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莫顏
江心蕊的意識仍在,不放棄抗拒,然而力量已不如適才猛烈了,酒精正在她體內作祟,這種半醉半醒的感覺,正是他要的。
接下來,他在她白皙無瑕的玉頸上烙下了點點吻痕,這逾越的舉動令她慌亂,瞬間明白了這人的意圖。
「求你……別這麼做……放過我……」她哀泣地請求道。
他不得不慶幸自己蒙住了她的眼,她那雙淚眸有牽動人心的本事,會消磨他的決心,動搖他的意志。
「別求我,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女人的哀求只會惹得男人獸性大發。」
他言語冰冷,表現得惡劣無情,因為唯有這麼做才能保護她不受到其它男人的凌辱,換了其它的惡棍,她勢必生不如死。如今他必須造成一些假象,藉此才能將委託人瞞騙過去,同時也不牴觸自己的任務。
他這麼做,已經算仁至義盡了,甩開一切混亂的思緒,他開始親吻她的頸、她的背,按照計劃在她身上留下點點親吻的烙印。
然而,一碰觸到這足以撩人心魂的肌膚,他便知道自己高估了自身的意志力,她對男人的吸引力,先前他便領教過了,但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又太過投入……
一開始她仍奮力抵抗,直到意識逐漸模糊,剛才的酒在她體內完全生效,她終於沉沉睡去。
任無檠停止了掠奪,仔細審視她的容顏,確定她睡著了,才深深吐出一口長歎。
為她扣上胸前的襟扣,整理好凌亂的儀容。
他輕輕將她攤放在床上,癡望她淚水洗過的容顏一整夜……
第四章
兩天後,任無檠放了她。
江心蕊的厄運尚未結束,籠罩她週身的陰謀此時才真正開始。
她不曉得任無檠並未實質碰了她,只是讓她誤以為自己受了凌辱,此時此刻,她拖著疲累的身子回來,只想躲到沒有人的地方讓自己好好靜一靜。
她一進江家大門,立刻引起其它人的騷動。
「小姐,妳去了哪?先生和七太太都在找妳啊!」
「我……」
「他們等妳很久了,先生發了一頓脾氣,妳……要保重。」好心告知的僕人說完便別開了頭,雖為她憂心,但不敢多管閒事。
她歸來的消息很快傳到父親江國鈞的耳中,江心蕊就算後悔想逃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默默走入客廳,讓自己身陷於這場山雨欲來的危險風暴中。
她不明白,自己被綁架了兩天,好不容易才回來,眾人的反應不該是這般憤怒呀,她無助地看向母親,母親僅是低著頭流淚。令她訝異的是,林俊傑也在場。
「妳還有臉回來!」江國鈞吼了出來,枴杖重重擊在地上的聲響嚇到了她。
「爸爸--」
「妳這不知廉恥的女人,居然跟外頭的野男人跑了,還有膽子敢回來,我要是妳,早就羞恥到挖地自埋了。」四姨太的女兒江翠華上前惡狠狠地數落。
「這、這是打哪來的消息?」大家的目光如此輕鄙和憤怒,原來是以為她和男人私奔了,簡直是空穴來風,荒唐得離譜!
「少故作可憐來博取同情,不然妳說這兩天去了哪兒呀?」
「我被人擄走了。」
「笑死人了!要說謊也先打個有水準的草稿,這話誰信呀?」江翠華倏地瞪大了眼,聲音也提高了八度音。「那是什麼?!」
她上前扯開心蕊的領子,赫然發現了不堪入目的青紫吻痕。
「老天,妳真是不知羞恥的女人呀!」
江國鈞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氣得全身顫抖。始終沈默不語的林俊傑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但當他親眼看到江心蕊頸項間的青紫時,瘋狂地撕開她的衣服,發現了更多不檢點的證明,親眼所見,讓他不得不相信江心蕊背叛了他。
「為什麼?」他低吼,不住地搖晃她,絲毫沒發覺自己激動的力道已揪疼了她。
「我不知道——」她也低吼著,沒人相信她,而她也無從解釋起,因為她不曉得那男人已在自己身上留下這羞慚的印記。
虛脫無力的她,身心飽受摧殘,才剛經歷了一場噩夢,驚魂未定之際,怎堪受他這般粗魯的對待?
倏地,林俊傑像是燙了手般地推開她,瞪著她的眼神裡有著鄙視和不恥,就像看到不潔的東西一樣無比嫌惡。
未婚妻是一個不守婦道的淫蕩女子,即使美如天仙,他也無法忍受戴綠帽的恥辱。
江國鈞這下也無話可說了,女兒狠狽不堪的衣裳下,儘是青紫色的吻痕,事實擺在眼前,他還能如何說服林俊傑呢?
「俊傑,你先別生氣……」江國鈞忙上前安撫。
「我不會娶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進我林家大門。」林俊傑惡狠狠地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圍繞在錯愕的父親、差點昏厥的母親,以及其它乘機攻訐的姨太太之間,江心蕊陷入另一場風暴中,她腦袋一片空白,心力交瘁之下,只希望自己就此昏過去,醒來之後發現這全是一場夢。
失神的她跪坐在地上,眼神呆滯,她應該哭的,然而卻擠不出一滴眼淚,事情到了這地步,再多的解釋也是枉然的,面對父親已然失控的咆哮,她等著承受最壞的結果。
沒人發現三姨太母女臉上顯現的得意神情,在母親眼神的催促下,江伶萱隨著林俊傑的後頭追去,她的機會來了,不趁此把握更待何時?
三姨太冷眼看著她們母女,其實心底早有了另一個計劃,現在正是實行的時候,趁著丈夫怒火正盛,她誣陷這對母女偷盜丈夫及其它姨太太的存款,指控她們計劃捲走巨款離開江家的陰謀。經過三姨太的火上加油,江國鈞的怒火已非怒氣衝天四個字足以形容,不論李丹艷如何解釋,都抑制不了他幾近瘋狂的怒吼。
江家已無她們母女立足之地,離開江家已是不能挽回的命運了。
◇◇◇
江心蕊恍如死了般地半昏倒在床上,她不能躺著,只能趴著,背部一條條的鞭痕火辣地燙著她,那是父親盛怒之下的傑作。
她被軟禁,也被禁食,全身虛脫的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要不是迷迷糊糊中聽到陣陣小女孩的哭聲,她會繼續昏睡著。
「心媛……」從乾渴的喉嚨硬擠出來的沙啞聲音,連她自己都快聽不出這是自己發出的了。
「姊姊……嗚……」妹妹心媛上前來,藉著昏黃的燈光,心蕊看到了她哭紅的雙眼及紅腫的鼻子。
「別難過,姊姊沒事……」
「我偷拿了一個包子……給……妳吃。」心媛抽抽噎噎地說。
淚水潤濕了心蕊半垂的眼,她不是為自己哭泣,而是心疼妹妹,父親下令誰都不許拿東西給她吃,這兩天連母親都沒來看過她,但血脈相連的妹妹卻為了她冒這個險,要是讓其它人發現了,妹妹也少不了一頓毒打,她怎麼捨得?
「妳……快走……萬一……」
「大家都睡了。姊姊渴不渴?」她明白姊姊要說什麼,拿起一杯水,插了根吸管,端到姊姊面前。
江心蕊的確口渴難挨,但她起不了身,每扯動一條肌肉,便像是一把燒紅了的刀在她背後刺著,忍不住呻吟了聲,她勉強撐起上半身,銜著妹妹遞來的吸管,吞一口溫水潤喉,才稍覺舒緩,她顫抖地接過包子,還沒來得及咬下一口,門就被粗魯地打開,從門外照進來的燈光刺眼得令人心驚。
「好啊!心媛妳竟敢不聽爸爸的命令,偷包子給心蕊!」江伶萱惡狠狠的笑容嚇得小心媛瑟縮到姊姊身邊。
「伶萱姊……這包子是我吃不完的……所以……」
「妳這個偷兒,這麼小就懂得騙人,我非告上一狀,看爸爸怎麼罰妳。」她樂得看到小女孩因她的威脅而嚇得臉色慘白。
「不關她的事,妳想告就告我吧,心媛還小,她什麼都不懂。」
「好個姊妹情深哪,瞧妳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了還想逞強,妹妹這麼小就會瞞著大家偷包子,長大了豈不跟姊姊一樣去偷人?」
「不准侮辱她。」江心蕊冷道。
「喲,凶我?要搞清楚。妳現在的處境堪虞,還想把心媛拖下水麼?本來我還想妳要是求我,我大可假裝沒看到剛才的事,既然妳這麼跩,我就公事公辦嘍,讓爹地也把心媛打一頓,好讓妳們做一對苦情姊妹花。」
江伶萱是有仇必報的人,江心蕊一聽她這麼說,為了怕禍及妹妹,趕忙低聲下氣地央求。
「等等!伶、伶萱姊。」
「幹麼?」
「我求妳,都是我不好,是我賤、我活該……求妳……不要告訴爸爸。」硬把自己的委屈往肚裡吞,她被打沒關係,心媛可受不了這折騰。
「妳也知道妳賤呀,呵呵呵!」她當場將包子踩在地上。要吃就吃她鞋子踩過的吧!江伶萱冷笑的神情如是說著。
她的每一句話都刻薄至極,但不管她如何冷嘲熱諷,為了不讓妹妹遭受到她所受的待遇,心蕊全忍了下來,別看她表面柔弱,為了保護妹妹,再大的恥辱她也可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