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夢蘿
而這令馮芙蓉尖叫著兒子的名字，希望他別因為昨兒夜裡的那一杯放有安眠藥的牛奶，而一覺不起。
「宇倫！宇倫！你醒來了沒？」
深怕自己一走開，樹上那女孩會出意外，馮芙蓉站在原地，只是扯開喉嚨大叫。
發現已經有人注意到她，宮燕琪禁不住掉下眼淚來。完了，全完了！
這時何宇倫才拉開落地窗，走出陽台探出頭道：「媽，你在院子裡鬼叫什麼？」
「你看看上面，宇倫，看看上面！」
馮芙蓉焦急地指著上頭。
「樹上有什麼不對——燕琪！你怎麼！哦！你千萬別動！」何宇倫起初驚吼著，按著又怕會嚇到她，遂地他小心翼翼地壓抵聲量道。
此時何宇倫甚至聽見自己為她擔心的心跳聲呢！該死的她，就是一定要教人替她操心嗎？
「燕琪，你可以試著下來這裡嗎？」
他指著自己所站的地方，不管她是不是該死，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她下來。
在樹上頭的宮燕琪連低頭看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去看一眼何宇倫了。
「我做不到。」
她搖頭，搖得連樹葉也跟著落下，嚇得馮芙蓉是哇哇大叫。
「宇倫，快點！」馮芙蓉就怕媳婦也會像落葉一樣落下來。
「媽，你別吼了！行不行？你安靜下來，讓我想想辦法！」
馮芙蓉頓時閉上嘴巴，只在一旁雙手交叉握在一起祈求上天保佑。
而何宇倫則一邊想著可行方法，一邊衡量著陽台和宮燕琪之間的距離有多遠。
「燕琪，聽我說。」
「我在聽。」她回道。
「在你右腳下面有一塊突出的枝橄，你踩著它慢慢下來，想想看你先前是怎麼上去的，現在倒著做一遍，燕琪，你做得到的。」
「我做不到，我根本忘了我剛才是怎麼上來的，我下不去！」緊抱著樹幹，她抖著聲音。
「你可以，燕琪，我在這裡，你不要怕！」他哄道。
「我知道你會在那兒，可是我就是下不去，我也想動，可是我就是動不了，我也看不到你說的突起的枝椏在哪裡，算了，你不要管我啦！就讓我在這裡自生自滅好了！」
她忍不住大吼大叫，雙手死命打著樹幹。「我討厭自己這麼膽小！討厭自己連爬上來見你一面都做不到！」
她激動的同時，身子一偏，便傾斜而下，眼看著她失去平衡，何宇倫驚恐的倒吸一口氣，身子衝向前。
馮芙蓉尖叫一聲，眼睛一閉，昏倒在草地上。
所幸隨手一扒，宮燕琪又重新緊抱著樹幹，臀部緊緊坐在樹幹上，這次她連手部不敢再放。
「你還好吧？燕琪。」
「嗯！伯母還好嗎？我不是故意嚇她的。」就像她不是故意要騙他一樣。
「我知道，現在你坐好，我下去看看我媽有沒有事。燕琪，你千萬別再輕舉妄動，我會上來，記住，別亂動！」
一下樓走出房子，何宇倫立刻輕輕地搖醒馮芙蓉，後者一睜開眼睛馬上抓緊兒子的手直問：「告訴我，宇倫，她有沒有事？我的媳婦有沒有事？」
「媽，她還在上面，我現在就上去接她下來，我看你是要進去休息，還是——」何宇倫沒有追究母親的話，只是希望她能暫時避開一下。
「我要在這裡看著你把她安全送下來為止。」馮芙蓉在他的扶持下站起來。他歎了口氣，說：「媽，你的叫聲會教我分心！」
「放心，從此刻開始，媽絕對不再發出任何叫聲！」馮芙蓉向兒子保證道。
無奈地看了母親一眼，何宇倫捲起袖子，踢掉鞋子，一個跳躍，雙手便抓住了宮燕琪剛才用梯子才能勾住的樹枝，然後一個搖擺，身子已俐落地落在樹枝上。
按著在馮芙蓉還來不及驚呼出的時間裡，何宇倫已經像個頑皮的猴子輕鬆地在樹上攀越，不一會兒工夫，他已出現在宮燕琪的右下方。
「燕琪，打可以把眼睛睜開看看我了。」他溫柔地開口。
聽見聲音幾乎就在耳邊，宮燕琪慕然睜開眼睛，當她看見他就在她的右下方不遠的地方時，她嚶嚶叨叨地哭起來。
天知道，她真是怕死了，在她還沒取得他的諒解時，她還不想就此死去呢！
「宇倫，我……」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侯，我們先下去再說。」他朝她伸出手。
她遲遲不肯伸出手來。
「下去之後你會聽我說嗎？」
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們先下去。」
「不！我好不容易見到你，如果你不肯回答我，我不要下去。」
「燕琪！」
「我又不是威脅你說，你不原諒我，我就不下去，我也是可以這麼做，對不對？」
她密切地看著他的反應，他卻末發一言。「但是我不會這麼做，我只是希望你給我時間和你談談而已，宇倫？」
「你不想下去，我可要先下去了。」
「不要，你不要留下我！」
她大叫，無可奈何地對他伸出手。
算了吧！她真的想就此算了吧！但是……
「別只顧看我的臉，看看我踩著那塊突起的枝椏，你就跟著我的步法下來，懂不懂？」
他實在拿她沒轍。
她點點頭，開始跟著他慢慢往陽台處下去，終於何宇倫首先跳落至陽台，然後他朝她伸出手臂。
「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宮燕琪想也沒想，閉上眼睛讓自己的身體住下跳，然後她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臂接住了她，正當她吁口氣想睜開眼睛時，突然他溫熱的嘴唇蓋上她的，一切言語都成了多餘。
在院子裡親眼目睹兒子的神勇，以及又目擊如此親熱的鏡頭，馮芙蓉一時忍不住又往地上倒去！
第十章
「你怎麼會在這裡？」
關上房門，何宇倫冷冷地開口，一副彷若他剛才沒吻過她似的。
「我想和你當面說清楚。」
「你不會按門鈴嗎？你難道不知道你有可能摔斷脖子？」何宇倫氣道。
一想到她有可能會從樹上摔下來，他就無法平靜下來，該死！
「該死！你是故意要教我為你擔心個不停嗎？」
如果她是，他現在就先捏死她。
「我以為你不會想見我。」宮燕琪瞟了他生氣的臉一眼。
「我是不會想見到你。」他口是心非道。
「那麼我按門鈴就不會有用，所以——」
「所以你就爬樹？你曾爬過樹嗎？」
依他看是沒有，所以他才會生這麼大的氣。
宮燕琪搖搖頭坦承道：「我不會爬樹，但是我還是做到了，宇倫，我是來跟你解釋的，如果你不想聽，我現在就走。」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是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但是我要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於是宮燕琪把姊姊被拋棄，然後為了孩子才活下來的過程略微說明。「所以，當我第一次看見你向我借零錢時，幾乎是落荒而逃，當時我以為你就是那個拋棄姊姊的人，我以為你是要來搶回孩子的，所以，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謊稱小偉是我的小孩，心想這樣你就會死心，首相信小偉並不是姊姊所生的。」
「那第二次見面時……」何宇倫問。
「因為已經騙了你一次，所以我無法在那時候說出實話，我實在怕極了你一知道我欺騙你以後，會氣得不肯幫助我，所以我就算知道自己不對，也無法說出實話，宇倫，我是怕姊姊會失去小偉，而一失去小偉，姊姊會不想再活下去，所以……」
「所以，我活該被騙？」
由他的表情看來，著實看不出個頭緒來。
到底他是不是還在生她氣？她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宇倫，你難道不能想想我的立場？你是我第一個認識的男人，我忘了該去考慮你的感受，但是我是真的想取得你的諒解。」
她睜著眼睛，盈滿希望地看著他。
何宇倫卻只是看著她，末發一語，可把她急壞了。
「你到底想怎樣？我也是有脾氣，你不要以為我愛著你，我就不會掉頭就走，你再不說話我會走，我真的會走！」她突然爆發地吼著。
何宇倫這會兒才例開嘴，看著她。
「你說你愛著我？」
她愣了下，沒有否認地朝他點頭。
「沒錯，但是愛你並不等於我就必須一直受你的氣！」
「燕琪，你難道不知道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何宇倫走到她面前擁她入懷。
她迷惑地抬起頭。
「我不懂？」
「傻瓜，我早就諒解你了，只是不喜歡聽見你一直在這件事上作文章，卻連提你是否對我有感情的事也沒有，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可是你沒先原諒我，我怎麼向你表示我是不是喜歡你！」她委屈地蹶起嘴巴。
何宇倫叮著她翹高的嘴巴，想到不久前才吻過她，他不禁笑了，以前的陰霾一掃而光。
「這麼說是我的錯嘍！」
「對！先前也是你一直不肯給我機會說清楚，所以，一切全是你的錯，當然，除了我不該欺騙你以外。」
「好了，以後不許再說起這件事了，還有，下次你再敢爬樹，我會先教訓你一頓。」