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夢雲
無奈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獨自唱著悶酒,一杯接一杯。
他感覺自己的心裡好像有一把火在悶燒著,那熾熱的程度讓他無法忍受;又好似心上壓了塊巨石,沉甸甸的,幾乎逼得他無法呼吸。
心情的激動已然脫出他所能掌控的範圍之外,若非他雙拳緊握、牙根緊咬,他可能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再瞧伍妮秋用一雙崇拜不已的眼直瞅著她身旁的曹齊雲,他不由得自問,自己也替她做了不少的事情,為何就不見她用同樣的眼神待他呢?
他恨!恨不得把那姓曹的男人給殺了,再將他的屍體丟到大海,讓他永遠消失,再也無法干擾他與伍妮秋之間的關係。
他也想用條繩子把那可惡的女人緊緊捆綁起來,逼她正視他的存在,逼她知曉他的心情。
他愛她啊!
等等……愛?這是什麼字眼?他怎麼會突然用這等強烈的字眼來形容他對伍妮秋的感覺呢?
難道……他當真愛上那難纏、狡猾又倔強的小女人了嗎?
可能嗎?這可能嗎?
他猛地想起自己對她的在乎,想起親眼看她深陷險境時的心情……回憶就像走馬燈般,不停地從他腦海中流過。
終於,狄文傑再也無法否認,自己對伍妮秋的感情已深刻到「愛」的地步。
第七章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在伍妮秋猶感唱得還不過癮時,就見周芷妤直起窈窕纖細地身子,大聲宣佈:「好了!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明天我們各自還得上班,今晚就到此為止。」
「芷妤姐……」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異口同聲地抗議。
「怎麼了?泥鰍、胖妞,你們有話要說嗎?」周芷妤臉色平淡、聲音平板,可那股氣勢就是讓人知道反駁也沒用。
「沒有啦,既然大姐都這麼說了,我和小胖又豈多言?」她大姐可是她們倆的衣食父母耶,無論如何得罪不得。
周芷妤水靈靈的眸子滴溜一轉,無聲地詢問在場的三位勇士,看他們全都不置一辭,她才再開口:「既然大夥兒同意散場,那就麻煩齊雲哥送小胖妞回家,泥鰍嘛……我看得偏勞狄總經理。狄總,你該知曉泥鰍的住處吧?」
「我知道。」
「我不要!」
一男一女搶著回答,內容卻完全不同。
「怎麼?泥鰍,你又有什麼反對的理由?」對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周芷妤自有她應付的一套,不必威逼善誘,她相信自己就能懾服得了她。
當然,冰雪聰明的她早從狄文傑的雙眸中讀出某種訊息,因此她才會做出如此的安排。
不是她不幫泥鰍,而是她看得出曹齊雲的心根本就不在那小妮子的身上,在被愛與愛人之間,她大膽地替那女孩選擇「被愛」。
「我喜歡坐齊雲哥的車,我相信齊雲哥他應該不會介意同時送我和小胖妞一起回家吧?」伍妮秋曉得自己的要求是有點過分,可她就是喜歡,又有什麼辦法?
「我當然不介意……」心地淳厚的曹齊雲想都沒想便同意。
狄文傑卻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高挺的身子往前一站,便霸道地扯住伍妮秋的手,強拉她站起身子,根本不理會她的扭動掙扎。
「我們先走一步,還有,我待會兒會先去櫃檯付帳,你們就不必麻煩了。」
話落,他也不管眾人同意與否,直接「擁」著懷中女人的肩膀,當先離去。
現場的四人看這情況,有人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有人則一臉莫名奇妙,也有人一臉擔心。
替伍妮秋憂心的紀岍希伸出雙臂,溫柔地擁住自己親愛的老婆,「瞧你笑得那麼神秘,難道你真的放心將泥鰍交給狄文傑那花心浪子?」同在商場活躍的他,自然對狄文傑有幾分認識,也深知他花名在外。
「為什麼不?相處一個晚上,你當真看不到狄文傑對泥鰍那種渴望與愛慕的眼神嗎?」
周芷妤說得含蓄多了,其實狄文傑那雙眼睛所表露的何止是渴望與愛慕;他根本巴不得能一口將伍妮秋給吞到肚子裡,尤其當他看到伍妮秋與曹齊雲對唱情歌的模樣,他更是恨不得能手刃「情敵」。
「嗄?等等、等等。」一向只懂得吃的黃玉玲聽見老闆娘的那番對話,登時滿頭霧水,「芷妤姐,你剛才的言下之意是指狄總經理正在追求我們家的小泥鰍?」
「沒錯!」周芷妤露出溫和的笑面,點頭回答。
「可是我看泥鰍對狄總好像沒那個意思。」曹齊雲皺起雙眉,一臉擔憂地道。
從他過往的經驗中可知,感情這回事除非是男女雙方皆有相同的意願,否則絕對難以成事;就如同他與周芷妤一般,痛苦的永遠是他這個「愛人」的人。
周芷妤與紀岍希互看一眼,心裡都瞭解,曹齊雲這話乃是他個人的經驗談。
「劉雲哥,這點你就不用替泥鰍擔心,泥鰍個性可不怯懦,狄文傑也不是個好打發的人,我相信這檔子事,他們兩人應該各有各的應付絕招才是,根本不容我們有插手的餘地。」
簡單一句話就是:聽天由命,該誰的就該誰的,誰也勉強不了。
***
在KTV裡頭,為顧全自己以及芷妤姐的面子,伍妮秋還不敢強硬掙扎,現在好不容易走出外頭,她強悍的性子立即興起,拳打腳踢不說,還狠狠在狄文傑的手掌上咬一大口。
「你喜歡咬就咬吧,反正這痛永遠也比不上我此時的心痛。」冷眼看她咬住自己的手掌不放,狄文傑依舊無動於衷,只因他一在整顆大腦裡所充斥的畫面,全都是她與那小兒科醫師一起對唱情歌的模樣。
那幅畫面不只折騰得他心痛不已,更令他妒恨交加。
如果中華民國的法律殺人也不犯法的話,他當真會拿把刀直接捅進那小兒科醫師的心窩處,讓他也能嘗嘗他現在的心痛感受。
伍妮秋一聽他那樣說,立時鬆開口,他要她咬,她就偏不想咬。
對看不順眼的人,她向來的應付方式就是與之背道而馳。
只是……他說心痛是什麼意思?
「你還有心嗎?」會心痛就代表男人依舊有顆良心,只是她很懷疑,這遊戲花叢、對任何女人都不曾認真的男人,當真會有良心。
「我當然有心,不信你自己摸摸看。」狄文傑邊說邊強扯著她的小手,不顧她的反抗,直把她那雙小手按住在自己的心口處,「你摸著自己的心告訴我,是否有感受到我心跳的頻率?」
「你今晚是怎麼了?」她方纔那番話不過是隨口調侃的話,她當然曉得他有心、有正常人的心跳頻率,要不,他豈不成了活殭屍了?
「我今晚怎麼了?」狄文傑有點失神地瞅著面前的女人,喃喃自語著。
他心忖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戀上這倔強又善辯的小女人?天下女人如此多,他狄文傑人品長相也算不錯,為何他偏偏戀上這沒心沒肺、又喜歡撒謊、弄些小把戲整人的壞女人呢?
「你今晚是不是吃錯了藥?怎麼表現得如此反常?」不只強拉著她的手不放,還用這般異樣的目光直瞅著她。
看得她心慌意亂、全身猛起疙瘩,每條神經都感覺不對勁,其實……真正不對勁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我怎麼了?」狄文傑搖頭苦笑,將自己的額頭靠在她的額頭上低語:「老實說,連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
「你今晚真的很怪異。」
「不用你說,我自己也知道。」突然,狄文傑很想好好大醉一場,「這樣好了,你就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找家酒吧,陪我喝上幾杯如何?」
面對他的要求,伍妮秋直覺便想搖頭拒絕,只是……看他那落寞惆悵的神情,還有那雙寂寞的眼,她不禁心軟,「好吧!既然你想喝,我奉陪到底。」
「太好了!那我們現在就走。」
這個世界有兩種人,一種是朝九晚五、過著規律且健康的生活;另外一種則是專門過夜生活的人,這種人生活沒有任何規律,只要高興,就算一、兩晚,甚至無數個夜晚都不睡覺,依舊是生龍活虎,絲毫不感覺疲憊。
在嘉意市內,有家遠近馳名的「精靈酒吧」,只要自認是夜貓子一族的族群,都曾聽聞過它的大名。
狄文傑身為助瀚公事總經理,過往換女人的如換衣服迅速,生活自然有幾分糜爛,對精靈酒吧當也不陌生。
當他緩緩地將車子開進精靈酒吧的停車場時,伍妮秋便一臉譏稍的說道:「看來你對這地方真是熟稔得很。」
「不熟,只不過以前常來。」熄了火,狄文傑打開車門並向伍妮秋示意下車,兩人並肩往酒吧走去。
「你以前常來這裡對吧?」伍妮秋好奇地問道。
「是的。」狄文傑半點也不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