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米琪
山川家的電鈴難得的響了起來,正在客廳裡無聊地看著電視的兩兄妹,沒有人想去應門;山川裕懶懶地用腳踢踢妹妹,好讓她去應門。
山川蘭冷哼了一聲,白了大哥一眼,起身去聽對講機。「找誰?」
「你。」這沉著的聲音讓山川蘭渾身一震!是酷野?!她難以相信他會按她家的電鈴,而且說要找她!
她內心激動,層層疊疊的恩怨情仇全交雜在心頭。她下意識地撫觸自己臘黃的臉、沒有梳好的頭,強大的自尊使然,她不想以這副模樣跟他見面,於是慌亂地對他說:「等一下。」
她掛上對講機,匆匆地跑上樓去,撲粉,梳頭,換上稱頭的衣著;但粉妝早已遮不去面容的憔悴,她只覺得諷刺!面對一個又愛又恨的人,她竟如此失控,但她真的不願意酷野看到她窮苦潦倒的德行。
她匆促地下樓去,山川裕一見妹妹突然梳妝打扮,涼涼地說:「見鬼了!」
「酷野來了。」山川蘭不理會沒用的大哥,她這陣子簡直恨死他了,他答應的事,沒一件做成的,只是光說不練的傢伙。
「什麼?」山川裕一聽到酷野兩字,立刻從沙發椅上彈起來,活見鬼似的滿屋子亂竄,然後火速地衝上樓去,進到自己房裡,把房門緊緊鎖上,躲到床底下。
沒用的傢伙!山川蘭在心底冷削了大哥一句,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就連開個門,手都在發顫。
外頭的燈壞了,她看見黑暗中聳立的高大人影,暗暗驚喘,卻改不了大小姐的口氣說:「你良心發現了?」
「進屋裡,我有話跟你說。」酷野森寒地說,不理會她的嗔意。
山川蘭退開身,好讓他人內。
酷野環顧這間他曾居住過的屋子,房子早已從奢華氣派變得老舊殘破;傢俱零落,斑駁的茶几上竟還放著一碗泡麵,記憶中山川家的人對吃食是很講究的,怎也會淪落到吃泡麵?
然而許多悲哀的記憶並沒有在他心靈裡褪去顏色,他只能克制自己不去回想母親和妹妹在這裡受過的屈辱。他從大衣口袋裡取出一疊支票,開門見山的對山川蘭說:「我買下你的植栽園,這是分期付款的支票,為期五年,你每個月都可以領到一筆錢。」
山川蘭眼睛乍亮,心底頗為意外,他是吃錯了什麼藥,突然要買下她家的植栽園?她貪婪地望著那些支票,卻故作不以為然地問:「以你的財力大可一次付清。」
「我查過你的經濟狀況,你每一期所領到的錢,足以讓你付清那些款項。」
山川蘭瞠目,他的權勢可謂今非昔比,竟能知悉她的經濟狀況,但她仍故作冷靜地說:「沒想到你會為我設想得這麼周到。」
酷野面無表情,把支票放在桌上。他這麼做只為牽制她,讓她收斂,別想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我走了,明天我的秘書會跟你談過戶的細節。」他不透露一丁點心緒地說,旋即走人。
山川蘭看看桌上的支票,又看看他的背影,忽然悲從中來,他竟只是送錢來,一點也不關懷她嗎?
「酷野……」她喚住他,酷野駐足,卻沒有回頭。
「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作是你的家人?」山川蘭奔上前來,抓著他的手臂問。
酷野沒有說任何話,只釋懷一笑,離去。
山川蘭不懂他那一笑究竟是代表什麼涵義?怔怔地望著他坐上車遠去,她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不斷欺侮恭子,嘲笑酷野,對他母親出言不遜的醜行·.;…幡然驚覺得自己的行徑有多卑劣!今天他卻反過來要幫她,她怎有臉拿他的錢?!
但如今她也沒空去多想了,任何感情對她而言沒多大的用處,只有錢能幫她解決眼前的困難。她走進屋裡,拿起支票,羞愧難當地縱聲大哭,決心不再找酷野的麻煩,把過去的一切全都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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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野開車離開山川家,離開這個過去緊攫著他的噩夢!他按了音樂開關,讓悠揚的音樂流洩在車子裡。
可淳見他上車終於安心了,但他一上車,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聽著音樂,這令她感到不可思議!這表示一切都OK了嗎?她瞅著他舒展的眉心、愉悅的神情,卻不敢問。
「你還好嗎?」酷野瞧可淳一直盯著自己,騰出一隻手握住她顫抖的小手。
「嗯,你呢?」可淳悄悄地深呼吸,期待他的答案。
「再好不過了。」
可淳漸漸釋放了緊張的心情,小心地問他:「你沒跟山川蘭起衝突吧?」
「當然,只是沒想到我救了心愛的女人,卻也救了自己;再度踏進山川家大門,親眼看見他們生活的窘態,忽然覺得自己再也沒有恨他們的必要,老天爺早已懲治了他們。」酷野釋懷地說。
「太好了!」可淳聽他這麼說,心情也跟著大好,忍不住湊過小嘴,親吻他的頰。「人生就像一把鑰匙,上天安排了好多道門任你選,只要打開了對的門,就會成就好事。」
「說得好極了,今晚老公有嘉獎。」酷野激賞地稱讚。
可淳紅著臉,膩著他親密地說:「我們回家吃晚飯。」
「就回家吃晚飯。」酷野笑著,眉宇飛揚。
兩人一路「手牽著手」,喜悅地載著暖暖的溫情,滿懷的愛情,迎向屬於他們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