵率先答道,她伸了伸懶腰,「老公,我累了。」
她對雷眨眨眼,雷會意的瞇了下金眸,跟著起身,「不好意思,我們先上樓休息去了。」
言下之意,經過風人院的駐院人們的解讀是——歹勢,你們的頭號理由被我們用去了,麻煩請再想別的理由。
眾人很有默契的發射怨恨的眸光直射向他們夫婦消失的樓梯口。
力凱收回目光,望向其餘的人,「你們該不會也是睡不著在等我吧?」
「當然不是!」清逸站起來,「我和皓軒與星衍是因為時差沒辦法調整過來,才會下來的,當然就順便等你回來羅,對不對?」
她的話得到皓軒和星衍的附和。
理所當然的,她也和皓軒、星衍先溜了。
清揚乾脆揚揚手中的文件,一副他正在熬夜辦公的樣子,什麼理由都不必說。
君樵和穎豪則很假的討論起最近他們公司要推出的遊戲軟體。
力勤很正氣凜然的說:「來,讓我看看你的情況。」
力凱沒有異議的跟著力勤到地下室。
其他人在力凱到地下室去時都鬆了口氣。
力勤在完成一連串的檢驗之後,滿意的笑道:「恢復的狀態很不錯,你最近沒再犯頭疼了吧?」
一年前的那場車禍讓力凱差點魂歸西天,經過搶救後,命是撿回來了,不過,他的記憶如同力勤在手術完之後對其他人所說的喪失了。
雖然不是喪失得很徹底——至少他清醒之後還知道他們是他的親人,只不過名字無法銜接起來——但有一段時間他的說話能力只在嬰兒牙牙學語的階段,而視力也受到影響,不是挺嚴重的,可是遇到太陽比較大時就得戴太陽眼鏡,否則視線會全數變白。
他整整在醫院待了八個月,力勤才准他回家休養,但絕對禁止他到公司上班,這就是為什麼結婚後的昀樵和雷會一直安分的待在紐約的主要原因。
力凱搖搖頭,「次數減少很多。」
「嗯。」力勤微笑,像對待小孩一樣摸摸他的頭,「很好。」
「力凱,你餓不餓?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一旁的緋羽出聲。
「不用,小嫂子,我在外頭吃過了。」力凱對緋羽露出個笑容。
「少來了,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根本還沒吃飯,依你那挑剔的程度哪肯在外隨便吃,我去下個面,很快就好,可別回房哦!」緋羽壓根不容力凱拒絕,話才說完她人就往一樓去了。
力凱愣愣的望著緋羽消失在樓梯口,她根本就不打算給他拒絕的機會,他微微一笑,和力勤心知肚明的目光相接。
令力勤他們高興的是,力凱的性情完全沒變,還是很溫和,跟出事之前並無不同。因此,他們都可以很輕易的猜出力凱的心裡事,誰教他們幾個兄弟姊妹從小到大沒啥秘密,彼此瞭解得很。
他們也知道現在力凱心裡最掛念的就是三年前他在澳洲的那段日子,還有那個叫游晴硯的女孩。這是他們唯一無法完整訴說的事,因為當初力凱在跟他們說的時候,也不是說得十分詳細,而他們轉述時只能照本宣科,加油添醋不了!雖然無法加油添醋,但是他們倒是少說了一件事。
力凱眸裡閃過一陣黯然,力勤注意到了,「怎麼了?」
「我今天去見她了。」力凱口中的「她」便是游晴硯。
力勤微愣,沒想到他們今天才注意到而且還在確定是不是,他早就知道還去找過人家了。「她怎麼說?」
力凱沉寂半晌,力勤便知曉,「你沒有跟她打照面。」
「……我一看見她……不曉得為什麼,就有一種心被人捏緊又很高興的感覺,而我甚至只是見到了她的背影,後來看她跟一個男的走了,我才回來。」力凱臉上有著迷惘和一種說不出的感情氾濫著。
「力凱,你想知道的話,就得光明正大的去找她,別畏首畏尾的。」力勤不得不鼓舞力凱,並在心中盤算著要先一步去找游晴硯,告知她這件事,只是不知道人家會不會已經將力凱給忘了。畢竟,他們之間連一個承諾,甚至表白也沒有。
「我知道,今天我沒有心理準備就跑去,難免會怯場。想想,要去接近一個知道我遺忘的那段記憶的人,怪可怕的,有種不確實的感覺。但我又非常想知道……」力凱輕歎口氣。
「很矛盾,對不對?」力勤接話,笑望著力凱。
此時一樓傳來緋羽的叫喚,力勤看著力凱,不語。
力凱則望望樓上,點點頭,跳下病床,上樓。
力勤目送他的背影背,搖首笑了笑。
晴硯按下快門將一對母女的身影擄個正著,她透過鏡頭望著那對正在玩耍的東方母女,忽然覺得那個母親好像在哪兒看過,她移開相機想看清楚那對母女。
母親穿著一襲淺黃色的洋裝,面貌亮麗,給人一種和煦的溫暖感和明亮感,她含笑地望著身旁穿著同款式洋裝的小女孩正拿著把小鏟子在玩沙子,小女孩不時抬頭跟她笑,而她也回以慈笑。
愈看,晴硯愈覺面熟,好像在幾年前看過她的相片,在哪兒呢?她思索著,而且,她給她的感覺就像力凱——
力凱?是啊!力凱有時候會這樣對她笑。晴硯這才發現她的笑容原來跟力凱的很像,也難怪自己會誤以為曾經看過她了。
晴硯吁口氣,含笑望著那對母女,想多貪戀一下那和力凱像極了的笑容。
似乎來紐約以後想起力凱的次數就變多了,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做什麼呢?埋首於實驗室做研究?還是埋首於成堆的公文和待閱的文件中?不知道他的秘書有沒有跟以前一樣常常更換?還是……晴硯心一痛,身子跟著失溫。會不會他現在跟那對母女一樣,正愉悅的和孩子嬉戲?
她搖搖頭,不讓自己再想下去,正要離開之際,一顆球滾到她的腳邊,她彎下身去撿起那顆球,四下張望著,剛剛在玩沙子的那個小女孩跑了過來,對她露出一朵陽光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