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默嬋(沐辰)
不知打何時開始,他已習慣蜜絲在身邊的日子,他喪失意識時是蜜絲喚回他,蜜絲在他無所覺的情況下侵入他的骨血,而他竟到現在才發覺。
有蜜絲在身旁,他再也不是孤單一人啊!
布蘭達說得沒錯,他此生怕是再也離不開蜜絲了,是以,他會被召喚前去喚醒蜜絲的人類自覺,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直宇,眼鏡亮亮的……直宇?」蜜絲獻寶似地拿著眼鏡要給他看,發現他盯著自己,魂卻不知飄到哪兒去了。
聽聞她的叫唉,直宇低首望人她澄透的綠眸,有所領悟地柔笑著。
誰知蜜絲一見卻大驚失色,把眼鏡丟還給霧澤翟,雙手抱住直宇,緊張的對他上下其手。
「蜜絲?」直宇捉住她的手,不明所以的笑問。
「不要死!不要死!」蜜絲驚恐的叫著。奶奶死的時候就是這樣笑的,她不能再失去直宇了,她只有直宇,直字要是離她而去,她也要跟直宇一起死。
「我沒有死啊,蜜絲。」他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
「奶奶也是這樣說……她對我笑……再也沒張開眼睛了……不要……直宇不能死……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直宇了……」蜜絲邊哭邊說,淚眼迷濛的凝視著他。
「蜜絲,我不會死的。」直宇柔聲撫慰,替她擦去不停落下的淚。
「真的嗎?」她惶惶難安的問。
「要死我也不會比你先死。」直宇許下終生的誓言,這輩子他會一直陪在蜜絲身邊。
「直宇不會比我先死?」蜜絲停止哭泣,她不要再看到任何她重視的人在她面前死去了。
「嗯。」他肯定地頷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以吻封緘他的誓言。
蜜絲滿心的惶懼教他撫平,只覺直字像海無邊無際的柔情包圍著她,為她帶來暖意,想著直宇許下諾言,她呵笑出聲。
這輩子都會有直宇的陪伴。
有直宇,今後,都有他在她身旁。
她不會再失去重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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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午後的斜陽透窗灑下串串光束,光芒由熾烈漸轉為暈黃,也由刺目轉為柔和,為整間辦公室染上一層橙紅的釉彩,也為趴睡在原木辦公桌上的人塗上一抹光暈,那人有著一頭介於深紅與紅銅色的紅髮,熟睡臉龐不因光線而稍動。
好癢!
直宇躲開那擾人清眠的搔癢,眉頭微蹙,口齒不清的呢哺著,「蜜絲,別鬧了……」
「蜜絲是誰呀?」一個陌生的女聲傳入直宇沉浸在睡夢中的腦袋,讓他在下一秒清醒過來。
冰藍瞳眸微張,映人眼簾的是一張他不認識的臉孔,他呆了半晌,才認出這女孩是在系辦工讀的學生。
時經三個月,直宇畢業後便到學校當講師,一邊也以接CASE的方式為人做建築設計,但為數不多。
「張小姐……」直宇朝她歉然地笑笑。動過基因轉換手術後,他的身體起了些微的變化,但大體上沒有什麼影響。
他們幾個人動基因轉換手術的後遺症都不太一樣,例如眠羽完全沒有後遺症,舞羽因排斥現象而動了兩次手術,熏雨和時雨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長時間使用超能力,而他則是體力變弱,據老爹說,這是他們史克維茲一家的遺傳——體力不佳。
雖然他們或多或少有後遺症,卻沒有心字的情況來得令人擔憂,只因動手術後到現在,心宇還沒有張開眼睛過,依然處於沉眠狀態,這讓所有人的焦慮一天比一天深,尤其是揚雨,即使他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看不出他心境的變化。
「不好意思,我睡著了。」成功踢走最後一絲睡意,直宇臉上的笑容擴大,卻沒有到達那兩泓冰藍瞳海。
「別這麼說,這份文件需要你的簽名。」張小姐將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臉上掛著柔笑。
直宇史克維茲從學生時代便很受注目,但他那愛極了古老建築的癖好教人不敢領教,設計風格也偏向古老懷舊,這樣一名前衛的年輕人,性格卻與外表大相逕庭。」
「喔。」直宇打開文件夾閱讀了下,然後始首問道:「張小姐,這份文件是急件嗎?」
通常只有十萬火急的文件才會專人送來,否則都是在每個教授、講師的個人電子郵件寄上通知,再由電腦傳輸便行。
「算是。」張小姐有些心虛的移開目光,不敢直視他那雙似能看透人心的冰藍眸子。
直宇似乎察覺到什麼,一派自然的笑了笑,簽完名便將文件夾遞還給她。「麻煩你了。」
「不客氣。呃……史克維茲老師。」張小姐遲疑地喚著他。
「還有事嗎?」
「我有一些課業方面的問題想問你。」
「嗯……」直宇瞄了眼牆上的古老壁鐘,「邊走邊說如何?」
「好,麻煩你等我一下。」張小姐紅了雙頰,快速地交了文件,拿了自己的東西走到在走廊等她的直宇身邊。
兩人走在校園內,沿路同直宇打招呼的人不在少數。
「直宇!」聽見這聲呼喚,他立刻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來人。
「蜜絲!」他臉上的笑容因急奔而來的纖細身影變得燦爛耀眼。
張小姐聽聞這個名字,想起適才直宇在睡夢中呢喃出的名字,不禁對那由遠而近的身影多加了注意力。
蜜絲跑得滿身是汗的在直宇面前停下,蜜色長髮紮成馬尾,露出她姣好的面容以及線條優美的頸項,細緻美顏漾著晶燦笑靨,眸子隨著光線變幻呈現各種深淺不同的綠,一件短袖T恤和牛仔褲的簡單打紛烘托蜜絲明快的氣息。
「直宇!」呼吸稍平緩她立刻撲到他身上,也不管天氣多熱。「我們一起回家!」
「好啊!」直宇抱緊她,大手在她背上游移,看到她,他整個人氣息為之一變為清朗卓絕。
「咦,你今天怎麼這麼早?」蜜絲說話已比三個月前進步流暢許多,不再結結巴巴。
「你才早吧。」他用指關節輕敲下她的額頭,就讀於獸醫系的她平常沒有那麼早下課。
不看身份證還好,一看,直守才知道蜜絲原來和他同年,都是二十一歲,只是兩人的生長環境完全不同,使得蜜絲看起來比他年輕好幾歲,像是未成年少女。
「史克維茲老師,那我先走了。」沉默許久的張小姐開口道。
蜜絲一雙綠眸好奇的在她身上打轉,她這直視別人的習慣往往會讓第一次見面的人感到萬分不自在。
「好,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再約。」直宇朝她頷首後,便帶著蜜絲離去。
「什麼事跑得這麼急?」他一雙眼笑得微瞇,冰藍瞳眸迸射出的神采點亮他整個人。
「今天被熏整慘了!」蜜絲一提到熏雨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拆了吃掉。
「熏又是哪兒得罪我們的小蜜絲了?」直宇摟住她的腰,兩人漫步走向車站。
「他把我的手術刀換成整容用的,害我今天差點害死一隻小狗。」一想到熏雨的惡質行為,蜜絲就皺起眉頭,沒見過外表跟內在差那麼多的人類。
明明就是一張冰艷美顏,可是骨子裡流的血卻充滿惡意。好像他隨手捻來就是一個惡作劇,且樂此不疲,能制住他的也只有他那個當檢查官的女朋友唐皓雲了。
「可是蜜絲沒有吧?」他伸手撥開粘在她頰畔的髮絲。
「我及時跟同學借了手術刀,可惡的原熏雨,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回報!」她信誓旦旦的說。
「熏是因為喜歡你才捉弄你的。」他言下之意,是別太在意熏雨的惡作劇。
比起初期的客氣陌生,夥伴們在熟悉蜜絲後也開始對她敞開心胸,並幫助她適應都市生活。
「哪有人是這種喜歡法的?」蜜絲嘟起小嘴,很是抱怨。「對了,我們今天就可以搬回去了吧?」
三個月前,揚雨把「空」的總部打了個大洞,結果二樓以上的樓層全成了危樓,使得所有人都得暫時搬出,直到房子整修好以前都住在風耀家。
「還沒,可能還要再七天左右吧!」身為監工以及設計者,直宇微揚眉的估量著,「不喜歡風耀家廚師做的萊呀?」
「不是。」蜜絲挽著他的手臂,靠著他,避免跟往來的行人有肢體上的接觸,不是親近的人,她不太喜歡靠近,這一點同她在山裡是一樣的。
「那是為什麼?」
「因為……」她微皺眉,咕噥道:「人家只要想親你,其他人都會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們。」
「哈!」他朗笑一聲,「別理他們,他們自己還不是一樣?」
或許是原本孤獨的靈魂找到了另一半,因此他們在情感上總是不吝於以實際的行動表現出來,完全嗅不出以前那種自我防衛濃重的模樣。
「我會不自在。」蜜絲唇兒嘟得高高的,老大不高興。
直宇俯首親了下她噘起的唇瓣,不顧他們站就在馬路邊。
「我可一點也不會,下次想親我就盡量親,別在意他人的目光。」若是情深義重,又何需在意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