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夢蘿
「她該是我的!她本來就是我的!是柳浩揚的出現毀了一切的美好!」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柳浩揚。
「你這自以為是的男人,她根本不愛你!」蘇盈盈氣得幾乎是用尖叫的了。
「她愛我,她本來就要嫁給我了,是柳浩揚在婚禮出現,硬將她帶走,接著卻又逼死她……這全是他的錯!不管你怎麼說,這一切都是柳浩揚的錯!」陶佑民怒地大吼,將桌上的煙灰缸一手拿起,並用力擲向她。
蘇盈盈完全沒料到當年斯文的陶佑民,如今會變得如此容易動怒,當他在一氣之下擲出煙灰缸時,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也甭想能及時閃開。
也因此她的額頭被煙灰缸擊個正著,劃開了一道傷口,鮮紅的血像水汪一般滑下她的臉。
她悶哼一聲,用手掌搗住傷口,忍住那一陣頭暈目眩。是她太大意,不該以為他仍是五年前的陶佑民;不該以為自己能夠平心靜氣地和他好好談談。「很痛吧?這是你自找的,誰教你惹怒我!我警告你,你若是不安分地待在這兒,還有你好受的!」像是沒看見她滿臉血痕,陶佑民站起來,不想和她多談。
「你難道要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嗎?她已經死了,陶佑民,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拋開過去,重新來過呢?」她的手仍搗住傷口,嘴裡不怕死地說。
「別想說服我!我不會讓柳浩揚好過的!」背著她,陶佑民僵直身子。
「方若盈死了,浩揚同樣不好受,但他可曾怨過你?可曾想讓你不好過?他能這樣對你,為什麼你就做不到?」雙腳無法再站立,額頭上的痛楚令她感到頭好沉又好昏。
「從我手中搶走若盈的人是他!把若盈害死的人也是他!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將若盈逼去跳樓!」陶佑民走向她,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晃她上面往下說道:「你聽清楚了沒有?」
「陶……」她被搖得話都說不出來,頭更加暈眩不已。
「我不會放過他的!他將若盈逼死,現下竟然又娶了你,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辜負若盈、娶了別的女人?我饒不了他!」陶佑民的語氣深惡痛絕,將他手中的蘇盈盈當作是破布娃娃般的搖晃著。
「如果……我說我……是……」她在連續的搖晃下試著把話說清楚:「我……是方……若盈……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再和浩揚……計較了?」
「你說什麼?」
陶佑民驚得放開她,她則不支地往後倒在地板上,而這之間她不忘用手護住腹部。
「快說!你剛才說什麼?」陶佑民大吼,視線一再地在她臉上搜尋,仍找不出她是方若盈的證明。
「我……是方若盈……陶大哥。」如果知道她還活著,能化解陶佑民和浩揚之間的仇恨,她願意冒險一試。
陶佑民瞪著她好一會兒,許久未吭一聲。
蘇盈盈則努力忍住頭上那一陣又一陣逐漸增強的痛楚。頭愈來愈痛,她怕自己就要承受不住……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原諒柳浩揚嗎?」陶佑民認定她只不過是在玩花樣。
「你根本不是若盈!」
「我是若盈,陶大哥,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你已經一錯再錯了,為什麼還不肯看清事實?浩揚的弟弟都被你害死了,你到底還要執迷不悟多久?」她努力大吼,身子不穩地搖晃了下,突然間黑暗寵罩了下來。
陶佑民沒有回話,他只是看著已經痛厥在地的蘇盈盈,接著轉身走開。
當他再次回來,他的手裡已多了個醫藥箱。
「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浩揚。」柳母在得知她的乾女兒兼大媳婦失蹤的消息,便和柳父趕了過來。
想到她的小兒子才剛逝世,接連著她的乾女兒又不見蹤影,柳母不禁悲從中來,整個人瞬間老了好幾歲。
「媽,你不要擔心,盈盈不會有事的。」柳浩揚於是坐在母親身邊安慰她。
「你教我如何不擔心?盈盈是個女孩子,又懷著你的孩子,她一定很害怕。」柳母手裡緊揪著手帕,絞著手指不覺中說漏了秘密。
柳浩揚卻只當母親是由於心太慌而言語不清,並未放在心上。
此時惟有想法子救出盈盈才是當務之急,母親說得沒有錯,盈盈這會兒心裡一定感到很害怕,她是不是正因心裡害怕而哭泣著?
光想到這兒,他的一顆心就怎麼也平靜不下來,此時此刻他才發覺自己的心裡早已不能沒有她,她是除了若盈以外,另一個令他牽腸掛肚的女人,是他想要疼愛珍惜的小女人。
當初基於道義而娶她的理由不再存在,他相信若盈不會怪他去珍愛她以外的女孩,畢竟他這一生最重要、也最令他難忘的女人依舊是她,只是現在已有個女人需要他去珍惜、去疼愛,他決定好好守護她。
「浩揚?」柳母的叫聲硬是打斷他的冥想。都這個節骨眼了,他還有心思想事情?
「媽,沒事的。」他回過神,說著同樣的安慰語。
「你想會不會又是盈盈的繼父把她抓回去了?」柳父提出他的看法。
「不是盈盈的繼父,爸。」他回道。
「聽你這口氣好像是知道盈盈是教誰抓走了,是不是?」柳父當下聽出兒子的弦外之音。
「浩揚,你知道是誰抓走盈盈?那你快去把她救回來啊!」柳母更是急得不得了。
「媽,我說過盈盈沒事,你不要著急。」柳浩揚仍是一派冷靜。
「你就這麼肯定盈盈沒事?還是你一點都不關心她?」柳母聞言,忍不住對他開口大罵。
「浩揚,你這樣的表現的確教人很失望,你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好好照顧她呀。」柳父更是看不過去。
「爸、媽,我會這麼肯定盈盈不會有事,是因為捉走盈盈的人是針對我而來;在沒整倒我之前,他不會對盈盈動手的。」他會這麼瞭解,不就正因為他和那人之間曾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這麼說,你的確是知道誰抓走盈盈了?」柳父再次確認道。
既然知道對象是誰就好辦事了,柳父心想。
「如果我沒有預料錯誤,盈盈應該是在那個人手上。」他只是在等陶佑民先和他聯繫。
早在她失蹤那一天,他就有這個預感,所以他的追蹤方向一直鎖在陶佑民身上。
無論他多會隱藏、躲在什麼角落,他都勢必會將他揪出來!
這一次他會和他做個總了結。
「你真的是方若盈?你不是在騙人吧?」陶美莉趴在床上,見床上的蘇盈盈醒來,隨即追問她。
蘇盈盈眨眨眼睛,看向已經五年未見過面的陶美莉,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感受。
曾經她和陶美莉也是一對私交甚深的朋友,曾經她們也是一對好姐妹,如今卻成為對面不相識的陌生人。
此情此景令她禁不住想起這五年來她從未回去探望的父母……
他們是否想她?她曾怨過他們,怨他們不顧傷害她,就為了要撮合她和陶佑民在一起——即使到現在她還是無法諒解他們的所作所為。
陶佑民設計這一切,她無話可說,但教她如何接受從小視她如手中珍寶、極盡疼愛、備加呵護的爸媽,到最後竟然聯合外人,一起設計傷害他們最疼愛的女兒?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更無法去諒解他們自私的心態。
所以她一直不曾回去探視過他們,即使偷偷看一眼她都不願。
但見到陶美莉那如見親人的感受,卻令她思及她的父母,以及他們是否感到孤單,畢竟他們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
「喂,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陶美莉見她一臉沉思,卻始終不曾開口,遂再次叫喚她。
「我聽見了,美莉。」她回過神,對陶美莉笑了笑。
「你知道我的名字?」陶美莉張大眼,身子更加靠近她,想看個更清楚。
可是陶美莉無論怎麼看就是看不出眼前這個女人哪裡像方若盈了。
大哥何以十萬火急地把她從溫暖的被窩叫起,就為了叫她來確認床上這名女人是否就是若盈?
再說,若盈不是早死了嗎?這是當時她回大哥的話,原本以為她大哥又在發神經,又因思念若盈過度,而四處把幾分神似若盈的女人帶回家來了。
不料大哥卻堅持要她先過來再說,害得她為了走這一趟,還千拜託萬拜託她已上床準備休息的老公送她過來。
結果這一看她才知自己又被騙了,眼前這少說比自己年輕個五、六歲的女人,根本和若盈完全沒有神似的地方。
大哥的症狀真的愈來愈嚴重了。以往他所帶回的女人,至少會有某部位和若盈神似,也許是眼睛,或是鼻子、嘴巴,而就眼前這一位——她實在找不出什麼地方像方若盈了。
「如果我說我是方若盈,你信嗎?」蘇盈盈任由她打量。
「別開玩笑了好不好?告訴你,我和若盈很熟,你騙不了我的。」陶美莉揮揮手,輕哼道。想騙她,沒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