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夢雲
不懂茶葉的尤冠妤總算有些注意他的存在,看他莫名其妙的就坐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她不由得擰起眉頭,起了幾分不悅的臉色,正想開口斥喝他離她遠一點時,腦海中倏地閃過甜頭這兩個字,只得硬生生的把那斥喝的慾望給吞了回去。
"很抱歉,我這裡沒什麼上等的烏龍,只有鳥籠、雞籠、鴨籠,還有一個用來蒸東西的蒸籠,請問你想要些什麼?"回復正常之後,她故態復萌,同樣不悅厭惡的臉色,同樣冷凜的音調,要不要隨便他。
"哈哈哈!"聽她說了一大堆"籠",何易祥不由得開口大笑,"很抱歉,我胃口沒那麼好,恐怕喝不下那些雞籠、鴨籠、鳥籠還有蒸籠,不如就請你幫我泡杯咖啡好嗎?"
"你牙齒很白嗎?"看他笑得如此快意,她心情就不怎麼爽快,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若非為了甜頭二字,她肯定會直接把他打包丟上垃圾車,"我們這裡的咖啡不用泡的,只有一瓶鋁箔包的咖啡,要喝不喝隨你便,我絕對不敢勉強。"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實,尤冠妤故意噁心地不肯告訴他,那瓶咖啡也不知被她們這兩個女人忽視了多久的時間,有效期限到底過了沒有,她們全都沒去注意就是。
"像你現在這般的待客態度,我想我只要有得喝就該偷笑了,不是嗎?"他知道自己有多不受人家歡迎,也知道想要這女人對他熱情款待,這種事比等太陽從西邊出來還要困難許多。
聽到他的話,尤冠妤很自然地又想到甜頭兩個字,只得趕緊把冷凜的語氣加上幾分溫度,美麗的容顏上再多加幾分冷淡的微笑,"請你稍待,我現在就去拿來。"
目送她暫時離去的背影,何易祥還真有點被她今天這忽冷忽熱的態度給搞暈了頭。
他暗忖!這女人心中肯定有事,而且那件事還跟他有絕大的牽扯,要不她今日對他的態度絕不可能如此怪異莫名,只是他搞不懂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不過這也無妨,只要她不趕他出門,他相信自己絕對有辦法從她口中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好不容易,一陣的忙碌過後,幾乎可用得上翻箱倒櫃這四個字來形容,尤冠妤才找出那瓶已經被她與段紫梅忽略了將近有半世紀這麼長久時間的咖啡。
她拿著咖啡,砰的一聲,很不客氣且態度惡劣的將它丟往他面前的茶几,"請用。"基於做人良心的原則,她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他:"對了,那瓶咖啡不知過期了沒?你可得先睜大眼睛看清楚,不要喝了之後,肚子鬧疼才來怪罪於我。"雖然她有想殺了他的念頭,可也不想讓他死得不明不白,更不想做那種偷雞摸狗的醜事。
"呵呵,我還真該好好地感謝你的提醒呢!"這咖啡實在是不喝也罷,因為主人家根本沒請客的誠意嘛!
"不用太感謝我,我只是基於道義才勉強開口提醒你注意一下。"也就是說,她心裡若無道義的存在,根本是不會去提醒他注意這點小細節的。
聽她把話說得那麼清楚明白,何易祥對她還真是無可奈何。撐著下巴,他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看她,"我實在很想知道,你為何會這麼討厭我?或者你對別的男人也是同樣的厭惡?"
他的問題直接,他那緊盯在她身上的眼神更是精炯逼人,讓尤冠妤忍不住的想逃開,因此她故意放棄她坐慣的沙發椅,挑了張離他較遠的沙發椅落座,"不!這樣厭惡的態度,我就只針對你何大醫生一個人而已。"她向來不擅說謊,更討厭說謊騙人,同樣也不喜歡讓人欺騙,因此她回答得一點也不含蓄,更是坦白直接。
"呵呵,你還真是坦白得過火。"一點也不顧慮他男性的尊嚴,更不在乎是否會傷了他的心,就這麼直接平淡的道出她討厭他的事實。
"坦白是我唯一的優點。"其餘的就暫且不提了,因為那些全都不關他的事。
"是嗎?"這樣坦白的女人,還是他平生僅見的一個呢!女人不是向來都喜歡玩些小手段,耍些伎倆哄騙男人的嗎?怎麼她就是特別的跟別人不同呢?"既然你這麼坦白,那是否能告訴我你為何會這麼討厭我的原因?"
這能說嗎?事關她的尊嚴,也關係到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尤冠妤就是死也絕不開口道出,"討厭你的理由,我不想說。我唯一能告訴你的是我真的是很討厭、很討厭你,幾乎已到了恨的地步;這深沉的恨意,甚至讓我有想一刀捅死你的衝動,而且我也已經開始在策劃進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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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有人用一張很正經嚴肅的表情,以平淡且堅持的語氣對你說"我想殺了你,而且已經開始策劃進行了",請問,一般人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驚詫、恐懼、慌不擇路的往外逃竄……這些舉動都極有可能。
何易祥無法否認自己剛聽到尤冠妤這樣驚人的宣言之時,心裡也有點恐慌、驚詫、莫名、疑惑,但他就是沒有往外逃竄,只因他瞭解眼前這女人是個極為坦白的女人。
就因她的坦白,他相信她若真想殺了他,也不可能暗地進行,偷雞摸狗的作風實在不適合她。
她會做的可能就是先告知你一番,更可能把她的計劃全盤對你解說得一清二楚,跟著才會開始行動。
為了測試自己對她的猜測是否正確,何易祥極有個性的挑起一邊濃眉,客套有禮的開口向她討教:"敢問,你若真想殺了我,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利落的一刀,抑或下藥迷昏他,還是直接使毒?
"這……"關於這個問題,講老實話尤冠妤到現在還在考慮之中,"我想應該是要先給你一點甜頭嘗嘗,然後等你疏於防備之時,再下藥或者用刀,更或許會預設些讓人無法防備的陷阱,讓你死得乾淨利落一點,仁慈的讓你感受不到被殺的痛苦,這樣的方式應該比較好些吧?我想。"
"喔!"聽完她的話之後,何易祥很高興自己果真沒有看錯這個女人,更高興聽到她說想給他一點"甜頭"嘗嘗,那她所想的計劃可就真有幾分拭目以待的樂趣了。"好!我拿我自己的一條命跟你賭上,你給我一點甜頭嘗嘗,我以我自己的這條命跟你耗上,就看到最後的結局會是如何,好嗎?"
人家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假如她真肯對他好一點,和顏悅色一些些,甚至肯陪他度過一段美好旖旎的時光,他就算耗上這條命也值得。
"嗄,你剛剛說什麼?"她說她想殺他,他非但不怕,甚至還敢拿他的一條命跟她賭?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說……"瞧她驚詫的張開誘人的櫻唇,何易祥不由得升起一股強烈的慾望,極度的想再品嚐她檀口的滋味。為了這個慾望,他不怕眼前這女人是否真是只毒性極強的黑寡婦,不由得貼近她,握住她一雙嫩白的柔荑不放,深情的對她坦言:"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可以用這條命跟你賭上,但我渴望你能付出一些些的代價,要不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的。"
"代價?什麼代價?"她問得膽戰心驚,更直覺的想拔腿狂逃,無奈迫於他緊抓著她一雙小手不放的困境,她只得強捺下心中的恐慌,顫巍巍的盯著他問。
"就是這樣的代價……"這句話的尾音,結束於兩張紅唇貼近之際。
當他毫無預警的吻上她時,尤冠妤心慌的想撇開頭,但一隻大掌卻緊緊的限制住她的行動,逼得她不想接受也不行。
一個吻,一個讓人心跳加速的吻,一個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的吻,這樣的吻讓尤冠妤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的計劃當真萬無一失嗎?
她是否會在不知不覺、毫無防備的狀況之下,無知且愚蠢的再把自己的心交付在這不值得自己交心的男人身上呢?
這是一個生死的賭約,但又何嘗不是一個以心換心的交易。結果如何,誰也無法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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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給你的藥,你有沒有準時吃?還有上次告訴你不能吃的,你是否全都照做了?"何易祥不只醫術精湛,對病人的關懷更是無微不至,可今天的他就是明顯得讓身旁的跟診護士王素娟感到微微的不同。
有哪裡不同呢?同樣溫和的語氣,同樣細心的診查態度……對了!她總算看出哪裡不同了。
那就是他眼角那抹始終抹不掉的笑紋,還有那不時會出現的傻笑,這樣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是個……深陷愛情漩渦的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