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夢雲
可是當他凝神一看,看清了把他推開的男子──他的容顏,讓鞏昭擎大大地吃了一驚!是「得寬」,竟然會是「林得寬」!
再看著此生的「郁真」,那信任地躲在他身後的模樣。
他痛苦地想著,沒想到!真的是沒有想到!自己這終真一生的搜尋,到了最後,她還是跟「林得寬」在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先伴在她身旁的人,總會是他?為什麼蒼天都已經折磨了他的上一輩子,顛覆了他上一輩子的生命,這輩子依然還是不肯放過他呢?
眼前他們那相依相偎的畫面,讓他覺得刺眼、更覺得難受。
但卻又無可奈何,他只能嚴厲地要求自己冷靜下那顆煩躁的心,順便整了整自己剛剛因為跟她拉扯而顯得凌亂的衣服。
跟著用最誠懇的語氣開口說道:「對不起!我失態了。實在是因為這位小姐的長相很像我失蹤已久的妻子,所以初見她的我,才會如此的失控與無禮,還請兩位多多的見諒。」深沉的心思,讓他暫時拋掉心中的痛苦,試著更進一步跟他們攀上開系。
既然上一輩子,他能無情地分隔他們夫妻兩人;這一輩子,他自信自己還是一樣做得到。
第七章
他的話,思聿是絕對百分之百的不相信,只因為同樣身為一個男人,他不難從他的眼神中看到那股執著與堅持,還有那股無法言明的掠奪神采。
所以對他這番抱歉以及解釋的言辭,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打算來個不理會他,走人算了。
可是他的不相信,並不代表伍秋水也是不相信啊!
聽到他所說的話,再加上他眼神中那股深情的神采,讓她那顆柔軟的女人心,不禁為他覺得難受,也為他這般深情的模樣而感動著。
「喔,所以你剛剛才會那麼固執要問清楚我的名字啊!」她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跟著隨手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樣,「算了,沒關係啦!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不必計較那麼多的不是嗎?」回想起剛剛自己那副恰北北的模樣,她也不禁要靦腆起來。
思聿聽到她的話,不禁睜大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天啊!這個女人怎麼那麼好騙啊!人家隨便說說,她也相信?
察覺到思聿投在自己身上那副好像在看白癡的神情,秋水先是生氣地用手肘拐了他一下,然後才用嚴厲的眼神無聲地警告他。
受了她一拐的思聿,雖然不覺得痛,不過為了能偃息她心中的怒火,也只能無恥地假裝自己疼痛的模樣,並用著很委屈的神情,不依地看了她一眼。
他那很假的神情,怎麼能哄騙得了她呢?不過他那耍著無賴的神情,倒也成功地逗了佳人掩嘴的一笑。
看他們之間那種不用言語交談,也能清楚地知道對方心裡想法,這種默契讓他更加地覺得刺眼。伸手自上衣的口袋裡掏出兩張名片,往前一一遞了過去。
秋水毫無芥蒂地順手接了過來,但思聿則經過一番的掙扎,到最後還是腰部又受了秋水手肘的一拐之後,才意興闌珊地接了過來。接過來的他,連看都沒有看上一眼,直接地往自己的長褲後袋一塞,就這麼無禮地不甩對方了。
看思聿這麼的失禮,伍秋水真是萬分地尷尬,她低著頭,大略地看了一下名片上的名字還有那頭銜,不由驚訝地喊著:「哇!你是鞏氏財團的總裁啊!鞏昭擎就是你嗎?」言辭中的驚訝,沒有特意的趨炎附勢,只是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剛剛還差點被自己誤認為是個瘋子的男人,竟然會是一家大財團的總裁,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到她那麼吃驚的模樣,鞏昭擎覺得好笑的問著:「不像嗎?」
「呃--也不是不像啦!只是有點不敢相信而已啦!」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頭,表情甚是靦腆地說著。
「那……那如果現在我請教你們兩人的姓名,不知會不會過於冒失呢?」其實轉了一大圈,最終的目的不過是要她芳名上的那三個字而已。
他這個問題不出口還好,一說出口馬上又引發思聿對他的防備,思聿二話不說,直接垃起伍秋水的手臂,對著她說:「妳不是要我陪妳去面試嗎?現在時間已經那麼晚,我看我們也該走了吧!」說完,拉著她就要離開。
可是他才剛要動而已,鞏昭擎已經飛快地擋在他們倆的面前,眼光掠過思聿的身上,直接拋在伍秋水的身上,慇勤地問道:「小姐,想找工作嗎?不如就到我們鞏氏財團來吧!我相信我們公司,一定會有適合妳的工作,妳看這樣可好?」
「不用。」沒有任何的考慮,兩個人異口同聲地拒絕了他的好意。
對他們連一絲遲疑也沒有就同時拒絕的答案,鞏昭擎真覺得尷尬萬分。
伍秋水看出他臉上的赧色,趕緊話鋒一轉,安撫地說:「呃……真的是很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怕我所學的不適合在一般的商業公司裡謀求職位。」解釋了自己會拒絕他的原因之後,她大力地伸出一隻手來,表達出她心中的感激,順便大方地報上:「敝姓伍,名秋水,而你眼前這個沒有什麼禮貌的粗魯男子,則是姓席,名思聿。他是我的朋友。」心中為他眼神中那抹深情的神采而折服了!如果他不嫌棄的話,他這個朋友,她倒是願意一交。
伍秋水。這三個字,他默默地在心中深情呼喚了一次之後,也同時伸出手來,握住她那只柔弱無骨的手掌,緊緊地一握才語重心長地開口說:「希望我們下一次見面的機會,能夠很快就來臨。」
哼!他還想跟他們見面嗎?想都別想。對他的話,思聿很生氣地在心中嗤之以鼻一番之後,連看他一眼都覺得懶,就直按拉著秋水的手臂,連再見也不讓她有機會開口,逕自拉著她往前走。嘴巴還唸唸不停地罵著她說:「這個人到底是好人或是壞人,妳都搞不清楚,怎麼可以如此隨隨便便地就給了人家妳的名字,也不怕他對妳有任何不良的企圖。」
「不會啦!他是一家大財團的總裁,怎麼說也不會對我這個身無分文、而且家境又窮的女子,起了歹念,你想太多了啦!」因為思聿手臂上的力量,秋水只能稍稍地對他點了一下頭之後,然後就跟著思聿一起離開了。只是對思聿所說的話,她不置可否地否決了。
會放他們離開的原因,是因為他知道,只要有思聿在她的身旁,他是什麼也不能做的。
一切只有留待下一次見面的機會,而且他充滿自信的以為,這個機會將會很快來臨,快到連她都會吃驚。
望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此時他才想到公司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等他回去主持,如今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怕是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雖說如此,倒也值得。只因為他終於尋到他這一生最終的目標,為了這個目標,遲了一個重要的會議,再怎麼算,都是划算的。
伍秋水。他再次默默地在自己的心中,喃喃念了一遍這三個字,心中也自有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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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的夢境中,鞏昭擎彷如又回到了前世。
在前世之中,他痛苦地抱著郁真那冷冰冰的軀體,心慌的感受不到她身體上任何的溫度。這讓他心痛,更讓他在霎時之間變得萬念俱灰,心中所唯一存在的念頭,就是他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地放棄她!
於是心下一狠,沒有任何的遲疑,他跟著也步上了郁真的後路。
當那尖銳的利剪,刺穿自己的心窩時,他深刻地感到那股椎心的痛;可是這種痛,卻比不過失去她的痛。
抱緊了她,他終於不支地跌入那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中。
就是夢中的那股黑暗,驚醒了睡夢中的他。醒來之後,他冷汗淋漓、氣喘不休,用力地搖了搖頭,努力地想甩開夢境中那種無力感的可怕。
終於他戰勝了那股無力的感受,跟著抬頭看著窗邊天際的月色,知道此時離天亮還有一段漫長的時刻。
想再入睡,怕已是不可能了!無奈地掀開棉被,下床穿上拖鞋,走到房前的涼台上,點燃一根煙,就這麼看著梟梟上升的煙霧,兀自發著呆。
胸口上那道利剪刺穿的傷口,竟然奇異地從上一世留存到這世來。
撫著胸口上那道紅色的疤痕,他兀自冥想著。
今晚,他又夢見屬於他們三人之間的種種前世糾葛,這種情形,絕對不是第一次發生的。只是今天在遇見他們之後,夢中的情景竟分外的清晰。
沒想到前世三人的糾葛,竟然會這麼奇妙地連綿到今世;而三人中,存有前世記憶的,卻只有他一人。這到底是幸?抑或不幸呢?
如果說這是他的機會,那又為何今世先跟她相遇的是他,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