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莫顏
「哼,要你管。」
老天!他可不可以不要靠這麼近,她都快不能呼吸了。偷偷拉高被子遮住一半的臉,免得被他看出自己的羞赧。
「我如果不管,有人恐怕當時是被擔架抬進來,而不是被公司的高階主管光榮地抱進來,為了你,連我都上了報紙。」他一邊沒好氣地說著,一邊拉下她遮住臉的被子。
小姐的話閃入她腦海,害她羞得連耳根子都是燙的。
「當你欠我的,不就得了。」她又偷偷拉高被子。
「我欠你?大小姐,應該是你欠我吧!」被子再度被他拉下,非要她好好解釋不可。
「對啦、對啦,我欠你啦!」他的嘴巴好性感,真要命!被子又再度拉上。
「光說有什麼用,我可沒那麼好敷衍!」扯下被子,該死的女人!為什麼不好好正視他?無名火又沒來由的被她燃起,索性一手抓住被子,一手定住她的臉,逼她看著自己。
「幹麼不看我?我幫你那麼多次,你卻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你很奇怪哩!」
她感覺到被他手掌碰觸的臉頰好熱,努力想掙脫,卻徒勞無功,被他逼急了,忍不住將實話脫口——
「奇怪的是你!」
「我哪裡奇怪了?你說啊!」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卻吻我,你說你奇不奇怪?」
在憋了兩天兩夜之後,她一股腦兒地豁了出去!如果不搞清楚,她會夜夜失眠,不得好睡。
這一回,輪到他沉默是金。
「怎麼不說話,你說啊?」以指點著他的胸膛質問,誰怕誰呀!
「當時情況特殊,我是迫不得已。」他倒了一杯開水,狀似無事地喝著。
甄柔媚氣憤地坐起身。「什麼叫迫不得已,你給我解釋清楚,還有你幹麼轉開臉?」既然逼她,那麼她乾脆就與他對簿公堂,把事情講清楚、說明白!
「你還是保持安靜好了,這樣我比較習慣。」
「姓官的,少給我打太極拳,我的唇可不是隨便讓人白吻的!」
「只是一個吻而已,何必大驚小怪。」
只是一個吻?只、是、一、個、吻?!
他真是她見過最傲慢無禮的花花公子,也許女人都將他當成神祇般崇拜景仰,但可不表示她也會是盲目的一個。她喜歡釣男人,但不代表人盡可夫,別人可以誤會她,但絕不能輕薄她,更不允許有人看輕她。
別開臉,她故作不屑。
「說的也是,只是一個吻,技術真差。」
「什麼?」
「還以為你有什麼通天本領,把每個女人搞得服服貼貼的,看來也沒什麼。」
她知道自己在打虎鬚,只要是男人聽到這話不氣瘋才怪,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在他這麼侮辱人之後,就別妄想得到她的尊重,管他是公司總監還是什麼大人物,在她眼裡,他是個可恨的男人!
「和那些我交往過的男人相比,你的技術實在上不了檯面,既粗魯又敷衍,頂多騙騙小女孩——」她倒抽了口氣,因為他突然的逼近而噤口。
官青痕兩手放在她身子兩側,將她因在雙臂之間,鼻息幾乎要與她貼合,凌厲的目光像要吃了她一般地交織了威脅與危險;而她因為這股猛烈的氣勢不由自主地退縮,直到上半身躺回床上,再無後路,只能眼睜睜地瞪著他灼灼的眸光。
他從未如此憤怒過,她知道自己終於惹火他了,他會打她嗎!會嗎……她沒把握。
「你不可以打我,我是病人。」她的聲音洩漏了自己的心虛。
「如果你這張嘴巴也跟你的人一樣懂得裝柔弱就好了。」很輕、很輕的語氣,藏著探沈的火氣以及無比沉重的威脅。
她能逃走多好,可惜剛開完刀,哪兒都不能去。他現在的樣子好嚇人,她怕得又想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頭好當只鴕鳥,不過她連這小小的願望也無法達成,因為被子早在他的鉗制之中。
他笑了,不由得令她美目驚瞪。
這是物極必反、氣過頭所產生的反常現象嗎?他果然是喜怒無常的怪人!
他的手忽爾移至她蒼白的容顏上,指尖掠過滑嫩的肌膚,最後停在失了血色的唇瓣上。
「是我不夠用心,才造成你的誤解,這誤解該由我來彌補,是吧?」」
「不用了——唔——」她能說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因為接下來的話已教他用口封住。
他又在侵犯她了!
這不合理,也不該再發生,她想阻止,但唇才沾上他的,理智立刻在化學變化下揮發得一絲不剩。
他的吻不是霸氣的,而是溫柔的、呵憐的,但不失堅持,仔細地吮著她冰冷無血色的唇瓣,直到溫熱鮮紅。他的舌輕易撬開滑入掠取裡頭的甜蜜柔軟,在她失了防備的間隙,猛地釋放出昂藏的熱情,幾乎要燒融她。
他要引出她的女性本能,而他真的做到了,不只做到,還徹底瓦解了她的防護罩,十指深深地插入她秀髮裡,並沿著耳垂恣意挑逗她柔滑的頸項,打前鋒的雙手攻無不克地佔領每一寸肌膚,隨後跟至的舌尖更是狂亂地吮吻每一處禁地。
這是什麼樣的情況,她無法思考,只知道一切都亂了,亂在他無堅不摧的攻勢下,理智率先敗下陣來,唇舌向他棄械投降,粉頸投誠的任他烙下印記,一向堅守城池的兩座高峰任他盡情蹂躪,化為朵朵紅暈,就連不服輸的喉頭,竟也隱隱發出歡愉之聲,歌頌他的豐功偉業。
他幾乎佔領了她半座城池。
「如何,滿意嗎?」
「嗯……很好……」她昏昏沉沈的,一時還回不了神,直到瞥見自己胸前被解開的扣子,以及裸露在外的兩朵蓓蕾……
嚇?!她瞪大了眼,驚惶地遮掩胸部,迎視他眉開眼笑的眸子,正好整以暇地觀賞她如癡如醉的神情。
老天爺!她在幹什麼呀?!
「我的技術還可以嗎?」
「這……這……」她羞慚地說不出話來。
「會不會粗魯?」
「那……那……」臉紅燒到了她的頭頂。
「有沒有敷衍?」
「你……你……」她已經羞愧到無地自容的地步了。
「剛才只是熱身,因為你傷口才剛癒合,等你康復了……」他的鼻息再度逼近,蠱惑的嗓音吹拂她敏感的耳垂。「我會讓你欲仙欲死。」
這是一項宣告,他不是開玩笑的。
趁她仍處在震驚之中,反應還維持在遲鈍之際,劫去臨別一吻,帶著勝利的笑容,翩翩離去。
可憐喔她,緊抓住胸口衣襟微微顫抖,對他如狼的利眸感到害怕。第一次察覺到他不為人知的陰暗面,她是不是惹毛了他?現在才害怕會不會太晚了?
土匪!他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土匪!
病房外,主治醫生詢問護士們病人的情況,就見人人臉紅害羞,做事心不在焉,少了身為醫護人員該有的專業態度。
「大家的瞼都好紅,怎麼回事?」醫生問向護士長。
「呃……可能是冷氣不夠強吧。」護士長撫著羞紅的臉蛋,埋頭忙著自己的工作。
怪了,平日愛嚼舌根的她們,今天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哩。
那是當然的了,在看到那麼激情浪漫的畫面後,誰能不受影響?
真人真事實地演出,真是值回票價!
第八章
謠言從來不因時代變遷或改朝換代而減少它星火燎原的威力,在二十一世紀的大街小巷口耳相傳的叫「八卦」,適合茶餘飯後拿來消遣。
扯上男女感情的叫「紛聞」,好聽點的叫「花邊新聞」,難聽點的叫「醜聞」。
聳動一點的稱「頭條」,驚世駭俗的叫「秘辛」
在這詭譎多變的時代裡,管它叫什麼,夠勁爆就好。
「玉女紅星放下身段,病房演出激情。」——這標題夠勁爆了吧!
公寓裡,持續著歇斯底里的怒吼,難得的是,並非來自經紀人庭大姊,而是緋聞女主角甄柔媚。
「什麼演出激情,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寫得好像是我勾引他似的!」
地毯上散落著被甄柔媚撕碎的報紙,她休養了一個月出院之後,才知道自己與官青痕的緋聞早已甚囂塵上,而她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來,喝杯茶潤喉。」庭大姊不疾不徐地遞上一杯茶,在此之際還不忘提醒她保養喉嚨,她已經吼了半小時了。
「我要告這家報社,不求證事實就胡亂寫一通!」
「在告上法庭前先仔細想想,你願意讓好幾位護土證人當庭陳述你與官先生是如何的激情嗎?」
「那不叫激情,是他強吻我的好不好!」說到這,柔媚才想到,最反對她與男人扯上緋聞的應該是庭大姊才對,這次卻不見她發飆,反倒閒適地喝起茶來。
「你為什麼這麼鎮定,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庭大姊笑笑地回答:「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傳出緋聞,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少來!你一定是另有想法,對不對?」
庭大姊從容不迫地放下茶杯,撥開指著自己鼻尖的食指,一對閱人無數並洞悉事理的眼眸,炯炯有神地在柔媚臉上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