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米琪
此刻他也看著她……不!那樣的眼神豈止是看,該說是瞪,他不耐煩地瞪著她,威權且十分不友善地低吼:「他媽的,醫生死哪去了?」
蕾兒娥眉微蹙,她沒有被這樣的語氣嚇到,她冷靜的回視他,用極平靜無波,卻不以為然的口吻回了他一句。「醫生還沒死,他媽也很安然的活著。」
她才說完,他那雙瞇成一線的鷹眸突然緩緩地睜大了,蹙緊的肩也鬆開了些許,森沈且炯然的黑眸死死的盯在她臉上。
他不語,但看著人的眼神卻像個天生的王者,流露著冷傲的威嚴。
「貴姓大名?」蕾兒盈著水波的美眸無懼地迎視他的目光。
「莫語凡。」
蕾兒當場怔住了!莫語凡這三個字直劈進她的心底去!
是他嗎?佑齊的債主,擁有她所有家產的人?!
不不……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何況莫語凡是澳門人,怎可能出現在台灣!蕾兒試著穩定自己的情緒,但一顆心卻仍慌亂失序。
「地址。」蕾兒靜默地打量他,他也未收回目光,維持方纔的眼神注視她。
「天母。」莫語凡簡短地道。
「電話。」蕾兒又問。
「午妻午妻是遊戲5757467。」
蕾兒抿著唇,小臉堅毅地、驕傲地別開了,不知為何她有種被當眾調戲的雜堪。
莫語凡瞧見這個膽敢擅自回嘴的小護士紅了臉,唇邊泛起一抹嘲弄的笑,自負地閉上雙眼。
「叫醫生來,敢叫記者或報警就走著瞧!」莫語凡放話,低沉的聲音中警告意味甚濃。
蕾兒不置可否,轉身正要走時,突然她垂在身側的手腕被一隻碩大的手掌給握住了!她愕然回首。
「慢著!我說的話你記住了嗎?」那手的主人開口了。
「什麼話?」蕾兒的反應是立即甩開他的手,但她卻發現他強勢的勁道竟像手銬似的冷硬牢固!
莫語凡緩緩睜開獵鷹般冷靜的犀利雙眸,再度對上那雙煙霧般的美麗眼眸。
他發現這看來柔美溫順的小護士,其實有些刁。他不相信她沒聽見他的話,他說話一向是令出如山,且人唯命是從,但這小護士顯然沒有這個「常識」
「敢叫記者或報警就走著瞧。」此話一出驚訝的是人居然不是蕾兒,她只是反感的睨著他,但在場的二男一女卻愣住了。
那個「嫂子」明顯的妒意寫在眼中。
「凡哥向來一句話不說兩遍的!」「嫂子」嬌嗔道。她緊盯著莫語凡握住那小護士不放的手,眼睛嫉妒得要噴火了。
「就算你要求,也沒人有空。」蕾兒奮力的扯回自己的手,在心底低低地罵了聲「瘋子」旋即離去!
她回到工作站取了點滴,才發現自己的手腕瘀青了一片,她眉心緊鎖,下意識地看了紀錄夾。
莫語凡!
槍傷!
她想著剛才他說話時,那副專橫且不可一世的口氣……她聽佑齊說過莫語凡是澳門鉅富莫以俗的長孫,人稱惡魔至尊,莫家以賭場和地下錢莊起家,橫跨黑白兩道,是全亞洲財力最雄厚的金主。莫以俗在八十歲那年,將龐大的家財產業全交給莫語凡掌管。
這個莫語凡敢作敢為,冷酷無情,旗下更擁有一個精銳的徵信組織,任何一個債務人一經過這個組織的調查,身家財產都會像被照了X光似的一清二楚,而且就算債務人無法還債躲到了天涯海角,這個組織也有能力將人找出來。
這個組織由他的唯一親信領導著,徵信的實力比起特務來毫不遜色。
而傅言中莫語凡對無法清償債務的人,往往不擇手段的加以凌遲直到還債。
除了惡勢力,他更具有超乎常人的理財智慧,他除了以高利放款吸金,還擅於投資,他所投資在亞洲各國的股匯市資金,不但足以操縱亞洲金融市場,還掌控亞洲經濟的興衰。比起他的祖父,莫語凡無疑是個惡魔級的金主。
難不成這個莫語凡,正是那個「莫語凡」?!
而且他住天母——她原來的家正在天母!難道是……莫語凡來了台灣,而且還住了她原本的家?
喔!會是這樣嗎?
她不敢想像,也無法再想像。是又如何?就算真是莫語凡,那又如何!
莫語凡已不再是佑齊的債主,她把所有的家產都抵償給了他,換句話說,桑家和莫語凡已互不相欠。
何況她是一名護士,有傷患上門來求診,她就必須幫助傷患不管他是誰。
她甩甩頭,拿著點滴,推著醫藥車再度走向……莫語凡。
「要命!你們選的是什麼鬼診所,醫生護士全滾哪兒去了?」
「凡哥,忍著點。」
蕾兒又聽見了一句低嗄的咒罵,她忍耐地走了過去,面無表情地將滴吊上高高的掛勾,在莫語凡男性化十足的手臂上綁上止血帶,擦上酒精棉,在他陽光般的皮膚插入注射針頭,然後解開止血帶,固定上膠布,開始為他的傷口止血。
「我必須立刻動手術,你不知道嗎?」莫語凡森冷地問,他的臉色開始發白,血流不止使他向來清晰的腦子開始混沌、閒始沉重。
蕾兒聽見了,她專注地工作,只淡淡地回了一句。醫生還在替別人手術,下一個才輪到你。」
「什麼鬼醫生,我要的是立刻,立刻!你聽清楚嗎?」莫語凡低吼,傷口的痛楚使他更沒耐性。
「血止住了,你暫時還死不了。」桑蕾兒收起脫脂棉和繃帶,眼眸始終低垂著,不顧去觸碰他泛著冷光的怒眼。
「信不信我把診所炸了!」
「隨你。」
莫語凡無法忍受這小護士不經心的語氣,及滿不在乎的說話方式,全世界沒人敢對他這麼說話。
他動怒的抓著她的手臂,將她拉近自己,警告地逼視她,蕾兒驚悸地瞥著他,和他的臉只有一指之遙。
「去叫醫生來,立刻!」
她憎惡這人的蠻力、她正想控訴卻看見他的眼無力地合了起來……他竟昏了過去!
「凡哥,凡哥……走開,你這個死狐狸精。」那嫂子猛地推開蕾兒,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佔有似的抱住了失去知覺的莫語凡,發出淒厲的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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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劑消退時所引起的全身顫抖和急劇的疼痛,正襲擊著莫語凡。
手術後的虛弱令他有些費力才睜開眼,霧茫茫的亮光中他恍若看見了一個天使,天使的臉孔像雲般柔嫩,水亮的眼睛像銀色的杏果,閃耀著令人迷惑的光芒,她的衣服白得像雪,長髮綰成一個令人看了很清爽的髻。
「你在做什麼?莫語凡問,迷濛的眼在天使的臉上凝聚。
「量血壓。」天使的聲音有些冷淡,像從雲端飄然而下,一點也不真實。
莫語凡在迷霧中搜尋對這聲音的印象。
「你又在做什麼?」他又問,目光隨著腦子逐漸清醒而清晰。
「打消炎針。」
手臂上微微的刺痛將他拉回現實,他完全清醒過來了,發現床邊的女孩不是天使,她是昨晚那個小護士。
他安靜地盯著她清靈卻冷淡的小臉,發現她深幽幽的眸子,酷似令人眩目的黑鑽,鎖著不為人知的神秘。
她十分纖細,纖細到有些飄然,她的腰肢不盈一握,手臂十分雪白,正工作中的手指十分輕巧,令人感到賞心悅目。
她是個美女,嚴格說來她是個美女中的美女。
她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超乎世間獨特的美感,像一朵吐露著淡雅芳香的潔白幽蘭,令人不自覺的想多看她一眼。
但美麗的女人他看多了,左擁右抱更是家常便飯,他幹麼盯著她看個不停?「我現在怎樣了?」莫語凡疲憊地問。
「你動完手術了,而你的腿可能要休養一些時間不能行走,而且最好留下來觀察幾天,避免傷口惡化。」蕾兒職業化地說明。
「你說什麼?」莫語凡無法接受。瞪大雙目。
蕾兒視他為狂人,根本不想多理他,收拾好血壓器、針管就要離去。
「站住。」
蕾兒回眸,平靜無波地對上了莫語凡犀利又深奧的雙眼。
「你憑什麼?」她淡然地問,秀逸的肩輕揚。
「憑本人是自費就診。」莫語凡冷絕的黑瞳中帶有慍色。
「那很了不起嘍?」蕾兒聳肩。
「你說對了。」莫語凡順水推舟回了她一句。
蕾兒抿住了豐盈的唇,不想多費唇舌和他浪費時間,逕自離去。
「慢著!」莫語凡又叫住她。
「還有什麼?」蕾兒發現這個人真是要命的自大狂。
「我要馬上出院。」
「那是你的自由。你自費的,不是嗎?」蕾兒毫不在意地說著……莫語凡瞇起雙眼,這小護士說起話來一副無關痛癢的樣子,令他恨得牙癢癢的。
就在這窄小的病房裡充滿僵化對峙的氣氛時,房門被推開了,昨晚那個「嫂子」和那兩個男人,提了許多食物補藥及水果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