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夢蘿
「田欣，妳不要亂來！」於書軒連忙扔開話筒，奔向正準備自刎的表妹。
話筒被遺忘在地上，受音器朝著上方，一一將他們的對話盡收到彼端梅蝶依的耳裡。
「你放開我，你都不愛我了，你阻止我做什麼？」田欣大叫著，聲音大得十分驚人。
「快把刀子給我，田欣！」於書軒朝她伸出手。
「你不愛我了。」
「我愛妳，誰說我不愛妳呢？」於書軒無奈地承諾道。
「永遠只愛我一個人？」
「永遠只愛妳一個人。」於書軒重複著，心裡卻恨不得將拋棄田欣的人給碎屍萬段！瞧他把田欣逼瘋了，卻將麻煩扔給他收拾，早知道他就不該寄住在美國的姨媽家裡。
「那電話中的那個女人呢？」田欣猶不放棄。
「她是個陌生人，妳放心，我就要跟妳結婚了，田欣。」於書軒誘哄道。
「你沒騙我？」田欣遲遲未將菜刀放下。
「沒騙妳。」
「達令，我就知道你不會背棄我。」田欣喜孜孜地放下菜刀，奔向他並挽住他的手臂，拉著他走向門口。
「田欣，等一下。」於書軒見危機解除，這才想到小蝶兒也許還在線上，不由得他臉色瞬間轉為灰白。
田欣鬧出口殺的當頭，他只顧著人命關天，卻忘了小蝶兒還在線上，這些對話她聽進了多少？
該死！他為什麼平白無故惹上這種麻煩！他不該答應姨媽的苦苦哀求，他不該一時心軟，任何事都比不上小蝶兒對他的重要啊！
奔過去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電話，於書軒正想不顧一切的向梅蝶依說明，但電話那頭已然斷了線。
「達令，走啦！說好陪我去試穿禮服，走啦！」田欣走過來再次拉住他，將他拉出屋裡。
＊＊＊
電話那頭一句一句親密且令人難以署信的對話，清清楚楚地傳進梅蝶依的耳裡，一再地重複著。
如果這是夢，她不願自己還這麼清醒的記得那傷人的一言一語；如果這不是夢，為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會發生？
「小蝶。」於書亞擔心地看著她僵硬的背影。
她的反應不該是這樣子，她該傷心欲絕、她該痛哭失聲、她該……她什麼反應都應該有，就是不該表現得這麼平靜。
不對勁，她真的不對勁！於書亞愈想愈不對，連忙伸手拉過她的身子面向他。
他以為自己會看見滿臉淚痕的她，因為她從小就很會哭，但印入眼簾的一幕，卻令他驚恐的倒抽一口氣！
「小蝶，妳怎麼可以做傻事，不要這樣！」於書亞的口氣硬是慌了起來，兩隻手更是努力想扳開梅蝶依咬住下唇、使其破裂流出鮮血的牙齒。
梅蝶依鬆開了唇瓣，蒼白的臉色使她嘴唇四周的血看起來更加赤紅，也讓於書亞揪緊了心。
「小蝶，不要這樣，我不知道大哥是怎麼說的，但這一定有誤會，妳先不要下定論。」他手忙腳亂的安慰著。
這會兒，他想的不是乘虛而入，而是如何讓小蝶不要傷害自己！如果得到小蝶的過程會讓她去傷害自己，那他情願只當她的朋友，一輩子只當她的朋友。
梅蝶依不與理會，眼神倔強地望著遠方，看得於書亞好是心疼。
他是被鬼迷了心竅嗎？居然會為了得到她，將自己最在意的女孩傷成這樣子！
「小蝶，妳不必這樣子，這……我老實告訴妳，這全是騙人的，全是假的，大哥沒有要娶別人！」現在說出實情，也許還來得及補救。
「書亞，不要再安慰我了，在電話裡我聽得很清楚，阿軒叫那女人甜心，還說他愛她，永道只愛她一人，說我是個陌生人……」梅蝶依說著，發出嘲諷的笑聲，始終不讓淚水奪眶而出。
「大哥當真這麼說？」於書亞張大了嘴，下巴差點掉下來。
這怎麼可能？
雖然爸說他早安排好一切，但爸是怎麼說服大哥一起參與此計畫的？
不可能！他還是不相信，大哥怎麼可能對小蝶說出這種傷人言語？一定是哪裡不對勁。
「你知道嗎？書亞，阿軒從沒對我說他愛我，現在回想起來，這麼多年來好像都是我去纏著他，去逼他和我在一起，阿軒也許根本不曾在意我，所以他才會一到那裡就另結新歡。原來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好好笑，對不對？」
「不是這個樣子，小蝶，大哥不可能不喜歡妳，一定是妳聽錯了。」
「沒錯，阿軒是喜歡我，但他不愛我，所以他可以輕易抹殺我和他這麼多年來的感情，和別的女人結婚。謝謝你跑來告訴我這件事，書亞，因為你，我才沒有成為十足十的傻瓜，在這裡苦苦等候阿軒回來。」梅蝶依苦笑著，又一次咬住下唇，要自己別在書亞面前崩潰。
被人拋棄已經夠可憐了，她不要再讓書亞看笑話，這一刻她要勇敢的面對。
「不要再咬嘴唇、不要再傷害自己，小蝶，如果大哥真的不要妳，妳還有我，我一直對妳……」
「書亞，謝謝你，但你不必因為我被甩了，就同情我。我不會倒下，不過是被人拋棄了，我可以撐過去。」只是被一個她愛了十多年的男人騙了，她絕對可以撐過去。
「小蝶……」於書亞這會兒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何其可悲，真心向她告白，卻被她當作是在同情她，她篇什麼就是看不出他的情、他的心意？
「你先回去吧。書亞，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梅蝶依推著他，要他離開。
「讓我陪妳，我不放心讓妳一個人胡思亂想。」握住她的手腕，他很擔心她會想不開，她的反應太不對勁了。
「我想一個人，書亞，你回去。」
「小蝶……」
「回去！你還看不夠笑話嗎？你非要留在這裡看到我崩潰為止？」她為什麼不能一個人好好的痛哭一場？
「不是，我只是害怕妳會……我不放心。」盯著她哀怨的神情，於書亞硬是將怕她會想不開的話嚥回去。
「你怕我會想不開？別傻了，書亞，我為什麼要想不開？錯的人不是我，我為什麼要反過來讓我的親人為我擔心？你放心，我會活得好好的。」眼裡滿是讓人心疼的倔強，梅蝶依的個性讓她在這一刻反而更為勇敢。
她不必尋死尋活，她該要活得更精采。
「小蝶……」於書亞不知該說什麼，她這樣子反而教人擔心。
她表現得愈堅強，就表示她內心受到的傷害愈大，從小她就是這種個性，倔強到讓人心疼。
偏偏他知道這時候自己說什麼都於事無補，傷害已造成，什麼也挽回不了。
＊＊＊
離開梅家後，於書亞立刻奔回家中想找父親質問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什麼他也不相信大哥會對小蝶說出傷人之語。
從小，他們兄弟倆就捨不得讓小蝶掉一滴眼淚，大哥還曾經為了他搶小蝶的玩具，把她惹哭了，而痛打他一頓。
從小大哥疼愛小蝶，比疼他這個親弟弟還多，重視小蝶的程度怕是任何人也比不上。
大哥怎麼可能真的要和別的女人結婚？
他原以為爸交給他的喜帖是假的，上頭大哥和那女人的名字也是故意請人印上去的，一開始他真的是這麼以為，但現在……
「你跑得這麼急，是想告訴我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於政樟神情泰然地看著兒子衝進書房，並以絕對的自信口吻對兒子問道。
「爸，你怎麼知道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是大哥告訴你的？」
若是如此，那就表示大哥可能參與此計畫，而這一切的可能都表示大哥在國外有了別的女人，所以大哥才不要小蝶，並利用他去傷害小蝶，讓他成為間接害小蝶心碎的兇手。
「不必任何人告訴我，我光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是回來興師問罪的，怎麼？不是說過這情況反而對你有利嗎？」於政樟太瞭解他的小兒子。
凡事只要扯上梅蝶依，書亞絕對可以為了她和任何傷害她的人拚命。
「我要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和大哥究竟在玩什麼花樣？為什麼連大哥也親口承認他要結婚了？」他拒絕當個傻子，被人利用了還不白日知。
「你大哥也承認了？這很好啊！如此一來，小蝶她就會徹底死心。你的機會來了，書亞。」於政樟搓著下巴，事情有如此意外的發展，他倒是意想不到。
那叫田欣的外甥女，果然值得信任，果真有兩下子！
「我不需要什麼機會，爸，我後悔了，我要知道實情，你到底從中做了什麼？」於書亞走到父親面前質問。
「詳情你不必管，你只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小蝶那女孩就會是你的。這不是你盼了十多年，好不容易盼到的？再錯過這次，下一回可沒這麼幸運了。」於政樟遊說著。
「我不是傻子，爸，你不要再像哄騙小孩子一樣的哄騙我！如果你和大哥聯合起來利用我去傷害小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們！」於書亞表情十分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