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夢蘿
「小蝶？」
「嗚！嗚！」梅蝶依不理他，兀自趴在於書軒的背上，咿咿嗚嗚的哽咽著。
「書亞，你先下來。」於書軒命令道。
「喔，好。」以為大哥有辦法止住小蝶的淚水，於書亞順從指示的由大哥的背上下來。
「小蝶兒，抱好，我們上去了！」於書軒立刻二話不說，迅速起身，並動作俐落地爬上樹。
「咦？」於書亞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大哥的動作，簡直對他大哥這神乎奇技的爬樹本領佩服得不得了！
但僅一秒，他便立刻察覺自己上當了。
「啊！大哥，你好卑鄙！」
瞧著坐在樹上的兩人，於書亞氣呼呼地在樹下直跳腳，但無論他如何尖叫抗議，樹上的一男一女，一大一小，根本沒人理會他。
＊＊＊
就這樣，日子在於家兄弟明爭暗鬥的循環裡，一天天平順的過去了。
而在於家兄弟倆的呵護下，梅蝶依漸漸地長大，也正如他們兄弟所期待，才十歲的梅蝶依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像是個小公主一樣，更惹人憐愛，簡直就是他們兄弟心目中最重要的寶貝。
梅蝶依的喜怒哀樂，絕對牽動著這兩兄弟的情緒，因為他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的小公主。
所以這天，當於書亞放學回來，看見梅蝶依坐在榕樹下，表情像是很不開心時，他立刻跳下腳蹬車，朝她跑過去。
「妳怎麼了？」
梅蝶依抬頭看見來人是他，嘴一撇搖搖頭，什麼話也不肯說。這件事告訴書亞也沒有用，他才沒辦法幫上她的忙。
「小蝶，妳快告訴我怎麼了，不然我會急死啦！」於書亞的個性本就急躁，雖已長了幾歲依然不見改善。
「告訴你也沒用。」她沒好氣地朝他吐舌頭。
「妳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你幫不上忙。」
「妳不說出來，妳怎麼知道我幫不上忙？」於書亞氣得大聲抗議。
他知道在小蝶的眼中，大哥永遠是最厲害的，但他只是年紀比大哥小，總有一天他會比大哥還厲害，他一定會讓小蝶對他另眼相看。
「好，那你說，你有辦法把小嬰兒變不見嗎？你有辦法嗎？」梅蝶依站起身，和他面對面道。
「把嬰兒變不見？這怎麼可能？」於書亞喃喃，心想，這種事大哥就是再厲害，也做不到吧？
「所以我說你幫不上忙嘛！」努努嘴，梅蝶依垮下肩，懶得再理他。
「小蝶……」
「走開啦！幫不上忙就走開。」梅蝶依叫著，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啊！小蝶，妳不要哭，我這就去把大哥找來，妳在這裡等著！」一見到她的淚水，於書亞慌了手腳，轉身連忙騎上腳踏車，直奔大哥的學校。
這個時候只有大哥最有方法能止住小蝶的眼淚，他還是去向大哥求救好了。
眼看著於書亞急忙騎腳蹬車離開，梅蝶依並未作任何表示，她一個人坐在樹下，覺得自己好孤單，而她討厭孤單。
＊＊＊
「怎麼了？書亞十萬火急地把我從課堂中叫出來，妳卻什麼事也不說，小蝶兒，這樣我要回學校去了。」於書軒連課都沒上就趕了過來，可不希望無功而返。
「軒大哥，你不要走啦！」梅蝶依從他的背後抱住他，聲音悶悶的。
「發生什麼事了？」他沒回身，僅以大手覆在她的手上。
「我覺得好孤單。」
「怎麼會呢？書亞不是每天都來這裡陪妳玩，我每逢假日也會帶妳去兜風啊！妳怎麼會覺得孤單？」於書軒曉得小孩子貪玩，但孤單這兩個字出現在一個十歲大的女孩身上，未免太奇怪了。
「我不是在說你們，是我爸啦！他幾天前帶回來一個小女嬰，叫琪琪，長得很可愛。爸爸說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那很好啊！妳有妹妹了，不是應該高興嗎？」於書軒揉了揉她的頭。
「我才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咬了咬唇，她加大聲量。
「妳為什麼不高興？」於書軒看出問題所在，但他要她自己說出來。
「因為自從琪琪來了以後，大姊就不再陪我玩、陪我睡覺，她現在都只照顧琪琪、陪琪琪睡覺；爸爸也是，以前他會把我拋高高，現在都只抱著琪琪，我好像不再是家裡的人，我是多餘的。」梅蝶依愈說愈傷心，抱著於書軒放聲大哭。
「誰說妳是多餘的？妳是我和書亞的小公主，妳有我和書亞啊！」於書軒安慰道，轉身將她抱至膝上坐好。
「對！妳是我們的小公主，琪琪算什麼。」於書亞不忘在旁附和。
「書亞。」於書軒使個眼色，要他別亂說話。
於書亞扁扁嘴巴，踱到一旁去，這時候聽大哥的準沒錯。
「我是你們的小公主，可是不是爸爸和大姊的小公主。」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所追求的永遠是親人的重視與注意。
「小蝶兒，妳不可以有這種想法，妳爸爸和姊姊因為琪琪還小，所以當然要給她更多的照顧。妳想想看，當妳還小的時候，妳爸爸是不是比較常抱妳，比抱妳姊姊還多？」他問道，然後給她時間回想。
見她點頭後，他才往下繼續說：
「那時候妳姊姊有沒有生妳的氣，說妳搶走她的爸爸？」
梅蝶依靜靜地思索著，她發現軒大哥說的沒有錯，在琪琪還沒有來以前，爸爸比較常抱她，可是大姊都沒有因為這樣就生氣，也沒有因為這樣就希望她最好不見，大姊還是好疼她。可是現在琪琪出現了，她竟希望琪琪不見，她怎麼可以這樣？
「軒大哥，我不是個好姊姊，對不對？」她怯怯地開口道，坐在他腿上，小臉垂得低低的。
「妳知道不對就好了，那妳現在還想不想把琪琪變不見？我可以找人想想法子。」於書軒作勢要站起來。
「不要，軒大哥，我現在不想這麼做了！我會好好疼琪琪，我也會當一個好姊姊。」她要自己是個好孩子。
「乖，小蝶兒，妳會是個好姊姊，軒大哥相信妳。」於書軒眼裡淨是驕傲，他就知道小蝶兒是個十分懂事的女孩，她果然沒讓他失望。
「軒大哥，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
「我知道，軒大哥也最喜歡小蝶兒。」於書軒這會兒連眼裡都有了笑意。
「那我呢？小蝶。」不願服輸的於書亞一古腦地衝到梅蝶依面前，指著自己問道。
梅蝶依側頭看了他一眼，接著才伸出五隻手指，道：「你是這樣。」
「這樣是什麼意思？」同樣比了五隻手指，於書亞納悶地追問。
「是第五名啦，笨蛋書亞！」連這麼簡單的算數都不會，好笨！
「第五名？為什麼我是第五名？」於書亞表情很不服氣。
「因為我第一個喜歡的是軒大哥、二是姊姊、三是爸爸，再來是琪琪，最後才是你。」本來書亞是排第四位，但從現在起她會開始喜歡琪琪，所以於書亞要排在琪琪的後面。
梅蝶依的話教於書亞臉色一陳青、一陣白，他無法相信不久前小蝶才說要把琪琪變不見，才一轉眼他居然連一個嬰兒也比不上？
他怎麼會這麼慘？明明和大哥是親手足，待遇為什麼差這麼多？
不過，他不會認輸的，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取代大哥在小蝶心目中的地位！
他不會永遠是個小鬼，等他長大，他一定會強過大哥，屆時他會贏得小蝶的芳心！
望著坐在大哥膝上的小蝶那張可愛的笑顏，於書亞眼裡有著十足的決心，暗暗在心裡許下決定。
＊＊＊
梅蝶依看見了，她親眼看見了令她無法接受的一幕！
長久以來她一直以為軒大哥的笑容只會給她一人，軒大哥的疼愛是她獨享的。
但見到眼前這一幕，梅蝶依不再那麼確定軒大哥是她一個人的，而這小小的領悟令她的心揪痛了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好難受，軒大哥明明說過他最喜歡她，為什麼現在卻和別的女生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
咬著牙，手裡拿著畢業證書，梅蝶依站在原地望著遠處的兩人，眼眶紅紅的，就是不再走上前，也沒有出聲叫喚於書軒。
她本來是打算拿著畢業證書，在畢業的這一天，跑來軒大哥工作的地方，和他分享她的喜悅，卻意外的發現軒大哥和別的女生走在一起，梅蝶依頓覺這一刻自己是多餘的。她或許不該以為軒大哥是她一個人的，但是軒大哥明明說過的……他明明說過的……
此時，李佳鈴眼尖的注意到梅蝶依小小的身影，正紅著眼眶站在馬路上，看起來很傷心。
「於書軒，你的小愛人來了。」身為於書軒的同事，又正巧坐在他的旁邊，李佳鈴自然曾在於書軒的桌子上見過他和他小愛人的合照。
這關係雖未明朗化，但有誰會和一個才幾歲的小女生合照，又把照片放在辦公桌上？於書軒的企圖一望即知，再加上他並未否認她的揣測，所以李佳鈴對這小女生還算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