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夢的使者

第7頁 文 / 默嬋(沐辰)

    可惜每個人的生命如何不是掌控在他手中,不然他一定會殺了她,取她剩餘的性命來延續心宇的命。

    他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反正他無牽無掛,可是其他人不同,他們都有必須去完成的事情,有重要的人在身邊。

    「我……」澔澐無力辯駁。

    的確,打從她被人惡意撞傷,眼睛失明後,她就沒有想過別人,只遵照著自己的想法,因為她好怕。

    原薰雨不會知道她在怕什麼,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她又怎能明白表達出心裡的懼怕。

    「你好好考慮動手術的事椅。不過;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押著你進手術室的。」

    這可能是他能為好友們做的最後一件事。

    下次見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說不定等不到下次見面,他已病發身亡。

    「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尊重我?」

    「對於你這種死鴨子嘴硬的病人是不需要尊重的。」他冷冷的回了一句。

    澔澐想開口反駁,數度張口卻吐不出任何話語。

    最後,她倏然起身,神情慌亂的跑出房間。

    原薰雨盯著她,直到她的身影隱沒於門後,才允許自己躺下休息。

    真是個倔性子的女孩。他微微一笑,心口發熱,連適才碰觸到她的手也覺暖和,他的不適減輕了些,就這麼緩緩入睡。

    「薰,到了。」舞羽輕聲叫醒沉睡的原薰雨。

    原薰雨微睜眼,認清所處環境,酷似女子的容顏閃過一絲疲態。

    「還好吧?」舞羽微涼的小手貼上他的額,這些天為了心宇的發病,他們都心力交瘁,尤其是幫忙老爹的原薰雨更是比他們累上數倍。

    「嗯。」原薰雨整理一下思緒。

    夢境的時間與現實生活的時間似乎愈來愈近,而他的身體似乎有些承受不了不停的夢。

    「你的臉色不太好。」直宇也掛心的直盯著他看。

    「是嗎?」原薰雨深吸口氣,胸口一窒,氣差點換不過來,不禁咳了起來。

    「薰?!」這下連時雨也湊過來。

    「沒……咳!沒事。」原薰雨止住咳嗽後勉強露出個笑容,看著神色倉皇的三名夥伴。「我都不知道原來我這麼受歡迎和愛戴啊!」

    「別開玩笑!要是你跟心宇一樣的話……」直宇說到一半猛地住口。

    不要這麼快,至少也等他們將延命的處方箋拿到再發病,這樣他們才能立即救治,不要像心宇那樣……

    「真的沒事啦!」原薰雨蒼白的臉龐恢復了些血色,憶起心宇發病時的情形,他是怎麼也無法忘懷,心口和手的溫度似乎有些升高,溫暖了他冰冷空虛的心房。

    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澔澐的接觸會感到溫暖,但現在這小小的溫暖卻成為他想依靠的力量。

    生平頭一次,他有種想依靠的心情。

    「會不會是因為你作夢的關係?」舞羽神情凝重的推論,同時取來毛巾為他擦去額上的冷汗。

    若說他們之中有誰的身體日夜「操勞」的話,那必定是心宇和原薰雨。心宇是因感受能力太強而日夜難眠,原薰雨則是無法控制自己作夢的能力,一入眠常常會夢迴過去。

    原薰雨的思緒被拉回,他微微一笑。

    「我真的沒事,被口水噎到而已,真的。」就算他會發病,也得等到他們了無牽掛的離開後才能發作。

    「薰,別太勉強自己。」時雨冷聲警告,他看得出原薰雨的身體狀況並不是最佳狀態。

    「我知道。」原薰雨真切感受到夥伴們的關懷,向來都是當傾訴對象的他,很不習慣受到關懷。

    「下車吧。」時雨結束這個話題,拿出卡片向電腦操控的計程車的插入孔付帳。

    當原薰雨一群人出現在機場大廳時,著實吸引不少目光。

    「大家保重。」原薰雨深吸口氣,率先開口,一邊拍拍失魂落魄的直宇。

    「你們也是。」班機最早的舞羽仍是一派沉靜的微笑,但從她那雙向來平靜無波的冰藍瞳眸可窺出些許震撼。「我先走了,台灣再見。」

    目標是日本的舞羽在眾人目送之下消失在人群中。

    「薰、時雨,我也該走了。」直宇勉強開口,他到現在還是無法接受心宇會提早發病的事實。

    「保重。」原薰雨展開笑容,安撫著精神狀況一直不太好的直宇。

    直宇直勾勾的看了他一眼,最後重歎口氣,朝他和沒開口的時雨揮揮手,露出個慣常的純清笑容,然後轉身離去。

    目的地在德國的直宇那頭顯眼的紅髮不一會兒便隱沒在海關。

    「他終於恢復精神了。」時雨冷道。

    「時雨。」原薰雨喚了一聲,冰般美顏滿是關懷。

    比起直宇,他更擔心時雨。他此次前往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美國——那個他出生,「死亡」的美國。尤其他的年齡最接近心宇,雖然沒有心宇虛弱,但難保他不會同心字一樣提前發病。

    他這當事人看似不急,誰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時雨摘下墨鏡,露出眉心那道傷痕,冰藍眸子冷漠依舊。「別擔心我,擔心你自己吧。」

    說完,他重新戴上墨鏡,修長漠然的背影消失在原薰雨的視線中。

    真是的,說得他好像是雞媽媽的媽媽,整天擔心不完似的。

    班機最晚的原薰雨拿著簡單的行李坐下,盯著偌大的懸浮電腦螢幕上不停跳動的班機數字。

    唉!心宇的倒下,讓原先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的大家再次分離。

    片刻後,原薰雨因班機時刻到來而起身走人海關,在電腦的引導下坐上自己的座位。

    若是可以,他真不想去面對這樣的事情。

    墨鏡下的冰藍瞳眸一黯,看著自己的手,他什麼也無法挽救,空有醫生的名號,卻連最重要的親人也無法拯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宇在自己面前日漸衰弱,最後封入冰棺。

    多年前看著母親在眼前消逝生命的情景和揚雨哀痛逾恆的身影,他無能為力,只能受命運擺弄無力反擊。

    原薰雨輕歎口氣,多麼希望他也能像四方的好友們那樣,平凡的生活著,平凡的結婚生子,平凡的老死。

    預定飛往法國的飛機在起飛的那一刻發出異響。

    待原薰雨發覺時只來得及護住自己,「轟」的一聲,爆炸的熱波襲來,掩沒他的身體。

    霎時,他只感受到小時候在草原上奔跑,熾熱的陽光照在身上時的相似高熱……

    第四章

    隨著新時代的來臨,一些典章制度不得不跟著更動,尤其是在犯罪問題日趨嚴重的情況下,舊有的體制已不符合現今的社會。

    因此,全世界建立起一個犯罪聯合網路,使各國的法令規章盡量趨向統一化,其中也包括台灣。

    最高法院的法庭經過一陣激烈的兩方辯談後,法官敲敲手中的紀律之槌。

    「午後一點將宣佈判決的結果。」然後他先朝陪審團席的陪審員們點下頭,再朝席間的檢查官及辯護律師道:「辛苦了,請休息。」

    檢查官及辯護律師站起身朝法官及陪審團員們頓首,待液晶螢幕上的影像一一消失,法官退席後才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唐檢查官,你真是位了不得的女性。」辯護律師走到中間的走道,朝檢查官伸出手。

    澔澐靜靜的盯著他好一會兒,才伸出手禮貌性的同他握了下,唇角微微牽動,「李律師,你過謙了。」

    禮貌性的話語滲著過多的冰冷,不知情的人會以為澔澐只是個虛擬形象——代表著檢查官法理為先的形象。

    「不會。有沒有興趣共進午餐?」李律師略帶暗示性的朝她眨眨眼。

    在法界,唐澔澐的名聲響亮,若能邀得共進一餐,自己也會變成受人矚目的人物。

    澔澐洞悉的眸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微微牽動唇角,還沒開口,即有人替她回答。

    「李律師,不好息思,我已經預約了澐兒的午餐時間。」一名外套白色風衣內著黑衣黑褲,年約三十的女子走到澔澐身邊,伸手攪住她的肩,朝李律師笑了笑。

    李律師認出這名女子是四方集團中掌理附屬醫院的楊可風,不禁露出尷尬的笑容,「對不起,我不知道唐檢查官已有約。」

    「現在你知道了。」楊可風推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微微揚起唇角,隱於鏡片下的雙眸微透著嚴厲的光芒。

    「那……我先走了,再見。」李律師讓楊可風的眼神看得背脊發涼,連忙走開。

    「可風,你嚇到人家了。」澔澐斜眼瞄瞄身邊的青梅竹馬,淡笑道。

    「是他做賊心虛。」楊可風攤攤手,聳聳肩,同澔澐一道走出法院。

    當宇宙化的時代來臨,四方集團因值得因時制宜的道理,而在這波衝擊之下存活下來,至今仍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大企業,與風家的寰宇集團分庭亢禮,相互合作的案子數之不盡。

    才二十歲的澔澐已是家喻戶曉的刑事檢查宮,她是四方集團裡掌管資訊業的唐皚鈞的女兒,但她並未繼承家業,反而走上法律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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