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默嬋(沐辰)
她試探性的加快腳步,然後又放慢,後頭的腳步聲果然也是先快後慢,她不禁輕笑一聲,她故意刷信用卡果然將他們引來了,效率不錯。
她是否該相信父母親已經開始關心她了呢?紫臣冷冷一笑──為自己的異想天開而笑──如果他們以為她會乖乖就擒就太小看她了。
紫臣皺起眉,輕歎口氣,然後出其不意的拔腿就跑。在後頭跟蹤她的人見她突然跑了起來,也跟著追上去。
不知跑了多遠,最後讓紫臣停下腳步的原因是她闖入百老匯旁的那一條街──毒販和吸毒者的天堂──並撞進正在巷道中大演「動作片」的人群中。
更可怕的是,紫臣撞進的不只是人群裡,還是其中一人的懷裡。
「哇!跟人打架除了能活動筋骨外,竟也能享受美人入懷的滋味,真是一舉兩得啊!」
紫臣聽到一個帶著戲謔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而聲音的主人也正是擱在她腰上的手的主人。
「放開我!」紫臣激烈的掙扎,但那人緊環著她的腰,並帶著她「翩翩起舞」來了。
那些追著她而來的人本想跟著加入戰圈,但一見著這群人個個身手不凡,自己加入只有挨打的份,他們只是拿人錢財,沒必要犧牲性命。是以,他們有共識的退出戰圈。
「想活命就別動。」清揚制住懷中扭動不已的女子,一邊利落的應付前來找碴的人。
紫臣突然覺得這個聲音好熟,但她沒時間細想。「你放開我,我還能幫你。」
「哦?」清揚充斥著笑意的聲音聽在紫臣耳裡十分的不悅耳。
她不想讓這個男人看扁,在他懷裡一個轉身,背靠著他的胸膛,以他的身體當支撐,抬起雙腿踢倒另一個正伺機接近他們倆的人。
清揚以單手格開其中一人的攻擊,望見紫臣的身手,低頭給她一個笑容。
這一低頭,他們不禁微愣了一下子,只是情勢不容許他們多發呆,因此,他們有志一同的打退那些人,衝出那條街,這才有時間對彼此的重逢做反應。
清揚率先由訝然中回過神,他露齒一笑,「嗨!美人,我們又見面了。」
紫臣下意識的想遮住自己的眼睛,但她及時想到他早已看過自己的眼時,立刻放下舉起的手,以免因這個愚蠢的舉動讓清揚看笑話。
「你認錯人了。」紫臣冷冷的推開他,找出墨鏡戴上,突然發現身著米白色古奇西裝的他,右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正緩緩的滲出。
清揚對她略顯不善的態度不以為意的笑道:「就算我認錯人,看在我為了你受了傷的份上,也該替我包紮一下吧?」
「誰教你死捉著我不放。」紫臣沒有同情心的理理衣服。
「那也是因為你這個大美人對我投懷送抱啊!」清揚出其不意的拉著她往一旁躲去。
「幹什麼?」紫臣用力揮開他的手,沒有意外的看見他右臂的傷口血流得更快。
清揚一臉無辜的攤開手,「我想你不會願意讓警察先生們帶到警局偵訊吧?」
紫臣這才看見有好幾輛警車往那條街駛去。
她抬頭看了清揚一眼,「跟我來吧!」說完,她冷漠的轉身,也不管清揚是否有跟上。
清揚唇角微揚,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見到紫臣,他望著快沒入人群裡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
「自便。」紫臣一進屋便脫下風衣,露出裡頭穿的紅色薄罩衫和藍色牛仔褲。
清揚跟在她身後進屋,黑眸隨意瀏覽了下室內,一出玄關便是客廳,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窗戶,離窗戶約莫五步的地方有一組老舊的沙發,由它斑駁的顏色看來,年代久遠。屋裡並沒有電視、電話,整間房子並不凌亂,但是有種主人並非打算長住的感覺,所以沒什麼人氣。
客廳右側有一張餐桌和兩張椅子,不過桌上沒有東西。廚房就在那張桌子再往右一點的隔間裡頭,而在客廳左側有一扇門,大概是她的房間吧。
他坐在沙發上,脫下西裝外套和襯衫,露出健美的上半身。
紫臣拿著醫藥箱出來,一見他裸著上身不由得一愣。
「我受傷的地方是手臂,有必要脫衣服。」清揚看見她的表情,笑著解釋。「放心,我絕無惡意誘惑的意思。」
紫臣迅速恢復正常,不發一語的替他處理傷口。
「你怎麼會闖進那條街的?」望著她的頭頂,清揚狀似漫不經心的問。
「不關你的事。」紫臣皺眉回道。他未免管太多了吧?她粗魯的清洗著傷口,沒聽見預期中的哀叫。
「你是害我受傷的罪魁禍首,於情於理我都該知道理由吧。」清揚經笑,對紫臣報復性的舉動不以為意。
「我說過了,是你自己抱著我不放的。」紫臣抬首,那雙冰綠色的眸子冷瞪著清揚。
清揚瞧出她不耐煩的神色。「那是因為你突然闖進我懷裡,我不抱著你,難不成要一起跌倒?」
「你……」紫臣為之語塞,的確是她撞到他的。
「所以你有必要告訴我理由。」清揚理所當然的下了結論。
紫臣沉默不語,將他的手臂包紮好,然後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掏煙點煙,完全無視於清揚在場,好似自她替他包紮好傷口後,他就自動消失似的。
清揚唇角揚起一抹微笑,清了清喉嚨,輕聲道:「冷紫臣,英文名HELENA,台灣首富冷氏王朝新生代中排行老二,不過已經到移民美國。今年二十七歲,日本畫畫家,賽車手,個性冷僻叛逆,被視為冷家的恥辱,兩個星期前與未婚夫同游紐約驚傳被綁架──」
「夠了!」紫臣大吼,她震駑得連煙都快掉了。
這個男人是怎麼查出她身份的?她和他才第二次見面不是嗎?先前他們未曾交談,他怎麼能將她的資料查得一清二楚?
「你怎麼知道?」紫臣原本就低的嗓音更為低冷。
「有門道什麼都查得到,冷小姐。」清揚一副這沒什麼的欠揍樣。
其實有關紫臣的資料是晴硯將相片洗好後一起丟給他的,說什麼既然她是他理想中的女性,就該對人家有所瞭解。當時他基於好奇的翻了下,才說了這些,紫臣就臉色大變,看來她很在意別人提到她和冷家的關係。
紫臣瞇起眸子,打量著清揚,倏地起身拉開門,屋外的冷空氣立即入侵。「滾!」
「你太無情了吧?好歹我也救了你。」清揚慢條斯理的將右腿疊到左腿上,手肘搭在扶手上,雙手交握,似笑非笑的望著紫臣冷然的面容與結凍的冰眸。
「不管你是誰,現在就給我滾。」紫臣有種想殺人的衝動。連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都知曉她的身份,看來紐約一定是和她犯沖,不然就是她逃跑的時候忘了挑個好日子,甚或忘了看看那天是不是十三號星期五。
清揚緩露出一個妖異的笑容,語氣輕柔的說:「我不想走。」
若在以前,清揚會接受她的逐客令離開的,但最近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以往藏在他開朗笑容下的一些負面情緒有顯現的趨勢。
紫臣再次愣了愣,這個人……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但嗅到了一絲跟她一樣的冷僻氣息。
她冰綠色的眸子盯著清揚的笑臉良久,放棄似的合上門。
「隨你。」她不想管他了,反正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不一定是她。
清揚打量的目光一直未曾開她,「你為什麼要逃婚?」
「那是我的事。」紫臣以一貫的冷言回答。
「你為什麼要逃婚?」清揚再問一次。
「那是我的事。」紫臣的答案也沒改。
清揚不放棄的再問,像是在和她玩比耐力的遊戲似的,不得到答案不死心。
而紫臣也不是普通的有耐心,他問了十幾次同一個問題,她也回答了十幾次同樣的答案,連語氣也沒有改變。
最後,他們倆的眸光相接,緊繃的氣氛在互視中化解。
「你是誰?」紫臣直截了當的問,不想拐彎抹角。
「風清揚,律師。」清揚明顯的看見在他說出自己的職業時,她眼中閃過的厭惡。
「律師?」紫臣冷哼一聲,重新點燃一根煙,輕吸口再吐出煙霧。
「如假包換。」清揚微笑道。
「看不出來。」看他的身手和不經意流露的陰冷氣息,她還以為他是某個幫派的老大。
「我想,我應該不必拿我的律師執照讓你看吧?」清揚挑眉輕問。
紫臣斜睨他一眼,不想說話。
清揚起身面對窗戶,發現有好幾名黑衣人守在樓下。「什麼時候了,還有人玩角色扮演玩到街上來了。」他頓了頓,心知接下來的話會讓紫臣坐立不安。「而且扮的還是很像MIB中的角色。」
聞言,紫臣果然不安的移動了下,她起身來到窗口,但清揚擋住她的視線。
「你探頭出去不就讓他們知道你住哪一樓了。」清揚笑著望進她那雙百看不厭的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