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慕容雪
凌雲二隻能在一旁翻翻白眼，敢情「他」是聽不懂有人說「不」的意思是啥?當他在想著的同時，上官楓見他沒答話就自行把他的沉默翻譯成他同意最後一項，就這樣她硬扯著他往怡花閣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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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一見到兩個俊俏小子往這兒而來，馬上用著甜死人的聲音道：「瞧!這兩位公子長得真俏，生面孔喲!來就對了，包君滿意，不滿意退錢!我們閣裡的紅牌花魁名氣最盛，再不我們還有……」
紅牌?不知他們有沒有白牌或黑牌?花魁又是什麼?上官楓一張小臉頻頻思索著。
凌雲二不等老鴇說完，他二話不說，拉這個公子哥往回走。「我們去『清月樓』。」反正他也是要吃飯，就將就「陪」這個不懂人事、又似女人的公子哥兒一下好了。
「為什麼不去怡花閣?」她一張小臉不捨地回過頭逕向那兒瞧。
可惜!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可以進去參觀參觀了呢!「花魁」是不是畫個大花臉的京劇人呢?喲!她好奇死了!
凌雲二低頭問：「你這麼想去?」見「他」年紀也還小嘛!怎麼小小年紀就想上青樓逛!
上官楓點頭。「嗯，好奇嘛!人家又沒去過。」
「那『你』應該還沒有……呃，經驗吧!」
「經驗?要什麼經驗?」她皺皺鼻頭，去怡花閣要什麼經驗呢?要會畫花臉是不是?這不會吧!但——如果要這樣才能進去的話，她考慮「犧牲」一下下。
換他皺起眉了。「你知道……『怡花閣』是什麼客棧嗎?」
「就是一家客棧嘛!裡頭不外乎有什麼稀有動物或者什麼雜耍的表演，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進去?你好笨喲!呀!我知道了，原來你也沒去過!那不就正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們兩人就結伴一起去好了!」她開心地提議著。
「他」是真的不曉得，還是在裝蒜呢?稀有動物、雜耍表演?喔!他真是佩服!「那兒是妓院。」他耐著性子道。
「那就是妓院!你騙人，不像嘛，裡頭張燈結綵又漂亮。」她的心思又全集中到怡花閣裡去。
凌雲二把上官楓的頭轉正——以免她一個不小心給扭到了；再拉他入客棧，以免這位公子兒的眼睛老向後瞧，眼離不開怡花閣。放開上官楓的手坐下後，他才發現一件事：這位公子哥的手……怎麼那麼細而柔呢?就算是男孩子也不應有如此纖纖玉手呀!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猛盯著「他」瞧!
這會兒，他才仔細地打量跟前的人。「他」容貌秀氣了點、臉蛋過於小巧、眼睛有點靈活、皮膚更是白皙得不像話，恍若一吹即破、眉毛是個漂亮的新月眉、嘴唇更是毋需費心點胭脂而自然嬌紅。
「他」竟是個小女娃?方才沒有好好打量她，才沒發現她的偽裝，天啊!剛才她竟然還想進去逛妓院!她家人呢?又怎麼會讓一個女娃兒出遊?未免太隨便了!
當他打量她時，她並沒有發現，因她感興趣的是怡花閣。喔!那是有名的妓院呀!一想到這她的心志更加堅定——非進去不可!既然都來了，當然得好好瞧一下才是，否則不就白玩了?連妓院都沒去過——太遜了!
半晌，店小二來了。「抱歉!兩位公子，剛才店裡正忙著，才沒空和你們打聲招呼，請問兩位想吃些什麼呢?」
上官楓回了神。「對了!這位大哥你儘管點，算我的帳。」
算你的帳?身上的錢不是都給了那個偷兒了，哪還有錢付帳呢!看來就當他「日行一善」，請她吃頓飯吧!
凌雲二大方地點著。「來盤排蒸荔沬枝腰子、胡餅、紫蘇魚……等等。」小二應諾，便轉身去準備了。
上官楓才想起一件事。「對了!請問閣下大名?」
「姓凌名雲二。」
「喔!淋濕的雲有二片。」她自行解釋著。他在一旁翻翻白眼，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她不待他開口，就自動自發的報上自個兒的姓名。「你的年紀一定比我老，所以我是小……弟，小弟我則上官楓是也。」呼!差點就說成小妹了。
凌雲二臉上雖是面無表情：心裡卻是頻皺著眉。姓上官的人並不多，且他相信在不久前才聽過這個姓氏。奇了!這個名字好耳熟呀、好怪異！上官楓……想著想著，他腦中閃過一個印象。
呀!他知道她是誰了，該死!上官楓不是誰，而是百分之兩百很不幸的正是他那未過門的——妻子。
第三章
凌雲二不敢相信是她!
兩人的婚禮在兩個月後，他記得她家不是在杭州嗎?
此時她怎麼跑來這兒了，而且還是著男裝呢?搞什麼鬼呀!
「你……怎麼了?」上官楓瞪著他，他幹麼沒事盯著她的臉瞧，該不會發現到什麼了吧?當初奶奶不讓她胡亂取個名字，一來怕她自個兒常常會「忘記」自己的名字——那未免也太誇張了吧!二來她的名字也挺像男孩的，念出來大家應該會以為是上官「風」，她才用本名而不取假名，既不會忘，又好聽。
凌雲二目光精利的開口。「你幾歲?」
「十七。」
「十七……」凌雲二喃喃自語。和他老爹告訴他的資料一樣，一張嬌容散發著孩子氣的味道。若不是她「笨」到告訴他名字，不然他還不知道她是他的未婚妻!
她若知已碰到她的未婚夫，大概會氣得直捶胸、直呼倒楣，想當初還咒罵人家早早去見閻王。
「我臉上多長了什麼東西嗎?」
「沒有，我在想別的事……」基本上，他算欣賞她，只是她腦子笨了些；也不會換個名字，還同音!若是上官楓聽到他的話，一定反駁說：她哪裡笨了!她是為了好記呢!
「喔!是這樣呀，那你慢慢想好了。」她吁了一口氣，看來她的裝扮很成功嘛，嘻!
店家的小二，端出一盤又一盤的小菜，上官楓早快被口水淹沒了。
凌雲二隻能在心裡歎息，真是個標準的小孩子，雖然她已有十又七的高齡——跟嬰兒一比。「你請動手吧!」她主動吃起來，每吃一樣，還讚歎一聲「好吃」。
望著眼前的人兒，凌雲二不禁回想著他爹當初說的話：
[i]你的未婚妻——上官楓是個風姿楚楚的大家閨秀，說客貌，美如天仙；說才藝，琴棋書畫、刺繡、插花……等等樣樣精通……[/i]
如今看到她，他很懷疑老爹說的那些騙死人不償命的鬼話連篇!
大家閨秀嗎?大概吧!
容貌嗎?沒話說，是肯定的。
但琴棋書畫乃至刺繡、插花，可能嗎?照她這種淘氣的樣子而言，似乎有點難……
看著對面上官楓愉快地大口大口的吃著飯菜，真是好一個「大家閨秀」!
對於這樁平空飛來的婚事他是再反對不過，既然是指腹為婚，凌家自然不能負了上官家。
原本他是想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小他兩歲又愛在江湖上遊玩的大弟——凌墨然，但不知他是早得到消息或是連絡不上，信鴿一直沒有下文回覆，他只好望向才剛滿十九歲的小弟凌浩鵬，可當他聽到「婚約」時，竟嚇得幾天不回。害他想陷害他一下都沒有機會!他的個性向來平淡，不求榮華富貴只愛雲遊四海，過一凡夫俗子的田園生活，但身為長子本來就不似弟弟這般自由，要扛起家務，如今竟還有一件荒謬至極的婚姻絆住腳，他就更不悅了，為此還發了一頓脾氣!
但今日見這個上官楓和他當初預估的根本就差了十萬八千里，活潑的性子不用等到婚後他就知道日後會很辛苦。他一直以為千金小姐都是那種嬌弱乖順，如今他總算見識到一個「例外」，且還對妓院有著極高興致的女娃兒。唉!是幸或不幸?他只能搖搖頭。
她一邊吃、一邊問著：「請問『林兄』打哪兒來、要去哪?」她自以為是那個雙木「林」，因為林在百家姓中算是大姓嘛!
「家在京城，來這裡辦點事情。」他決定說實話，反正她在聽到自己名字時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想必她大概不認識他。心裡卻有點不悅，她怎麼能連未來的夫婿姓啥都不知道呢?真是有夠誇張。
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上官楓在心裡竊喜著，她原本還在想如何去京城呢!她根本就是連這兒是東還是西都摘不清楚的人，若要她上京還真困難重重，想不到今兒個她就碰到一個住在京城的人。老天還真是幫她的忙呢!
「哇!太好了，我正好可以和你一塊走。」
「你不行!」她不應該在這兒的，更不該上京。凌雲二突然有些氣憤自己末過門的妻子竟在外頭四處閒晃。
她嘟起嘴。「為什麼不行?我要去京裡，而你家又剛好住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