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夢蘿
該死!她果然還是想找回失去的記憶,他不會讓她如願的!就算是讓她一輩子都出不了行宮,他也誓必要阻止她。
「可是,我就要嫁給你了,我卻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如果我早早就許了人家,甚至早有了丈夫,那……」杏兒絞著手指,先早在水廂院再次碰見丫鬟小雪,小雪的一番話讓她覺得頗有道理。
小雪提到倘若她在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情況下嫁人,萬一哪一天她恢復記憶,才發現她早已是有夫之婦,那她豈不成了人人唾罵的淫婦?
就是這番話嚇得她連和庭庭玩樂的心情也沒了,一直待在非塵院的花廳等候他回來。
「妳不可能已婚配,更不可能早有了丈夫。」昨晚她的反應已證明了她的完整。
「你怎能如此肯定?」她自己都不記得的事,他又不是她,怎可能比她更清楚?
「妳忘了昨晚妳已將自己交給我嗎?妳是否完整,我是最清楚的人。」君無塵面色不改地提醒她。
他的話卻令她驀然紅了臉,腦海中不自主地浮現昨兒夜裡和他共赴雲雨的親密畫面,一時之間她俯下頭,下巴跡近貼在胸口,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過來。」見狀,他低聲喚道。凝視她的眼神中帶著強烈的飢渴,一副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
紅著臉,杏兒起身走向一直倚著圓柱的君無塵,小小臉蛋兒始終不曾抬起。
一直到她走到自己面前,君無塵才伸手捧住她的臉龐,緊瞧著她那明亮動人的眼眸,緩緩說道:
「不管妳是否許了人家,妳已經是我的女人,妳認為我會把妳交給別人嗎?」
「我知道除了你,我再也不能嫁給別人,可是我還是好想知道我是誰,我不想讓你再為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而生氣,甚至一度還想殺了我。」想到前些日子他那凶神惡煞的冷漠,她絕對不想再經歷一次。
不明白他何以不再討厭她、不再對她置之不理,但她好喜歡現在,喜歡他不再討厭她,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願失去眼前的美好。
「是何人告訴妳,我是因為妳什麼都想不起來而生妳的氣?」他真不知她這顆小腦袋究竟是如何思考的。
「難道不是嗎?剛醒來的那幾天,我只要一出現在你面前,你不都一副十分厭惡的表情嗎?甚至還曾出手傷我,不要想否認,我記得牢牢的,一刻也忘不了。」她努努嘴,眼神控訴著。
他一時語塞,瞧著她嬌俏可愛的容顏,目光深沉。
「你說嘛!難道你不是因為我很笨,什麼都想不起來才討厭我嗎?」無法理解他為何只是盯著她一言未發,她一徑追問道。
「妳不用知道太多,只要明白妳是我的女人,妳是否會恢復記憶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專橫地說,伸手將她攬腰扛起,走向廂房。
杏兒訝呼出聲,身子倒掛在他肩上,兩隻手臂晃呀晃地找不到可以支撐的著力點。
「放我下來。」血液一下子衝上腦門,她通紅著臉大叫。「我們的話還沒說完啊,還有你也沒回答我是否要帶我回杏花村呢!」等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她也氣喘吁吁地直喘大氣。
君無塵絲毫不理會她的叫喊,扛著她一路走至清幽淡雅的廂房,並將她放倒在柔軟的床褥上,火熱的目光直直看著她。
倏地赤紅了嬌顏,杏兒就是再單純也知道這會兒他的意圖是什麼。
「你……」
「別說話。」他闃黑有神的目光定住她的眼眸,語氣瘖啞且低沉。
在這令人春心蕩漾的一刻,杏兒已無法言語,僅能心跳加速地目睹他一再地朝自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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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庭庭仰起小巧可愛的臉龐,睜著又圓又大的眼睛好奇地眨眨眼。
「噓!不要出聲。」食指擱在唇上,杏兒抱著庭庭站在議事廳的門口,盡其所能地更加貼近門板,努力聆聽著裡頭的談話內容。
當她聽見內容提到獨孤教在外的分堂有不肖分子正想叛變、自力門派,君無塵有意前往分堂探個究竟時,她的眼眸立即大睜,閃爍著雪亮的光芒。
他要前往分堂,這下表示她也有出去看一看的機會了?
自從那一次提出要到杏花村的要求被駁回後,她就一直不曾放棄,他愈不讓她出去,她就愈想出去看個究竟。
這樣一直被局限在行宮裡,不得外出,跟被囚禁在這裡有何差別?
如此一來她想找回失去的記憶,又要等到何時?
不知是何原故,她心裡一直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頻頻催促著她,要她出去看看行宮以外的另-片天空。
也許她能找回自己!她一直深信著這一點。
只是她要怎麼走出行宮,還有那片聽說沒有人能走出的殺人林呢?
恐怕這才是她最大的難題。
低首沉思著各種可行的辦法,她發現唯有經由君無塵的同意,一同帶她出行宮,那才是唯一的辦法。
只是他會同意帶她一同前往嗎?他連杏花村都不願讓她去了,更何況是更遠的地方。
幽幽地歎了口氣,杏兒神色沮喪地垮下臉,完全陷在沉思中,沒有注意到議事廳的門「卡啦」一聲被人拉開。
「娘……」庭庭小手拉著她,大眼直勾勾地看著前方,見她爹爹一臉陰沉地注視著她們,她擔心得直扯著杏兒的袖襬。
「庭庭,別吵,讓我想想……」她得好好想想才行,也許她能想到更好的辦法。
「娘!娘!」庭庭這會兒叫得更大聲,小手拉著杏兒的袖襬,都快將衣料給扯破了。
「怎麼了?庭--啊!」才抬起頭,杏兒便發出一聲慘叫,看著君無塵暗沉的瞳仁,她大而晶亮的美目眨呀眨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偷聽被人當場抓到,她窘迫地只想找個地洞將自己藏起來。
「妳在這裡做什麼?」君無塵沉聲道,帶著探索的眼神緊盯著她,不懷疑她已聽到一切談話內容。
之所以沒有事先發現她站在門外,是認定行宮裡沒有人有膽做出如此行為,卻忘了時而天真、時而聰敏的她,是行宮唯一的例外。
「我……」杏兒垂著臉,不好意思地緋紅了臉。
「爹爹,我們在聽你和金叔叔說話啦!」不知所以然的庭庭天真地逕自開口。
「庭庭!」杏兒急叫道,卻見君無塵臉色陰沉得更加難看,不由得噤了聲,再次低下頭,沒瞻再抬起來。
這下真的完了,她想。
原本還想也許可以說服他帶她一同前往,現在是什麼也別想了,她不要因此被臭罵-頓,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靜靜地盯著她好一會兒,君無塵仍然末做任何責罵與表示,細細的薄唇抿成一直線,一語未發。
在他如此詭譎的注視下,杏兒開始感到頭皮發麻,不安的情緒驟然上升。
他這樣默然不語,面色如灰,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如果是生氣,他可以朝她大聲咆哮呀,這樣怪異地看著她才嚇人呢,總覺得一顆心都快從心口跳出來了。
一陣冗長而緊張的寂靜充斥其問,就在杏兒以為自己就快因緊張而提早見閻王時,總算聽見他開口說道:
「心裡很不安,是吧?下次再要做出此種行為,可就不是只有讓妳感到不安而已,還不回房去!」說到底他就是故意不動聲色,藉此警告她而已。
「你--」弄清他先前默默不語,只是故意想讓她感到不安而已,杏兒驀然睜大眼,氣呼呼地鼓起雙腮,忘了自己才是闖禍的人,她忿忿地跳起來大聲說:「你……你害人家嚇得半死,你……好可惡!我不理你了。」她嗔怪道,將庭庭塞進他手裡,掩著嫣紅的雙頰小跑步地跑開。
手裡抱著庭庭,君無塵在她又羞又嗔的嬌叱中,一度閃了神,只能怔怔地看著她小小的身影自他眼前跑開,而她那閃著慧黠光芒的翦水雙瞳,卻牢牢印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不再麻木,它仍能為某人因某事而怦然心動。
是時候了嗎?
第七章
君無塵和杏兒的婚禮因分堂臨時出了岔子,君無塵決定前往分堂將叛黨一一處決,而延期舉行。
當君無塵將這決定告訴杏兒時,杏兒並未因此而感到十分失望,她反而很高興婚禮延期,她也好趁這段時間專心找回她的記憶。
現下當務之急是說服君無塵帶她一同前往分堂才是。
可是當她興高采烈地向他提出要求時,君無塵竟一口回絕她道:
「不准。妳給我乖乖待在這裡,等我回來即刻舉行婚禮。」
「為什麼你不帶我一起去?」她噘著紅唇,百般不悅地問道。
「妳跟我一同前住,那庭庭由誰來照顧?」君無塵口氣最肅,態度十分堅決。
「我可以帶著--」
「妳以為我這回出門是要去遊山玩水嗎?杏兒,我是到分堂處理叛黨的事,不是出去游賞的。」他的表情變得柔和,雙手捧住她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