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夢蘿
「在談論什麼嗎?」他拉開椅子坐下。
「念曈說你在沙灘上大受歡迎,大概是在吃醋。牧寒,你可要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會這麼大受歡迎,否則惹她生氣,你也不好過。」
「媽!」她真是受不了母親,擺明是故意要說給杜牧寒聽的,真不該什麼話都告訴母親,自找罪受嘛!
「是嗎?大受歡迎?是念曈會錯意了吧!」杜牧寒笑笑,不敢露出半點沾沾自喜的表情。
「我看得很清楚,不過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要聽我媽胡說。」
「乾杯吧!」他聰明地轉移話題。
拿起小小的杯子,戚念曈一飲而盡。
杜牧寒和廖彩霞互相對看一眼,各自心知肚明地笑了。
她這模樣如果不叫吃醋,又該稱作什麼呢?
「慢點,念曈,妳會跌倒的。」
「不要扶我,我不過喝幾杯紅酒嘛!你不是說紅酒不會醉嗎?那我就沒醉,讓我自己走啦!」她叫嚷著,兩隻手胡亂揮動。
「妳真的醉了,連路都走不穩,真沒想到妳連喝紅酒也會醉得一塌糊塗。」
「我沒喝過酒嘛!還有我也沒有醉得一塌糊塗,你看我還很正常地跟你說話呢!」
「我知道很多事妳都沒做過。妳的房間到了,念曈。」他設法空出一隻手把門打開,並半抱半拉地摟著她進房。
「我父親就是個酒鬼,所以我不喜歡喝酒。」她打個飽嗝,身子半依偎著他。
看她行動不穩,杜牧寒乾脆直接抱起她,輕放在床上。
「我飛起來了!杜牧寒。」
「妳醉了。」他歎氣。
「我沒有,我不喜歡喝酒,可是我也不喜歡你那麼受女孩子歡迎,很奇怪,對不對?我明明不相信你,可是我還是吃醋了。」
「閉上嘴巴,乖乖睡覺吧。否則明天妳會後悔告訴我這些話的。」這大概就叫酒後吐真言,可是杜牧寒並不喜歡趁她酒醉來探知她的內心世界。
在她清醒之後還願意告訴他的,才算是真心話。
「那麼我就今天把話說出來。你知道嗎?在沙灘上我說你如果在三秒內走來,你就是豬,其實是假的;我說的是如果你能在三秒內出現在我面前,我就相信你,結果你在兩秒內就出現在我面前。」她滔滔不絕地說完。
「念曈。」他真的很無奈,站起身想倒杯水給她。
她卻伸手抓住他。
「別走,媽說我如果不好好把握你,你會被別人搶走,我不要這樣,可是我又無法相信你。自從我爸跟別的女人跑了、拋棄我們,我就發誓再也不相信男人,我討厭男人、恨他們;可是我不討厭你,也不恨你。」
「別說了,妳該休息了。」
「留下來!」
「念曈,我也很想,但必須是在妳很清醒的時候。」他把她的手拉下來。
她似懂非懂地點頭,還是一徑地勾住他的脖子,拉著他躺下來。
杜牧寒歎口氣,知道今晚他是別想離開了,就讓她盡情發洩心中的苦悶吧!
就這樣戚念曈叨絮不停地說了將近兩小時,才沉沉睡去;至於杜牧寒老早就在她溫暖的擁抱,以及催眠似的喃喃自語中,安穩地睡去。
「啊!杜牧寒,你怎麼在這裡?」戚念曈一面忍著頭痛,一面大聲尖叫。
看到杜牧寒躺在她床上,半個身子差不多是壓在她身上時,她真的是嚇了好大一跳。
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覺得頭好疼。
杜牧寒半睜開眼睛,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話該是她來問才對。
「你怎麼會在這裡?昨晚你喝醉酒跑錯房間嗎?」她下床問他。
「是妳喝醉酒,硬把我留下來,妳忘了嗎?」他笑著賴在床上不下來。
「我沒有。」她杏眼圓瞪,怎麼也不信自己會這麼做。
「妳還說了很多話。」
「我說了些什麼?」
「很抱歉,妳說了很多、很亂,我記不得。」知道她心裡怎麼想就夠了,他決定把她的話放在心裡。
「起來啊你!你還要躺多久?」
「時間還早,不急。」
「是誰說時間不能浪費在睡覺上的。」她繞到床的另一邊,伸手拉起他,卻反而被他拉躺回床上。
「杜牧寒,別靠力氣取勝。」她說。
杜牧寒手一放,讓她起身,戚念曈反而有點失望地離開床邊。
「我們今天去昨天我媽探險的地方好嗎?」
「就我和妳兩人?」
「不然你又想找一大堆人去大顯雄風啊?」她口氣酸溜溜的,自己卻沒發覺。
杜牧寒笑著下床,整理自己皺巴巴的襯衫。
「妳不擔心孤男寡女相偕出遊嗎?」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現在擔心這個不是太遲了嗎?」
杜牧寒一愣,隨即大笑著走出她的房間。
目視著他離開,戚念曈心裡著實納悶,她這麼說有什麼好笑的?
沒錯啊!昨晚他們都能睡在同一張床上,現在相偕出遊又算什麼?再說來這裡的每一天,他和她不是總是單獨在一起的嗎?
戚念曈愈想愈奇怪,放棄繼續思索下去,拿出換洗衣服,等沐浴完再去找杜牧寒吧!
走了好一大段路,甚至爬了不少凹凸不平的石路,等到穿過樹林的另一頭,戚念曈驚訝地發現眼前的一幕,她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發出驚歎聲。
他們正站在一處獨立的峭崖上,下面是一望無際白浪濤天的海洋,景致壯觀優美,清新的午後之風放肆地拂過臉上,雖然微微刺痛,她卻感到十分的舒坦。
狂野洶湧的白色浪濤,拍打著峭壁上的白色石頭,美得讓戚念曈禁不住更往前看去。
「小心!」杜牧寒擔心地抓住她不停向前走的身子。
「這裡好美,我喜歡這裡。」她呈大字型地躺在岩石上,仰望著藍天白雲說道,隨即閉上眼睛。
杜牧寒沒有打斷她的閒情逸致,只是坐下來靜靜注視著她恬靜的容姿。
可能是太舒服了,戚念曈竟然睡著了。當她睜開眼睛時,發現杜牧寒也安睡在她身旁。
她撐起上半身,凝視他的睡容,她的心沒來由地突然狂跳了起來……她好想吻他,怎麼辦?
這可是她第一次想這麼做耶!
也許偷偷吻他,在睡夢中的他根本不會發現。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週遭一眼,即使四下無人,她還是緊張異常。
愈是這種情況愈是刺激,她的衝動催促著她趕快行動。她倏地抓起他為她蓋住的外套,改而披蓋在頭上,以防止她偷吻他的畫面被人瞧見。
輕輕慢慢、無聲無息地接近他,抓著外套的兩側俯看他,一吋一吋地靠近他……一直到嘴唇碰到他的,她微微碰了幾次,卻沒有如她原先想像的那麼刺激,也沒有像杜牧寒吻她時那樣的扣人心弦、心蕩神馳。
一定是她的方法不對,她無奈地想撤回,就在她移動的同時,一隻大手伸上來罩住她的後腦,硬是壓得她的唇重新回到他唇上。
她又慌又羞卻沒有任何掙扎,反而順從地倚向他。
由於外套罩著彼此的緣故,眼前一片黑鴉鴉,看不見一切使得觸覺更加敏銳。
她只覺得四片嘴唇的接觸,在他熟絡的帶領下更加火熱,呼吸也為之一窒,只能感受到他的嘴唇磨擦著她所引起的觸電感應。
她微張唇,他卻在下一秒就直探她的口中,擷取她的甜蜜。
她發出既像抗議,又像央求的輕吟聲,身體禁不住瑟瑟發抖。
外套脫離他的手,光線一下明亮了起來,她眨眨眼開始掙動了起來。
杜牧寒繼續在她唇上肆虐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已被他吻腫的唇瓣。
戚念曈一臉臊紅地離開了他的身子。
「我……我……」
杜牧寒抓起被她丟至一旁的外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好吧,我承認,是我偷吻你,可是你也吻過我,所以——」
「不必忙著解釋。其實不管是什麼時候,無論是清醒或是睡著的,只要你想偷襲我,我都不會反對。」反而還十分歡迎呢!這句話他倒是沒說。
「才不是偷襲。」
「抱歉,我用辭不當,是偷吻——」杜牧寒故意糗她。
「杜牧寒,不要說了。」她惱羞成怒,大叫著。
他立即恢復正經,拉著她靠近自己。「我真的很高興,念曈。」
她安靜了下來,依偎著他、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一起看著夕陽,晚霞佈滿無邊無際的藍天,好唯美。
這一刻,她終於在心中承認,她喜歡杜牧寒。
「馬上就要走了,妳會不會想念這裡的一切?」提著行李,杜牧寒站在門口問。
正在打包行李的戚念曈用力點點頭,幾乎是捨不得離開這裡。
「如果妳喜歡,以後每一年夏天我都帶妳來。」杜牧寒把行李隨手放在門口,走進來幫忙。
以後每一年夏天?
「這怎麼可能?」
「當然可能,只要妳點頭嫁給我。」他按住她的手,深情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